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幾天,寧雪安葬了。楊寒來到桂花村,見善尋和蔡夢正在練武,問道:“吳葉呢?!眳侨~出來了,見了他,不悅道:“你還來干嘛,我說了不去?!睏詈畟牡溃骸拔襾聿皇钦f這個,你媽媽死了。”吳葉聽了,內(nèi)心一震,不可置信:“死了?怎么死的。她不是好好的么。”楊寒沒說怎么死的,默默轉(zhuǎn)身,準(zhǔn)備回去。蔡夢聽了,眼淚嘩嘩的流,吳葉愣了半響,忽然道:“你別走,我跟你去做驗血。”吳葉回頭,欣喜道:“真,真的么?!彪S后對蔡夢道:“我沒時間照顧你們,善尋就在你家休息兩天吧。”蔡夢點點頭,兩人就去了,留下茫茫大雪,遮住兩人的影子。
蔡夢擦了擦眼睛,自言自語:“什么是生,什么是死?!鄙茖さ溃骸吧驮谌耸溃谰腿ヌ焯??!辈虊舻溃骸疤焯糜心敲春妹矗敲炊嗳巳?。”善尋想了一會:“這也是人們的夢想吧。大家都愿意有個好歸宿。”
吳葉和楊寒來到醫(yī)院,鑒定下來,果然是父子,出院后,吳葉心中空蕩,茫然若失。楊寒欣喜不已,卻愧對吳葉,愧對寧雪,也不打擾吳葉:“兒子,我就不搬過去了。以后有時間,我去看望你?!眳侨~道:“等等,我跟您去祭拜媽媽?!?p> 兩人來到楊寒家里,出了后門,走了一里路,看見一個彎道,樹下有不少墳?zāi)?。里面有一座新墳,就是寧雪了。吳葉走了過去,望著寧雪的照片,如在夢里,跪了下來:“媽,孩兒不孝。過來看你了?!闭f完磕頭起來,把隨身帶著的酒水,倒在地上。這時樹上飛來幾只麻雀,在嬉戲打鬧。吳葉祭拜一番,跪在雪里,一動不動。滿身的雪花,孤零零的墳?zāi)?,述說著一份凄涼。
楊寒拉他起來:“好了,我們回去吧。”吳葉搖搖頭,不肯起身,跪了半天。楊寒見天寒地凍,急了道:“我才走丟老伴,不想失去兒子。你好歹可憐可憐我,跟我回去吧?!眳侨~聽了,這才點頭,又磕了幾個頭,跟著楊寒,回到家里。楊寒燒了幾個菜,兩人開始喝酒,沒多久,兩人都醉了,趴在桌上休息。
回到桂花村,已經(jīng)是晚上了。吳葉來到蔡夢家門前,叫道:“善尋,善尋?!鄙茖みB忙跑出來,告別蔡夢,回到吳葉家里。吳葉道:“我過幾天要出遠(yuǎn)門,不能照顧你了,明天送你回故鄉(xiāng)吧?!鄙茖ぢ犃耍质菤g喜,又是失落。馬上就可以見到父親,可這次分別,不知何時能再見蔡夢。翻來覆去,一夜沒睡。
第二天早上,善尋找到蔡夢,對她道:“蔡夢,我要回家了?!辈虊袈犃?,大吃一驚:“回家,這里不好么?!鄙茖c頭道:“這里很好,你待我更好。不過我想爸爸,媽媽也病了。我要回去照顧媽媽。”蔡夢沒說話,悠悠道:“你走了,還來找我么。”善尋點頭:“會啊。長大來找你,不見不散?!辈虊舻溃骸拔覀兝??!眱扇死吹溃骸袄瓷系?,一百年,不許變!”蔡夢這才開心起來,回到家里,拿出一顆紐扣給他,道:“這是小時候,我去廟里玩,在水里撿到的??梢员F桨?,你拿著吧。”善尋接在手里,仔細(xì)一看,比普通的紐扣大一點,像玉一樣,有點白,又流動著藍(lán)色水波,大喜道:“我會珍藏一生的?!辈虊艄瘟斯伪亲樱骸安恍?。你把易奶奶的秘密,怎么告訴我了。我只求你戴著,不給別的女孩解走就是了?!鄙茖ね铝送律囝^:“自然不會了?!眱扇擞终f了一些話,吳葉背著行李過來了:“善尋,走了?!?p> 善尋眼睛流了下來,告別之后,跟著吳葉走了。一路上,留下一大一小的足印。蔡夢追了一會,見追不上了,才回了家。
兩人坐了幾天車,來到消云鎮(zhèn),是個小鎮(zhèn),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兩人走了半天,回到家里。善人和正在屋里看書,善尋一下跑了過去,撲進(jìn)他懷里:“爸爸。”善人和先是不信,回過神來,摸著他腦袋:“善尋,你怎么回來了。”抬頭一看,門口卻沒一個人,又疑惑道:“你自己回來的?”善尋起身,回頭道:“不是啊,師父送我回來的?!眳s沒看見吳葉的人,于是追了出去,大喊道:“師父,師父。”善人和也跑了出去,兩人在鎮(zhèn)上找了半天,就是沒見到吳葉。善尋心想:“難道師父不愿見父親。”善人和道:“是哪位師父送你回家的。”
善尋把離開道觀,遇見吳葉的事說了,善人和道:“那是自然,他不愿見我們了?!庇谑菐е茖せ丶伊恕F鋵崊侨~準(zhǔn)備進(jìn)去的,看見善尋撲進(jìn)父親懷里,享盡天倫之樂,內(nèi)心突然一陣悲傷,不愿久留,轉(zhuǎn)身離去了,去了外地。再見面,也是十年之后了。
善人和帶善尋回家,喜悅道:“你眼睛看見了?”善尋點頭道:“一個奶奶,把我眼睛治好了?!鄙迫撕吐犝f不是道家治好的,也是奇怪,再問下去,善尋不肯說了,于是沒多問。帶著善尋,來到蓮花池廣場,廣場邊,母親正坐在椅子上,望著水面,不知想什么。
善人和遠(yuǎn)遠(yuǎn)的喊了起來:“老伴,看是誰回來了?!眿D女扭過頭,看見善尋,眼眸里藏著淚光,跑了過來,摟住善尋,生怕在丟了,輕聲道:“我的兒啊,回來了?!鄙茖I流滿面,抱著婦女大哭:“媽,我想你了?!眿D女替他擦干淚水:“別哭了,我們回家吃飯?!鄙迫撕偷溃骸斑€做什么飯,去餐館吃?!眿D女不悅道:“兒子回來了,自然是在家里團圓?。 鄙迫撕瓦@才不說話,幾人去菜市場買了一些好菜,回家做飯。
吃飯的時候,善人和道:“善尋,你在道觀,學(xué)的都是什么?!鄙茖さ溃骸熬褪悄罱?jīng),修身養(yǎng)性,還有一些測算之術(shù)。也念了幾本書。”善人和聽了大喜:“過幾年,我去道觀拜謝。明年春,我就送你去學(xué)堂,在家里念書,以后考個功名?!鄙茖ぢ犃?,道:“我想學(xué)畫畫。”善人和一愣:“學(xué)這個干嘛?!鄙茖さ溃骸拔蚁虢o人畫畫。”婦女見善人和一臉凝重,道:“孩子喜歡,讓他學(xué)就是。大不了我多做一份工?!鄙迫撕偷溃骸澳亲x書之余,我找個會畫畫的師傅,教你畫畫吧。”善尋聽了大喜,連忙吃飯。在道觀,吳葉家里,善尋都是拘謹(jǐn)?shù)?,只有在家里,無憂無慮,自由自在。善尋再一次,有回到幼年的感覺。
來年春,善尋進(jìn)了學(xué)堂,都是小孩,自然是熱鬧。善人和替他找了個繪畫師父,白天上課,晚上畫畫,就這樣,過了幾年,漸漸的,善尋也長大。十二歲了,功課甚好,繪畫藏功,善人和也心滿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