“許三多,對不起啊,今天差點害的你受罰。”
面對秦峰的道歉,許三多很開心,對他來講朋友要比其他重要的多,于是笑著無所謂道:
“沒事沒事,班長說的對,我也不該在隊列里……?!?p> 說著說著,許三多笑容逐漸消失,他想起了自己今天的表現(xiàn),想起了自己是個騾子,而秦峰則是個駱駝。
秦峰看著許三多,不禁嘆了口氣,這是一個從出生開始,就幾乎沒有得到過任何認同的人,父親經(jīng)常的打罵,告訴著許三多,他不行,他就是個龜兒子,久而久之,他也就成了個龜兒子。
許三多喜歡讀書,只因為這是他唯一能夠得到認同的途徑。當他走出家門來到這里,唯一一個能夠得到認同的途徑?jīng)]了,他只能像只烏龜一樣,腦袋一縮,躲進自己堅硬的殼內(nèi),小心翼翼的等著其他人來敲敲他的殼,對他說:“喂,兄弟,外面沒事,可以出來了?!?p> 但這里是軍隊,一個縮頭烏龜?shù)貌坏饺魏螒z憫的地方。
秦峰拍了拍許三多的肩膀,接著便上床休息去了,期間沒跟許三多說任何話。
原本以為秦峰會安慰一下自己的許三多,這一下眼神更加落寞了。
同寢室的其他新兵見此都有些摸不著頭腦了,明明秦峰看起來是準備幫許三多的,但現(xiàn)在怎么看著又不像那回事。
往后幾天的訓(xùn)練,許三多深刻的讓所有人知道了,什么是騾子。
至于秦峰,從那一天起,就沒人再懷疑他的實力,駱駝就是駱駝,即便是瘦死的駱駝都比馬大,何況這個看起來英武雄壯的駱駝。
而作為馬的成才,沒有人關(guān)注他,當一個隊伍里面,有騾子和駱駝的時候,誰還會關(guān)心馬怎么樣。
大家只會關(guān)心今天騾子出了幾次丑,駱駝閃了幾次光。
于是,這段時間許三多的頭越來越低了,眼里幾乎看不見色彩,只有在成才和史今來找他的時候,才能看見他帶起些許微笑。
等到軍姿訓(xùn)練結(jié)束進入正步訓(xùn)練的時候,伍六一差點沒把自己的頭發(fā)拔光,站軍姿的時候為了讓許三多的腿能夠并攏,他就花了不少心思,現(xiàn)在這個騾子又給他出了個難題,順拐。
順拐這東西,說好治也好治,說不好治也不好治。
伍六一不是沒有帶過新兵,被他治好順拐的,沒有一二十個,也有十七八個了,但他從來沒有見過許三多這樣。
許三多是第一個,將伍六一給成功帶順拐的。
伍六一無奈的抱著自己腦袋,而一旁的許三多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就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站在角落里的高城,看到這一幕后,怒不可遏的指著許三多道:“滾,讓他給我滾蛋!”
史今一把將高城抱住,“連長,我們可是有規(guī)定的,許三多又沒犯什么事。”
感知原本就遠高于人的秦峰自然注意到了角落里發(fā)生的小插曲,心里暗道一聲,對不起了,許三多,接著便突然用很響很兇的聲音喝道:
“許三多,你這個廢物,就因為你,害的班長費盡心思,就因為你,害的大家跟你一塊在這兒受罪。你還留在這里干什么,不如滾回去算了?!?p> 這一下可算是炸了鍋,雖然大家對此很是認同,但誰也沒想到秦峰會說出這種話。
伍六一沒想到,高城同樣也沒想到。
但不同于新兵們的異樣,伍六一聽到秦峰的話后面色瞬間變得鐵青,高城更是不藏了,直接從角落里大步走到了秦峰面前。
“剛剛的話是你說的?”雖然已經(jīng)不用問了,但高城還是希望能夠從秦峰這個他很是欣賞的新兵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
但這本就是秦峰計劃中的一部分,于是秦峰毫不避諱的回答高城:
“是!”
“你知不知道,他是你的戰(zhàn)友?”高城用手指著許三多,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秦峰,嘴里的吐沫星子甚至噴到了秦峰臉上。
“我知道,但他是個騾子,我是個駱駝,他不配成為我的戰(zhàn)友?!鼻胤逯肋@樣的話會對自己眼前這個人產(chǎn)生很大的傷害,但為了許三多能盡快蛻變,他也只能這么做了。
果然,聽到秦峰這句話,高城眼睛立馬紅了起來,他是不喜歡許三多,但他不配這兩個子會出現(xiàn)在秦峰的口中,出現(xiàn)在這個他為之驕傲的地方,于是他咆哮著,恨不得把秦峰大卸八塊的咆哮著:
“只要他是華國人民解放軍的一員,在戰(zhàn)場上我愿意為他擋子彈。”
“秦峰!你憑什么敢說他不配成為你的戰(zhàn)友?”
“你憑什么敢說,一個華國人民解放軍不配成為你的戰(zhàn)友!告訴我,憑什么?!”
“就憑我是駱駝,他是騾子?!鼻胤逡粋€字一個字的吐出這句話。
“好好好!”高城氣極反笑,反手一招,將伍六一叫了過來,下令:
“五班長,從今天起,不再記錄新兵秦峰任何成績,他的成績以許三多的成績?yōu)闇?,許三多多少分,他多少分!”
“是!”雖然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但伍六一也不會多問,唯有跟在后面的史今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秦峰。
一天的訓(xùn)練結(jié)束后,原本還會跟秦峰說上幾句話的新兵們不約而同的躲開了他,順帶著也躲開了許三多。
“廢物,還傻愣著干什么?”秦峰罵了一句還站在原地發(fā)呆的許三多,接著也沒管他,自顧自的往宿舍走去。
許三多看著漸行漸遠的秦峰,突然覺得秦峰變得陌生了,他開始很想念那個剛開始來到這里就跟他大招,告訴他你是個駱駝的秦峰。
只不過,許三多沒看見,轉(zhuǎn)過身走遠的秦峰嘴角掛著一抹計劃得逞的微笑。
秦峰是想讓許三多更早更快的蛻變成一名兵王,但通過敲烏龜殼叫醒許三多的事情他做不了,讓他來,他只會拎起一把錘子,將那層烏龜殼給砸的稀巴爛。
從今天起,駱駝帶著騾子走,要死大家一起死。
秦峰賭了,但其實知道許三多未來成就的他,也沒那么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