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華看了看手中的策論題目,突然想起了幾天前和王生說過的話,不由笑了一下。
看來這王生還是有些運道的,希望兩天后看見這個題目,他能做出一篇雄文吧。
養(yǎng)心殿中,李政喝下了王寶遞上來的湯藥,眉頭不由微微一皺,放下碗道:
“王寶,會試該開始了吧?”
王寶點頭道:
“陛下,算算時辰,試卷也都分發(fā)下去了?!?p> 李政突然冷笑了一下,眼中放出了寒芒道:
“王寶,是不是朕近些年沒有殺人,他們都忘了朕的手段?連國家取材的大事上,都敢下手了?”
王寶笑瞇瞇的回道:
“陛下,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那些人不過是跳梁小丑,陛下覆手可滅。
些許貪財之輩罷了,不會影響大局的?!?p> 李政閉上眼睛嘆了口氣道:
“朕不怕那些貪婪之輩,只怕朕的孩子也參與其中,怕他們犯蠢,被人誤導。”
王寶忙道:
“陛下不必憂心,陸都統(tǒng)不是已經(jīng)說了嗎?舞弊之事只在小范圍內(nèi)傳播,他幾乎掌控了一切?!?p> 李政睜開眼睛,咳嗽了幾聲道:
“所以朕才讓老三去參一手,看看他有沒有長進?!?p> 王寶連忙笑道:
“陛下先前還說陸都統(tǒng)偏心,老奴看陛下才是真的偏心啊?!?p> 李政不由搖頭苦笑一下道:
“你這老狗,明明知道朕不是偏心,只是想再看看、多看看。
朕……
咳咳,朕心中總是有些不安,也許是這皇帝做久了,疑心病太重了。
老三,老三……”
王寶不敢再接話,養(yǎng)心殿中一下就陷入了沉寂之中。
謝賢心中忐忑,卻強迫著自己面色如常,經(jīng)過了那些衙役的檢查后進到了貢院中。
按照自己的號牌坐下后,緊張的低下腦袋,仔細的回想著自己之前修改過好幾次的策論。
他謝賢是有才華的,不然也不會在許州鄉(xiāng)試中取得前十的名次。
只是來到京城后,和豫州、化州等地方的士子交流一番后,讓他喪失了不少的信心。
原本有信心考入二甲進士的他,被打擊的總是擔心自己會名落孫山。
直到七天前同是許州學子的盛楠神神秘秘的來找自己,盛楠來到謝賢的房間中低聲問道:
“謝兄,這次會試可有把握?”
謝賢不由苦笑道:
“盛兄,未來京城之前,我自問有把握進入二甲,來到京城后,和其他地方的學子交流一番后,心中只覺得這次怕是要名落孫山。
我都已經(jīng)準備好回去后苦讀三年,下次再來了,唉……”
盛楠也是心有戚戚的點頭道:
“謝兄說的是啊,和文風較盛的那幾州相比,咱們許州的學子還是差了太多。
怪不得以前許州的各位前輩,很少在第一次參加京城的科考就能高中。
幾乎都是第二次、第三次才有機會。
原本還以為是那些前輩學問不夠,實則是我許州學子確實比不過其他學子啊?!?p> 謝賢嘆了口氣道:
“盛兄來找我是有什么事嗎?不會就是來說咱們不如其他人吧?”
盛楠搖搖頭,起身來到了房門口,打開房門四處看了看,確定沒有人在門外,這才關好房門走了回來。
將凳子拉近,湊到謝賢身邊低聲道:
“謝兄,你我本就意氣相投,而且我家中也去你家里下了聘書,等回去我就是你妹夫了。
所以這件事,我才會來找你,無論如何你絕對不能告訴其他人了!”
謝賢一愣,然后點頭應下道:
“盛兄有事直說,要是有什么我能幫上,一定義不容辭!”
盛楠不由微微一笑道:
“不用這樣嚴肅,是好事!你還記得我之前結識的那個丁勇嗎?”
謝賢點點頭道:
“就是那個京城的學子?據(jù)說很有門路的那個?”
盛楠點點頭笑道:
“不錯,就是他,我昨天和他一起飲酒,結果他喝多了不小心說漏了一件事?!?p> 謝賢看他神神秘秘的樣子,不由問道:
“究竟是何事?”
盛楠再次壓低聲音道:
“他說他弄到了會試的考題!”
“什么??。?!”
謝賢不由吃驚的站了起來大聲的問道。
盛楠連忙將他拽著坐下,然后低聲道:
“你瘋了,這么大聲干嘛,我好心來告訴你,你可別害我!”
謝賢連忙低聲道歉:
“抱歉,抱歉,實在是這事情太過駭人聽聞,盛兄,然后呢?”
盛楠沒好氣的看了看他,這才低聲道:
“然后我就繼續(xù)套話,終于從他口中確定,真有此事,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央求我為此事保密。
我怎么能放過這個機會,一邊威脅他,一邊利誘他,終于在給他五百兩銀子后,拿到了考題?!?p> 謝賢一聽,不由搖搖頭道:
“盛兄,你有些大意了,這等機密之事,他怎么會輕易說出來,況且你還給了他五百兩銀子。
怕不是他詐你的吧?”
盛楠一聽,不由笑道:
“你擔心的事情,我當時就想到了,所以給他銀子的時候,特意讓他簽字畫押,把這件事寫清楚了。
只要考題無誤,事后我還要再給他五百兩銀子!
不管是他有意想從我這兒賺些銀子,還是故意想要坑我,他都跑不了的!”
謝賢這才點點頭道:
“盛兄做事還是穩(wěn)妥,不過這樣的事情你干嘛要告訴我?”
盛楠不由氣道:
“你真是讀書讀傻了,我是你妹夫,有這樣的好事,怎么可能不告訴你?
這是考題,你事先準備一番,到時候我們一起高中,衣錦還鄉(xiāng)就是了?!?p> 謝賢心頭一跳,然后有些為難的說道:
“可是我哪來那么多銀子給你?”
盛楠擺擺手道:
“哪個問你要銀子了?想要銀子我不會把這東西賣給別人嗎?
此事只能是極為親近的人才能告知。
我又不缺銀子,你拿好,好好準備會試就是了?!?p> 說完把手中的紙張塞到謝賢手中就離開了。
謝賢飽讀圣賢之書,知道這件事不對,卻又擔心自己落榜,終究是還是打開看了一遍。
按照紙上的題目做了些答案,記在了心中。
直到侍郎戚明宣布考試開始,謝賢拿到了經(jīng)文的試題后,頓時大吃一驚。
手中的試題,和七天前盛楠給自己的一模一樣!
興奮、忐忑、驚恐,這幾種心情在他心底反復的出現(xiàn),讓他一下就失了方寸。
謝賢突然覺得自己腦子有些不夠用了,原本記憶中很是清晰的那些提前做過的答案,感覺一下就變得模糊。
擔心之下,謝賢連忙拿起了一旁的稿紙,先把記憶中的那些東西寫了下來。
尤其是幾經(jīng)修改的策論。
他此時什么也顧不上了,生怕自己把腦中的東西真都忘了,頓時就低頭奮筆疾書了起來。
等到他把那篇策論都寫到了稿紙上后,這才松了口氣,抬起了腦袋。
映入眼中的,卻是一道身穿金衣衛(wèi)官服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