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你為何現(xiàn)身于此?”老者語氣銳利,看似咄咄逼人,實際上是想借勢敲打常燼,看看她的真實目的。
常燼苦澀一笑,攤開雙手道:“小女接到了家族任務(wù),路徑于此,見那黑蟒實力強勁,準備趁其不備,放下心防之際離去。小女還要多謝前輩搭救呢,斗膽請教前輩姓名?”
“三言兩語可沒法讓對面信服,拿出強有力的證據(jù)來。”
庚對老者的行徑不屑一笑,但她也只是開口提醒常燼,并沒有出手的打算。
明妄道正猶豫是否報出姓名,畢竟常家與明家都是城中一霸,平時抬頭不見低頭見,雖然平時有些小摩擦,但大致上雙方還是和氣生財。
但旁邊的一位年輕小伙可沒隨他的愿,直接開口:“你可聽好了,我們可是明家的嫡傳弟子。這位就是我們明家的百器堂族老,也是我的叔祖父——明妄道!”
此時此刻,明妄道真是后悔把這個大嘴巴給帶了出來。
此次明家的計劃,表面上是大張旗鼓,入山剿匪。但這些行為只是迷惑其他兩家的障眼法而已,真正目的除了家族高層之外,無人知曉。就是最精銳的嫡傳弟子,也以為這一次的計劃沒什么大不了的。
表面上他們是出來剿匪,保護周圍的道路不受匪患傭兵侵襲。但真正的目的,是考察東荒嶺中那虛無縹緲的傳承,雖然過了這么多年,三家的進展近乎是原地踏步。
可今時不同往日,明家現(xiàn)如今被打壓的抬不起頭來,尋找傳承之事便被再度提起,而即將歸隱的明妄道,就是此次行動的不二人選之一。
“不過,若是報了假名,將來這些后輩在城內(nèi)相見,那可就麻煩了。誰知道三家之間的細作有多少,要是走漏了風(fēng)聲,可能會誤我明家大事?!泵魍揽戳顺a一眼,很快就平靜下來。
“明家中人嗎?”常燼心中暗暗揣測。
在清河城中,以三家為尊,輻射方圓數(shù)百里,除了官府,乃是當之無愧的霸主。
不過令常燼印象深刻的,并非是明家的勢力與常家齊頭并進。要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家族的興衰往往與一人相關(guān),要么是個強者,要么是個天才,或是二者皆有。
明家的一對同胞兄妹,清河城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也正因為如此,常燼對二人的印象才那么深刻。
明德天與明玄羽。
這對兄妹,在十歲的那年,在族內(nèi)的修為測試時,觸發(fā)了一處明家祖上所留的秘地。
在這秘地中,他們開啟了傳承。一位明家老祖蘊神境修士的完整傳承。
兄妹二人因此受益,接受了傳承之后,竟然拜入了宣國上下的名門大派青竹教。成為了清河城的大紅人。
明家也在那時成為了清河第一大族,力壓常、秦二家,甚至連官府中人都要禮讓三分,一時間風(fēng)頭無兩,明家中人也開始驕傲自滿,時不時的挑釁其他兩族的修士。
可惜好景不長,二人所拜入的門派在入門后的三年便日漸式微,不復(fù)之前的那般威風(fēng),而兄妹二人也備受牽連,最終回到了家族發(fā)展。
至于明家,俗話說得好: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明家此前的行徑早已經(jīng)惹了眾怒,此時不痛打落水狗,不出口被天天打壓的惡氣,難道還要等明家恢復(fù)了元氣,再去與它爭鋒?
但這并非代表著明家的結(jié)局凄慘,未來無望??墒聦嵡∏∠喾矗退銢]有了名門正派作為大靠山,單單依靠兄妹二人的天賦,便足以傲世清河年輕一代。
一道完整的傳承,靈是必不可少的,必然涵蓋殺招,陣法,修煉、靈器四大方面。兄妹兩得了此傳承,清河城中自然是打遍天下無敵手。
“想要傳承?”正當常燼感嘆這兄妹兩的好運之際,庚冷不丁的來了一句。
“也只是想想罷了?!背a對于傳承,并不抱有什么不切實際的幻想,就算庚的手上有什么逆天傳承,她也不可能去討要。
對于庚的性子,常燼雖然不是很清楚,但也知道了個大概,她要是想給,肯定會主動交給自己,畢竟常燼現(xiàn)在與她的傀儡無異,一言一行都盡在掌控,更何況究其目的,似乎與她的本體有關(guān),所以常燼的實力提升越快,對她的計劃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所以,如果不是她的手中沒有傳承,就是庚需要和自己做一筆交易,再對自己而言至關(guān)重要的東西下手。
“挺有骨氣的,即便是面對傳承,還能夠頂住誘惑。”
“拜你所賜?!睂τ诟@不知是嘲諷還是夸贊的語氣,常燼已經(jīng)見怪不怪,連反駁都無從下手。
不過相較于傳承,明家究竟在干什么,她倒是挺感興趣的。
從這三位修士出現(xiàn),他們的行為便讓常燼捉摸不透。
要知道明家的局勢已經(jīng)岌岌可危,光靠兩個后起之秀可無法阻擋家族的衰敗,通過剿匪這一舉動可無法騙過兩家的高潮,其中最關(guān)鍵的還是明家的高層在想什么。
秘密尋找傳承的事情,極為重大,不僅準備工作很多。同時也要保密。
否則一旦被敵對勢力知道,對他們的計劃進行破壞工作,那么家族就極有可能跌落神壇,甚至被趕出清河城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常燼沒有料到,也不可能料到對方在想什么。她才懶得想那么多,那些高層的事情與自己何干?天塌下來有高個頂著,自己只需做好本職工作就行。
雖然心中所想與臉上的表情不符,但她還是浮現(xiàn)出一絲恰到好處的微笑,拱手道:“原來是明家的前輩,居然能在此相聚,幸會幸會!”
這番舉動,讓對面的三位修士也是不由地松了一口氣。
畢競常燼可是常家中人,要是死在他們手中,難保常家會對明家發(fā)難,打亂他們的計劃與部署。
“原來是常燼師妹?!蹦谴郊t齒白的少年加以回應(yīng),不過目光有些癡。
明妄道雙眼微咪,試探道:“聽起來,常燼賢侄是來東荒嶺內(nèi)完成任務(wù)的,不知是否有堂中令牌。”
“前輩莫怪,剛才一緊張,忘了證明了。”常燼拍拍胸口,目光中流露出一絲畏懼,拿出清晨常德執(zhí)事交給自己的令牌,向著明妄道展示出來,“此物正是族中執(zhí)事所賜,請前輩過目?!?p> “執(zhí)事所賜的令牌?!蹦抗鈷哌^令牌,明妄道心中的石頭總算落地,但出于警惕性,他換上一副平易近人的神色,繼續(xù)問道:“既然令牌是真,老夫也就不追究了。不過常燼賢侄,能麻煩你告知自己的任務(wù)內(nèi)容是什么。”
常燼心中暗道:老狐貍,心思倒是縝密。
明妄道的心中剛剛一松,然后常燼緊接著的回答,讓他心頭一提:“小女此行,乃是收集靈材沙荒腐土。我此行的目的地,正是陰淵。”
明妄道聞言,神色不變,似乎常燼的回答沒有戳中他的要害。
緊接著他微笑起來,熱情洋溢地道:“這可巧了,常燼賢侄。陰淵那里,不知為何,大量兇獸在一旁筑巢,尋常人等前去怕不是會丟了性命。我們明家也是剛剛才得到這個消息的,現(xiàn)在的陰淵表面上風(fēng)平浪靜,可其中蘊含的兇險就是老夫也不敢說能夠全身而退。”
“前輩言之有理。”常燼嘴上附和,可心中卻早已驚濤駭浪。
原因還在于庚的提醒,“那老頭在撒謊,剛才我從他的身上察覺到了一絲殺意,雖然隱藏的很好,但還是瞞不過我的眼睛?!?p> 而明妄道心中冷哼一聲,將剛才的那一絲殺氣給壓了下去。
“陰淵,該死的,怎么會有這種巧合。”一瞬間,明妄道腦海中,迸發(fā)出了殺人滅口這四個字。
但他很快就按捺住殺意。
他乃是一族長老,不像少年時那般沖動。
身居高位者處理問題,向來以穩(wěn)妥之法為上策。
他靜下心來仔細一想,就算是立即殺掉常燼,對于局勢而言,也無濟于事!萬一她不是什么細作,此舉甚至還有可能引來常家的警覺,最后弄巧成拙。
殺了常燼,有很大的可能無法阻止消息的泄露。反而會導(dǎo)致情況更糟,只要常家死咬著他們不放,明家也毫無辦法。
誰叫你這么大張旗鼓的進山剿匪?現(xiàn)在我的人死在了你管理的地盤上,不找你興師問罪,那干什么?
其次,就算現(xiàn)在動手。也保不齊會出什么意外,既然常燼不過照形五重境的修為就敢深入山中,那么肯定有什么逃生法門。而自己這邊,雖然飛劍的確強悍,但萬一讓她跑了,后患無窮。
何況,這樣重大的事情,也不該自己做主。如果能將其打發(fā),用言語嚇退,自然最好不過,但要是常燼冥頑不靈,執(zhí)意前往陰淵,那他也只能與其他族老商量,是否要頂著常家的壓力解決這個麻煩。
樣想到這里,明妄道便感覺到一陣頭疼,偏偏這時候有外人來攪局,在思索一番后他便決定先穩(wěn)住常燼,然后在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