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xiàn)在必須要站隊了，無論怎么選都和屠龍會有關系，你有沒有什么建議？”
典越終究還是回復了，只有一個字，“無”。
寧負徹夜未眠，因為屠龍會完全不信任互聯(lián)網(wǎng)，所以加百列也無法搜集相關信息。他陷在沙發(fā)中，揪著頭發(fā)，深感無力。愛與恨可以在互聯(lián)網(wǎng)上蔓延，可是人們終究生在現(xiàn)實，也死在現(xiàn)實。人們可以隨意選擇退出互聯(lián)網(wǎng)，但是無法隨意選擇退出現(xiàn)實。因為這是人們唯一已知的現(xiàn)實，如果退出了，那又能去哪里？還可以回來么？沒人給過答案。
一枚硬幣拋向天花板，光影交錯間翻轉(zhuǎn)著，寧負用手背接住，另一只手啪地一聲扣了上去。
第二天，他來到了龍翔戰(zhàn)隊的經(jīng)理辦公室。
一個穿著夏威夷衫，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站在窗邊，指間的雪茄向上飄著一縷白煙。屋子里彌漫著堅果和可可的香氣，中年人轉(zhuǎn)過身。一臉媚色：“寧先生來了？快快請坐！”他幾乎小跑著來到辦公桌邊，從保濕盒里拿出一支雪茄，連同煙具一起送上。
“這時古巴的哈瓦那雪茄，我只有在慶祝的時候才拿出來抽，我抽的都是便宜貨?！?p> 中年人幫寧負剪去雪茄頭，打著一支火柴，轉(zhuǎn)動雪茄進行預熱，用余火點燃香柏木片。寧負挑了一下眉，行家。中年人彎著腰，雙手遞上雪茄，寧負也雙手接過，說了聲謝謝。
的確是頂級的古巴雪茄，寧負吸了一口，微張著嘴，讓煙霧緩緩散出，氤氳在四周。
中年人又取來一瓶軒尼詩，倒進郁金香杯中。
“現(xiàn)在都不能叫干邑了，只有法國干邑地區(qū)產(chǎn)的葡萄釀出的白蘭地才能叫做干邑，我們在元宇宙的世界里，你說這算不算虛假宣傳？”忙完這些，中年人拉來自己的辦公椅，坐在茶幾前，指著軒尼詩的瓶子對寧負說了這個有點冷的笑話。
寧負認真想了一下，說：“可以告他們呀，告贏了是不是就賺瘋了？”
中年人一拍自己微禿的腦袋：“對呀，我怎么沒想到呢！寧先生的確心思縝密，足智多謀，有勇有謀！”
寧負笑了笑沒有說話，端起郁金香杯，香氣積聚在杯口，馥郁芬芳，他以前很少喝白蘭地，沒想到第一次喝居然是在元宇宙中。
中年人趁著寧負聞香的時候，小心翼翼地說：“我還以為您不來了呢，雄貓那邊的經(jīng)理給我透過風，說是李鍇都去請您了，您面子真大，我不放心獵頭，之后又自己趕緊發(fā)了一份郵件，還好您來了！”
寧負看了中年人一眼，還是沒有說話。
中年人前傾著身子說：“我姓郝，叫郝德勝，我們翔龍戰(zhàn)隊，名字起得太大了，壓不住吶，我們戰(zhàn)隊實力比較均衡，輸輸贏贏的，成績雖然還可以，但最大的問題就是大不了硬仗，我們?nèi)鄙俪涣鞯倪x手，打其他的隊伍還可以，但是遇見雄貓，就成了案板上的魚肉，最近又殺出一支神眼隊，真是頭疼。”
“神眼隊和你們的風格很像，沒有核心選手，但是非常穩(wěn)，我看了他們這個賽季的所有比賽，幾乎沒有任何失誤，龍翔隊雖然也以極低的失誤率著稱，但是他們做到了零失誤?！?p> “寧先生一針見血，分析的完全正確，神眼隊的確是零失誤，不是幾乎，而是絕對，他們的每個想法，每條指令，都能被完美執(zhí)行，上賽季我們和神眼隊一共交手五次，戰(zhàn)績是一勝四敗，雄貓和神眼的戰(zhàn)績是兩勝一敗，那局李鍇發(fā)揮不太好?！?p> “錄像我看了，他后來確實有些不在狀態(tài)，頻頻失誤?！?p> 中年人低著眼，點了點頭，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抬頭說道：“寧先生，咱什么時候簽合同？”
“價都沒談，就簽合同？”
“我按李鍇的身價簽你?！?p> 中年人調(diào)出全息投影，寧負仔細過了一遍合同，又讓加百列對照了一下其他戰(zhàn)隊的合同，確定沒有問題之后，寧負錄入了自己的生物識別信息。
“我代表龍翔戰(zhàn)隊全體成員歡迎您！”中年人笑呵呵地說，看著寧負的雪茄還擱在煙灰缸上，他又從全息投影中調(diào)出一份對戰(zhàn)錄像，是雄貓輸給神眼的那一局。
“寧負先生，雪茄和軒尼詩不限量供應，盡情享用吧，這局比賽就當是下酒菜，您點評幾句?！?p> 隨著戰(zhàn)局的膠著，李鍇再次巧妙地繞后，他要做的就是盡快造成擊殺，從而打開局面?？墒巧裱坳犑冀K有人緊盯后方，李鍇很快就暴露了。
寧負看過這局比賽，知道李鍇自暴露以后，就失誤頻發(fā)。
全息投影籠罩了整個房間，讓寧負身臨其境，他看到面前的李鍇忽然愣了一下。
寧負暫停了全息影像，從沙發(fā)上站起身來。
“怎么了，寧負先生。”中年人不解地問道。
寧負指著全息投影中的李鍇說：“你確定剛才不是網(wǎng)絡卡頓或者其他原因？”
“怎么可能，我們就在元宇宙中，不可能出現(xiàn)卡頓的，而且這都什么年代了?！?p> 再次回放，這是一片堆滿加厚集裝箱的貨倉，李鍇像貓一樣弓著身子，沒有發(fā)出一點腳步聲，在橫七豎八的集裝箱迷宮中和神眼的隊員繞著圈子。
寧負看過他的很多場比賽，但是第一次留意他的神情，豆大的汗珠從太陽穴邊滾下，胖嘟嘟的小嘴抿著勁，微蹙了眉。
不知道為什么，此時的李鍇總給寧負一種三心二意的感覺。
是現(xiàn)實中發(fā)生了什么事讓他在比賽里分心么？
李鍇剛躲進一個沒有門的集裝箱，槍聲傳來，子彈全部打在了集裝箱的防彈瓦楞鋼板上。
就是這里，李鍇的確忽然愣住了。
按道理來說，職業(yè)比賽中繞后被抓是意料之中的事，然而李鍇卻背靠集裝箱，保持著那個姿勢，呆在原地，就像看見鬼了一樣。
再次回放，寧負切到了神眼隊員的視角，這名神眼隊員原本在一排集裝箱后舉槍搜索，確認安全后，向前小跑幾步，李鍇剛好在他的視野中閃過，就在那一瞬間，這名神眼隊員果斷開火，但是李鍇已經(jīng)消失在準星之外，子彈也都打偏了。
有什么問題嗎？李鍇到底發(fā)現(xiàn)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