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寨子,迎面而來的便是僅剩的數(shù)十名山賊,至于其他人已經倒在血泊中。
韓虎直接驚呆了,沖到廣場上,看著往日滿是喧囂的地方,如今已經是一片死寂。
“你們在干什么?”
他猛地看向那十幾名山賊,難以置信地怒吼道。
山賊們沒有回答,反而是握著還在滴血的長刀,緩緩朝著這邊靠近,眼中兇光畢露。
韓虎愣了愣,似乎想明白了什么,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你們都是上頭安排來的人……留在這里只是為了滅口!”
“你這會倒是聰明了?!?p> 陳懷瑾已經收起了長槍,施施然地跨前一步,淡然道:“一起上吧?!?p> 這些人都是死士,就算審問也得不到什么結果,干脆殺個干凈!
山賊們互相看了看,沉默著一擁而上,一時間刀光四濺。
接下來,韓虎見證了什么叫一面倒的屠殺。
當他回過神時,僅剩的山賊們已經全部倒在了地上,滿地鮮血緩緩流淌,滲入土里。
陳懷瑾矗立在廣場中央,月白色的衣衫上沾染著斑斑點點的血跡,渾身散發(fā)著一股不似人的戾氣。
好似有一團火焰,正在他心底熊熊燃燒,需要死亡才能將其撲滅。
喘息了兩聲,他扭頭看向韓虎,聲音嘶?。骸案易??!?p> 韓虎看著此時的陳懷瑾,只感覺自己仿佛在面對一頭餓虎,止不住渾身發(fā)顫。
“遵,遵命……”
兩人往山下走去,身后濃煙滾滾,山寨付之一炬。
當日,一條消息便在大興縣中流傳開來。
縣官李承德勾結山賊,搶奪大旱時朝廷的物資,欺壓百姓作惡多端,被巡查御史陳懷瑾斬殺。
曾經的山賊頭子韓虎,被陳大人所感化,棄暗投明,主動斬殺了麾下所有山賊,投靠朝廷。
此言一出,整個大興縣都轟動了。
“大人可真是好官?。 ?p> “那該死的李承德,早就應該死了!”
“沒錯!這狗官多年來一直欺壓我們,蒼天明鑒??!”
無數(shù)百姓熱淚盈眶,撲上街頭,痛哭流涕。
一時間,街頭巷尾充斥著對陳懷瑾的感謝之聲。
不少人直接沖進縣衙,逮著李大柱等人一通狠揍,陳懷瑾以自己巡查御史的名義革除了這些人衙役的身份。
李大柱一幫平日里欺男霸女的家伙,被鄉(xiāng)親們揍得哭爹喊娘,最后丟出了大興縣,放任自流。
同時,陳懷瑾還重新安排了縣衙的衙役等職位,還設置了一些供孤寡老人工作的位置,可以獲得一份俸祿養(yǎng)活自己。
至于縣官這位置,需要啟奏圣上定奪,他沒有那個權利。
鐘百奎坐在老屋前頭,他這幾天過得很不錯。
屋子被修繕了,家中一應物品都被換過一遍,聽到這些感謝聲,面色沉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道顫顫巍巍的身影從屋內走出,喚出他的名字:“百奎……”
鐘百奎一愣,轉頭看去,面露愕然之色:“娘,你怎么出來了?”
老婦滿頭白發(fā),面容滄桑,皺紋滿面,渾濁的眼中掠過一抹慈愛的光彩:“兒啊……娘知道你不想待在家里種田,去跟著陳大人做事吧?!?p> “娘你說什么呢!”
鐘百奎頓時皺起了眉頭,“您身子骨都弱成這樣了,我怎么可能離開您?!?p> “聽娘說,你爹當年死在戰(zhàn)場上,我從來沒怪過他……我知道那是他一輩子的追求。”
老婦說一會兒,停一會兒,“你自從回來就再也沒笑過了……為娘只希望你能開開心心地活著?!?p> 鐘百奎聞言,頓時陷入了沉默。
男人生于世,當建功立業(yè)。
當一輩子莊稼漢,確實不是他所希望,就連所謂的因傷退役都只是個借口罷了。
一個用來說服自己,留在大興縣的借口。
“可是……”
“沒有可是的,陳大人都給我們安排了好去處,用不著你來操心?!?p> 老婦猛地瞪大了眼睛,仿佛恢復了年輕時的光彩。
“我鐘家的男兒,只有戰(zhàn)死沙場的,沒有老死在床上的!”
說罷,老婦人背著手,慢悠悠地往門外走去。
鐘百奎一臉莫名:“娘,您去哪兒?”
“為娘去縣衙,幫人縫衣服!”
鐘百奎看著娘親老邁的身影消失在街頭,神情復雜,半晌忽地往客棧的方向跑去。
客戰(zhàn)中,陳懷瑾與藍虞兮相對而立。
經過一晚上的休息,藍虞兮身體已經好了不少,只不過臉色還是有些蒼白。
“昨晚……謝謝你了?!彼{虞兮低聲道。
她雖然看不上這家伙的紈绔,但還是知道是非對錯,更何況是救命之恩。
陳懷瑾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微微挑眉:“你就這樣道謝的?”
“那你還要怎樣?”
陳懷瑾猛地站起,坐在床榻邊上,伏低身子,低笑道:“救命之恩,至少要以身相許吧?!?p> 藍虞兮臉刷地紅了,想到前些日子這家伙對自己的輕薄行為,不由得恨得牙癢癢。
然而內心深處,卻似乎有一層堅冰,正在緩緩融化,不再如之前一般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等她開口,陳懷瑾忽然起身,自顧自道:“差點忘了,你已經是我的人了,以身相許只是時間問題?!?p> “……”
藍虞兮覺得自己簡直是腦袋壞了,居然會認為這家伙是什么好人,“陳懷瑾!你要不要臉??!”
就在此時,三兒的聲音忽然從門外傳來。
“少爺,下面有一群人……想見見你?!?p> 陳懷瑾起身:“讓他們等著,少爺馬上下來?!?p> 藍虞兮神色頓時緊張起來:“你是不是又在這里欺男霸女了?早就猜到你狗改不了吃屎!”
陳懷瑾倒是一臉坦然,伸了個懶腰,晃晃悠悠地往樓下走去。
藍虞兮緊隨其后,秀眉微撇,儼然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就連她都沒有注意,自己正在不知不覺間,為陳懷瑾開始擔憂。
然而,剛走到大廳,看清眼前一切后,她頓時驚呼一聲,捂住嫣紅的嘴唇。
“這……這是在做什么?”
大廳內,幾十個縣民跪在其中,神情感激地望著陳懷瑾。
看到他走下來,眾人頓時異口同聲道:“多謝陳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