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父告訴自己,還不能回去,他還沒有找到兒子。因?yàn)闆]有銀錢,方父只能成為這城里流浪的乞丐,一邊乞討一邊詢問方二的下落。
可惜仍舊還是沒有音訊。方父不愿放棄。心急之下咳嗽的更加厲害了。
方父沒有銀錢去看大夫,也因?yàn)檫@咳嗽,很多人都不愿意靠近他,更別說乞討到什么銀錢了。就在方二到達(dá)泥溝子村的當(dāng)天。
當(dāng)他衣衫襤褸,狼狽地找到方家的時(shí)候。方父在另一邊的破廟里,聽著外面下雨的滴答聲。不甘心地垂下了手。
方家人看到。方二回來了,方母抱著方二哭了起來,方二媳婦心疼的看著瘦了好多的方二。
方母隨后著急的問,“你爹呢?”
方二蒙了,本能的回答“我沒看到我爹呀,我爹,我爹怎么啦?”
方母聽到方二的回答,整個(gè)人懵了,“你沒看到你爹?你爹去找你了,你沒看到你爹!”
方二也慌了。連日里來的奔波忙碌一時(shí)著急,方二暈了過去。
正巧這雨天方大,方三也沒有出去。方大眼疾手快的抱住了摔倒的方二,讓方三去縣里找方父,讓方二媳婦去請赤腳大夫。
方大將方二放進(jìn)了方二的屋子里。
沒多久赤腳大夫來了,把了脈,告訴眾人方二沒什么大事,只是這幾日來沒有好好吃飯,精神緊張,身體受不住,有些虧虛,再加上一時(shí)心急。才會暈厥過去。
方大給了赤腳大夫銀錢,送赤腳大夫出去后轉(zhuǎn)回來,看到方母正在握著方二的手??谥薪兄澳阈研蜒?,兒子,你醒醒,你爹呢?你告訴我,你爹去哪兒了呀?”
聽著方母的哭腔,方大心里也不好受,背過身,有些無力地擦了擦眼角的眼淚。
方三還沒有回來。方大看著屋外的雨簾。
不行,不能在等下去了。
穿了蓑衣,直奔縣里的酒樓客棧。
縣里只有兩家酒樓。一家可以住店。一家只能吃飯,方大很聰明,先去的可以住人的那個(gè)客棧。
也真的讓他問到了關(guān)于方父的事情。
緊接著便進(jìn)了城。按照之前在縣里的做法,方大不顧著大雨挨個(gè)店鋪詢問,有的人不耐煩,而方大鍥而不舍。
那人要讓伙計(jì)來打方大,方大高喊,“我只想問一句話,問完我就走!”
老板看方大一臉懇切,老板也會聽完他的話,在讓他離開。
方大最后從客棧后廚的嘴里知道一個(gè)很像方父的人可能出現(xiàn)的地點(diǎn)。
方大按照消息,找到了乞丐。
向乞丐詢問了方父具體的面貌特征,乞丐看著方大,眼神莫名,方大心領(lǐng)神會,拿出了幾個(gè)銅板。
乞丐看著銅板,思考了一下,想起了有這么個(gè)人還總是咳嗽。
乞丐想了想這幾天見到方父的附近,隨手指了指破廟,說最有可能的地方,大概也就是那個(gè)破廟了。
方大謝過乞丐,給了乞丐一些銀錢便向破廟急匆匆走過去了。
剛到破廟就看到了地上躺著一個(gè)黑咕隆的人。
方大上錢,小心翼翼的扒開了這人的毛發(fā)。毛發(fā)很長,像是一段時(shí)間沒有好好打理過得。
扒開頭發(fā)后,方大看著熟悉的面孔,隨即,方大震驚的向后跌坐在了地上。
方大不敢相信的小心的伸出了手指,放在了方父鼻子下頭。沒有任何呼吸。
方大如夢初醒一般,搖著方父冰冷的身體?!暗?,你醒醒呀,二弟回來了,二弟找著了!爹,您一定是累了,您一定是睡著了,對不對?您醒醒呀!”
不管方大怎么說,方父的身體仍舊冰冷。
方大擦了擦眼淚,目光變得堅(jiān)定了些許。
“爹,兒子帶您回家?!?p> 方大費(fèi)力地將方父背在了自己身上,一步一個(gè)泥印兒的走出了破廟。
漫天大雨中,夜幕已悄然降臨。
在城門和縣門關(guān)閉到最后一刻。方大出了城,入了縣。
縣和村之間就沒有所謂的關(guān)卡了。方大憑借著記憶。在黑暗中摸著黑回到了方家。
就在方大回來的前一個(gè)時(shí)辰,方三回來了。
方三直接去了李府,可惜,并沒有問到方父的消息。
還被李家的奴仆給打了一頓。
他們很清楚,自家少爺最近莫名的看著少夫人不爽,打少夫人娘家一頓,也讓少爺開心開心。
方三室瘸著一條腿回到了方家。
劉沁看著鼻青臉腫甚至嘴角還有血跡的方三,心疼得不得了,一度埋怨方大這個(gè)大哥,讓方三出去找方父。更加埋怨的是方二,這個(gè)二哥。為什么要出去?可再多的埋怨。也及不上此刻心里的心疼。
劉沁找了找草木灰。幫方三檢查了下身體,還好,都是些皮外傷,瘸腿也只因?yàn)橥缺淮虻锰哿恕?p> 劉沁用草木灰,給方三包好了傷口。一邊掉眼淚。
方三看著劉沁這幅樣子,笑著說。“打的是我,疼的是我,怎么哭了反倒是你了呢?”
劉沁謙氣得恨不得拍他一下,但是,顧念著他身上的傷。悻悻的把手收了回來,“你還說,若不是大哥讓你去找爹,你怎么會被李家打成這樣?你怎么就不能動動腦子?那李家能是咱們?nèi)サ牡胤絾???p> 方三苦笑,“除了李家,我還能去哪里呢?”
劉沁轉(zhuǎn)頭便想到了小姑子方錦,李家方錦還在,就算父女關(guān)系再怎樣,那也是父女,方錦總不能看著自己爹找不到啊。
越想越生氣,劉沁又在心里罵起了方錦。
方錦猛地在屋里打了兩個(gè)噴嚏,看著睡熟的孩子小心地出了房間。和迎上來的翠碧,回了自己的屋里。
因?yàn)榉藉\不愿將黑木箱子拿出來,所以李家就用男孩兒要獨(dú)立為由,將李保全放在了一個(gè)獨(dú)立的房間,每日里方錦只有照顧和探望的權(quán)利。
方錦對此也很無奈,翠碧安慰了方錦孩子總要有這么一天的,更何況李家的少爺,李家也不會讓他出什么事兒。翠碧的話里。極其濃厚的嘲諷。
方錦反駁不了。默默的拍了拍翠碧的肩膀。輕聲道“都過去了?!?p> 翠碧笑笑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方大的鞋不知何時(shí)已經(jīng)走壞了,背上卻穩(wěn)穩(wěn)地背著,原本身上的蓑衣也給方父穿了上去。
方大自己被雨淋得濕的徹底,當(dāng)方大出現(xiàn)在方家門口的時(shí)候,在門口等候的吳慧茹嚇了一跳,若不是憑借著這幾年夫妻,吳慧茹認(rèn)得出來,這是方大。
吳慧茹還以為是哪里冒出來的賊人。吳慧茹急忙上前將方大迎了進(jìn)來。
進(jìn)了方家。方大沉默地將方父放在了正屋的炕上。方母滿心以為,方父回來了,但是方大的沉默讓方母的心沉了。
方母只方父被方大背著回來,是因?yàn)榉礁冈谕忸^過得不好,受了什么罪,受了什么傷,方大很傷心,說不出來話。
但是隨即,方大啞著嗓子看了下周圍。開口,“老三呢?”
吳慧茹回道“三弟剛回來,一身的傷正在他們屋里頭包扎呢?”
方大紅著眼眶?!耙簧淼膫??誰打的?這個(gè)沒用的,沒找到爹還弄了一身傷回來。爹。你聽到了嗎?您的兒子?都沒有出息呀!二弟突然離開家,爹您去找了,三弟為了去找您,整了一身傷回來。爹,這個(gè)家真的不能沒有您!”
方大雖然發(fā)泄過了悲傷,但是一想到方父離開了,方大眼淚還是收不住“爹!您醒醒呀,我們到家了,我們回家了!”
方母聽著方大的話,感覺到了不對勁。上前拉著方大的袖子,“方大,你什么意思?你不能因?yàn)槲覍δ愕奶澊憔瓦@樣對我??!你給我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