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漩渦中的弱雞

　　希流斯從外城區(qū)回來的時候已是傍晚。

　　蘭卡還沒有回來，希流斯只好自己動手，給自己煮了一杯咖啡。

　　倒不是希流斯懶得動彈。

　　只是昨天他與蘭卡的契約上，可是明確的在最后一條標注了：

　　[在蘭卡·米萊實力超過希流斯·阿爾伯特之前，作為提供武力庇護的一方，希流斯·阿爾伯特有權(quán)使喚蘭卡·米萊跑腿]

　　“呼……真是久違的真實感，久違的……探尋結(jié)果的路上。”

　　希流斯原本計劃著檢查過礦石后就離開那個地下工業(yè)區(qū)。

　　然而當他靠近觀察了那些機器轉(zhuǎn)化礦石能量的方法后，就被牢牢吸引住了。

　　他很確信，那與神眷者溝通圣物的方式幾乎如出一轍。

　　要說那個組織的成員里沒有超凡者，現(xiàn)在倒是怎么也說不過去了。

　　倒是讓他好奇的是，奧斯克城，這座有上萬年歷史的蓋亞家族的老巢，竟然會出現(xiàn)與王室敵對的超凡者勢力存在。

　　這要么是因為那個組織雖然明面上反帝國，本質(zhì)上卻出自帝國。

　　要么，就是蓋亞家族已經(jīng)開始分裂了。

　　分裂就必然意味著理念之爭。

　　哦，這對一個歷史悠久的神裔家族可會是個不小的打擊。

　　希流斯面帶嘲諷，肆意的笑了笑。

　　至于那個礦石，則只是外觀和元素屬性與他記憶中的那種礦石很像，其蘊含的能量則是只有自己見過的那種礦石的百分之一。

　　或許是從那個地方掉出來的碎屑？

　　希流斯現(xiàn)在回想起來，仍對那個地方感到有些恐懼。

　　這些商人有這樣的能力去開采那個地方的礦石？

　　打死他也不信，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

　　兩千年不見人間。

　　這一天帶給他的驚喜還真不少。

　　或者應(yīng)該說，人類，本就是創(chuàng)造驚喜的物種嗎？

　　希流斯用雙手理順了頭發(fā)，彼得提供的房子保暖效果不錯，讓他感覺很舒適。

　　蘭卡還沒回來，希流斯打算自己先好好梳理一下今天發(fā)生的事情。

　　首先，那個互助組，從成員看，應(yīng)該在帝國內(nèi)擁有相當大的勢力。

　　區(qū)執(zhí)政官，大資本家、科學界的精神領(lǐng)袖、還有彼得這位在貴族圈中頗有名望的爵士……

　　其他四人沒有見到，不過想來也絕不是什么小人物。

　　那位執(zhí)政官先生，好像是叫……費德提克來著？

　　希流斯有點無奈，年紀大了記性真的會變差，為什么會有這樣又臭又長的名字啊。

　　嗯……暫時叫他費德提克吧。

　　當時，在那個冰元素與光元素充斥的石屋內(nèi)，那位費德提克的身邊卻若有若無的流轉(zhuǎn)著大地元素，這倒不得不讓人懷疑他與蓋亞家族的關(guān)系。

　　另外，關(guān)于那個委托。

　　說是丟了法拉第福心愛的手稿，可他卻全程沒有表現(xiàn)過在意，這可不怎么符合人性。

　　可如果不是丟了手稿，甚至不是丟了東西。

　　這個互助組給自己這個委托的目的是什么呢？

　　互助組與王室圣物的失竊又有什么關(guān)系？

　　想到這里，希流斯明顯感覺到線索不足，沒法繼續(xù)往下梳理了。

　　“算了，反正不管完不完得成，他們的報酬一定得給”。

　　如果蘭卡在這，一定會被老子臉上的壞笑嚇得睡不著覺，希流斯突然又想起蘭卡那一臉驚恐的表情。

　　“咔”

　　門響的聲音。

　　是蘭卡回來了。

　　希流斯幾乎同時收斂了自己的表情。

　　“希流斯先生，你在嗎，”蘭卡的聲音顯然有些疲憊：“我回來啦?！?p>　　希流斯坐的沙發(fā)正好背對著門口，他沒有回頭，只是抬手招了招手說道：“這里。”

　　蹭蹭蹭的腳步聲，希流斯眉頭微皺，就看見一道臟兮兮的身影撲向了對面的沙發(fā)，眼睛被丟放在附近。

　　希流斯忍不住開口：“你看起來比昨晚還要狼狽，我的隊長先生。”

　　“嗷~奧~嗚~呼~”

　　蘭卡發(fā)出陣陣呻吟。

　　希流斯翻了個白眼說：“希望你的物種沒有改變?！?p>　　“我已經(jīng)等了你好一會兒了，我想你不會讓我等更久”。

　　希流斯接著說。

　　蘭卡聞言顯然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本來在伸展的腿瞬間僵住了。

　　他悻悻的緩緩坐正，撿起眼鏡戴上，他似乎是又摔倒在哪個水坑里過，頭發(fā)一邊向上一邊向下，臉上和外套上還沾滿了水漬。

　　蘭卡此時，像極了動物園里，大鬧一場后要面對著管理員的猴子。

　　希流斯見狀，也是有些無奈，但也沒辦法。

　　神裔家族普遍避世，黃金家族也不例外，年輕人們從小除了修煉就是修煉，一經(jīng)入世，基本都會有一段適應(yīng)期。

　　只是蘭卡明顯看起來要更蠢一點，也怪不得他外表看起來那么像讀書讀傻了的學者……

　　希流斯嘆了一口氣，說道：

　　“按照我們的計劃，你需要匯報今天收集的情報。”

　　蘭卡聞言，用試探性的的目光看了一眼在喝咖啡的希流斯。

　　然后并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站起來將外套脫下來丟到一遍。

　　這才捏了捏嗓子，用幾乎破音到有些尖銳的聲音喊道：

　　“……希流斯先生！我太倒霉了！您肯定想象不到我今天經(jīng)歷了什么！”

　　喔，希流斯撓了撓耳朵。

　　“早上，您走了以后不久，我就打算去找家族在奧斯克的聯(lián)絡(luò)人。因為這幾乎要橫跨整個奧斯克城，我就搭了一輛馬車。結(jié)果那個令人討厭的車夫跑了一半就不跑了，說什么貴族的馬車不會在下賤的貧民區(qū)奔馳，然后還問我要什么蘇勒什么錫林，我哪知道那是什么！”

　　“倒霉！我當然知道雇人勞動要付報酬，可我哪有什么蘇勒，最后只好把我眼鏡上的鑲金掰給了他。”

　　希流斯聽得眼皮直跳，他這才注意到希流斯原來標致的眼鏡上缺了一塊。

　　他本來還想保持高人姿態(tài)，聽到蘭卡的操作后實在忍不住吐槽道：

　　“竟然連貴族的仆人都已經(jīng)有這么嚴重的偏見了嘛……喔……你不知道蘇勒是什么？天，你多虧是提前遇見了我，不然第二天就會被人坑死?！?p>　　“看來我必須要給你進行一些特訓才行了……”

　　蘭卡聽到希流斯這么說，原本那股要抱怨的氣焰瞬間熄了一半，他一屁股坐下來，帶著些幽怨的繼續(xù)說道：

　　“之后我徒步去了XC區(qū)的工業(yè)區(qū)內(nèi)，那里確實環(huán)境不好。濃煙之下，馬路上幾乎都是灰塵，我兜了好幾圈，才找到G·蓋爾的家……”

　　“等等，G·蓋爾？”

　　希流斯打斷了蘭卡的抱怨，這個名字他今天上午似乎聽過，應(yīng)該是那個互助組的成員之一。

　　蘭卡回答：“對，G·蓋爾，他是我們家族在奧斯克的信眾之首，我們這次到奧斯克行動，他是家族提供給我們的便利之一……怎么，希流斯先生，您認識他？”

　　“聽說過……不，沒事，你繼續(xù)說?！?p>　　希流斯暗嘆，這個互助組的成員，成分還真是復(fù)雜啊。

　　“我費盡辛苦找到了G·蓋爾的家，可是他似乎正好外出了……我只好在那里等他，等了了一上午，都沒有等到他回來，卻等到一伙奇怪的家伙?！?p>　　蘭卡停頓了一下，神情有些絕望，邊回憶邊說到：

　　“倒霉！”

　　“他們穿著和工業(yè)區(qū)其他工人一樣的衣服，但顯然是神眷者！他們見到我就撲上來！幸虧我反應(yīng)快，躲開了第一下偷襲！但是……”

　　“我沒有分辨出他們的神力是什么，但顯然不是溝通元素的類型，他們一釋放神力，那肌肉直接撐爆了衣服，我用赫爾斯之書啟封了第二層的神性，附著在腿上加強彈跳，才堪堪逃掉?！?p>　　“就在工業(yè)區(qū)那些狹窄的巷子里，濃煙裹挾著天色很暗，路邊竟然一個人都看不見了。我拼命跑，他們拼命追；我拼命跑，他們就拼命追！一路從中午追到晚上！”

　　蘭卡的聲音顯然有些哭腔了。

　　“我甚至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們！”

　　“到最后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跑掉的，反正我拼了命跑出XC區(qū)后，天色都已經(jīng)暗了，我沒有吃午飯，過度使用赫爾色之書差點要了我的命?！?p>　　“外面的世界為什么這樣可怕，我才入世第二天……就差點丟了性命”

　　蘭卡幾乎要把鼻涕哭出來。

　　希流斯見狀也是感覺頭大，這樣軟弱的性格可要不得。

　　他顧不得分析蘭卡說的那伙人，而是十分嚴肅的正色說：

　　“蘭卡·米萊！我希望你明白，這就是你選擇的道路！”

　　“一條為了實現(xiàn)你的畢生目標而踏上的荊棘之路！”

　　“如果你是這樣軟弱不堪，那我想我看錯你了，你最好立刻躲會黃金家族去，躲在那些腐朽的老家伙背后怯懦的看著別人向前奔跑！”

　　蘭卡聞言一怔，他抬起頭，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睜大了眼睛盯著希流斯，淚水在他眼睛里打轉(zhuǎn)。

　　就這樣持續(xù)了一會，蘭卡咬著牙，那團淚水終究沒有再滑落下來。

　　他扯起衣角擦了擦眼鏡，重新坐正后說道：

　　“抱歉，希流斯先生，我失態(tài)了?！?p>　　“呼……請您相信我，我絕不會放棄我的夢想，也請您，務(wù)必要幫助我?！?p>　　希流斯聽到這幾句話，不露痕跡的笑了笑。

　　…………

　　又過了一會，蘭卡終于平靜下來，他看到桌上有早上沒吃完的面包，立馬拿過來啃咬起來。

　　希流斯則向后倚靠坐在沙發(fā)上，邊思考邊說道：

　　“肌肉強化，這在神性較低的時候可幾乎是最強的神力了?？墒沁@類血脈的家族幾乎都在北境，奧斯克境內(nèi)不該有的。喔，北境，難道是那個狼神？”

　　“狼神？！”蘭卡有些驚訝：“那可是一位真正的神祇，他也參與到了奧斯克的局勢里來？！”

　　希流斯聞言眉頭一皺，有些不悅的說：“只是猜測”。

　　“而且，那匹狼也只是個偽神而已，真正的神祇只有一位?！?p>　　希流斯強調(diào)道。

　　他撇了一眼在狼吞虎咽的蘭卡，起身準備去休息，說道：

　　“你太弱了，簡直弱爆了，蘭卡，這么弱的你連正面對上敵人的力量都沒有。從明天起，我要對你進行特訓，希望你能從我給你準備的訓練中活下來，不然我就得重新找一位隊長了。”

　　希流斯最后抿了一口咖啡，向二樓走去。

　　快到樓梯的時候，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轉(zhuǎn)過身來朝愣在那里的蘭卡說道：“喔對了！記得去洗洗澡！……很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