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人已微醺。
舒顏喝的臉頰微紅,笑盈盈的看著沈獻說:“學(xué)姐,你要快樂啊,要開心!”
“學(xué)姐,你真好,我太喜歡你了。”
她跌跌撞撞的往沈獻懷里撲,被周沐揪著領(lǐng)子拉了回來。
“你克制一點?!?p> 沈獻也是迷迷糊糊的,笑哈哈的看著舒顏直擺手,“不好,一點都不好?!?p> 一時間,周沐這個大男人,竟拿兩個女人沒有辦法了,左邊一個東倒西歪,右邊一個前搖后晃。
怎么就喝高了呢?
這可不是他的初衷。
沈獻晃晃悠悠的拿上自己的外套,拍著周沐的肩膀說:“送我小學(xué)妹回家?!?p> “不,學(xué)姐,不可以!讓周隊送你回家。”
“不,送你!”
“送你!必須送你!”
“你!送你!”
……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不知道說了多少個來回,跟罵人似的,后面直接吵急眼了。
周沐捏捏自己的眉心,苦不堪言。
“我一個一個送,先送你,都上車?!?p> 叫的車開了過來,周沐左邊拉著舒顏,右手扶著沈獻,費了好大的勁才把兩人塞進車?yán)铩?p> “哈哈哈,學(xué)姐?!?p> 一上車,舒顏就如同樹獺一樣雙手抱住沈獻的脖子,笑的像小人得志一樣放肆。
周沐將她拉回來坐好,給她們系好安全帶,做好這一切后才關(guān)上后車門。
一陣?yán)滹L(fēng)卷過,周沐擦了擦額頭的汗,寒冬將至,他卻被兩個自己帶出來的醉酒女人弄得滿頭大汗。
真是好福氣!
上了副駕駛,周沐給司機報了一個地址,先送舒顏回去。
后座上,舒顏抱著沈獻的胳膊,兩人不知怎么的就唱起了她們的校歌,一聲聲的鏗鏘有力,氣勢磅礴。
“呵,呵呵,還挺好聽的?!?p> 司機被吵得耳仁疼,騰出空來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又覺得自己這個舉動有點不大合適,不好意思的看向還算清醒的周沐。
周沐在后視鏡里關(guān)切的注視著后面鬧騰的兩人,同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兩人有點喝多了?!?p> 沈獻唱的比舒顏還要大聲,聲音里不可察覺的帶著些蒼涼。
她一只手被舒顏抱著,另一只手艱難的繞過安全帶拍著舒顏的背,哄孩子似的,完全當(dāng)周圍的人不存在,也不計較當(dāng)下的環(huán)境,陶醉的很。
一路高歌著,總算到了舒顏家樓下。
周沐看了看后面略微安靜了些的兩個人,都有點昏昏欲睡的意思,高歌也變成了低吟。
“舒顏,你到家了。”
周沐開了車門,將靠在沈獻肩上的舒顏晃了晃。
舒顏睜開眼,看了看車窗外,原先迷茫的眼神漸漸有了聚光,“這就到了?”
“不然呢,你還想唱多久?”
周沐沒好氣的說著,將她的安全帶解開。
“學(xué)姐,那我就先回家嘍!”舒顏有些興奮,竟上手要去捏沈獻的臉,還好周沐眼疾手快給攔下了。
沈獻覺得懷里少了什么,猛地睜開眼應(yīng)聲道:“好的呢!”說著話,她的手捏上了舒顏的臉頰,還扽了兩下。
舒顏吃疼,吸溜著空氣被周沐扶下了車。
“拜拜,學(xué)姐拜拜。”
舒顏邊下車邊晃手和沈獻說再見。
“你在車?yán)锏任?,我送她上去就回來?!敝茔逄筋^叮囑車?yán)锏纳颢I。
“走,回家嘍。”
舒顏雙手揚起,跌跌撞撞的飛快朝單元樓跑去,周沐擔(dān)心她摔倒,追了上去。
“慢點!”
他叮囑,上前幫正在用整個身體頂門的舒顏推開門。等電梯的功夫,舒顏不斷地拍打著自己的臉、手背,試圖讓自己清醒。
“你這是干什么?”
周沐奇怪于她奇怪的舉動,伸手擋了擋。
舒顏搖搖頭,試圖將自己離家出走的理智召喚回來,“周隊,很麻煩啊!”
“什么?”
“沈?qū)W姐,她的心理狀況,還挺麻煩的?!?p> 舒顏額頭抵在周沐肩膀上,腦袋找被窩似的往里拱,軟綿綿的說。
周沐陷入了沉默,他本想再詢問一二,但看舒顏醉酒的似乎有些難受,于是便沒有繼續(xù)追問:“我知道了,你先回家好好休息,明天清醒的時候我們再相談。”
將舒顏送到家后的周沐,匆匆趕下了樓。
園區(qū)的路燈下,一道黑色的身影正撐著桿子彎腰趴在那里,急忙跑過去,拍著她的背安撫。
“你干嘛?”
沈獻轉(zhuǎn)過頭來,看著敲自己背的周沐冷靜發(fā)問。
“我以為你在吐?!?p> 周沐看著面色干凈透亮的沈獻,一臉問號,剛才她那個動作多像喝醉酒的人抱著電線桿吐的樣子啊。
“呵呵,我怎么可能吐,周沐你太小瞧我了。”
沈獻不屑的看著他說,隨后指著地上的螞蚱道:“你看看,這么冷的天,它還在蹦跶,是不是生命力很頑強?”
沈獻問的非常認(rèn)真,雙眼閃著星星一樣的光芒看著地上的螞蚱,認(rèn)真的看不出她是醉是清醒。
周沐看了看地上的螞蚱,又看了看等著自己肯定答案的沈獻,點頭道:“嗯,很頑強。你要跟它學(xué)習(xí)!”
“快上車吧,外面太冷了?!敝茔寤卮鸬囊槐菊?jīng),拉著沈獻上了車,自己也坐在后排跟司機報了下一個地址。
因為剛才舒顏的話,周沐的心情略顯沉重。
“周沐,你在想什么?”
沈獻看上去是酒醒了許多,但是周沐也不是很確定,于是認(rèn)真的回答:“在想你現(xiàn)在是清醒的還是醉著的?!?p> 沈獻換個姿勢讓自己坐的更舒服一些,面色鄭重又嚴(yán)肅,“喝醉酒的人意識可能會放松,會興奮,會大喊大叫會哭會笑,但只要不昏睡過去,她們大多都是清醒的。你不知道嗎?”
最后一個問題的時候,她側(cè)頭睨了周沐一眼。
“那你現(xiàn)在清醒了?”
“嗯?!?p> 一問一答之后,兩人又都沉默了。
窗外燈影重重掠過,有落葉四散,有人群在寒風(fēng)中疾走……
冬天要來了。
許久之后,安靜的車內(nèi)聽的一聲幽幽的聲音,“別費力氣了周沐,沒用的?!?p> 周沐原本靜靜的盯著前方,忽然聽得這一句,不解其意。轉(zhuǎn)頭看向沈獻,只見她削瘦的側(cè)顏在燈光映暈下,勾勒出極美的弧線,一瞬間有些失神。
沈獻長長的睫毛在車窗上映下一個剪影,輕輕扇動,宛若落葉起舞……
“你說什么?”周沐問。
沈獻沒有回頭,依舊看著窗外說,“我知道你為什么帶舒顏來見我,即便是測試出來也沒什么意義,沒用的?!?p> 這句話,像一束電流從周沐耳朵里蔓延,落遍全身。
“你都,知道了?”他的聲音發(fā)澀,聽上去有些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