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懷瑾扭頭一句話,讓全場寂靜。
誰都沒想到陳懷瑾居然會開口罵藍虞兮,而且張嘴就是極接地氣的一句臭娘們……
藍虞兮幾乎氣炸了肺。
從小到大,誰見了她不是把她當掌上明珠捧著,當朝的皇子、公主,也對她客客氣氣。
誰敢用這么粗鄙的語言罵自己?
“這小子剛那句話,把你說的那么不堪,他是針對你?他針對的是我?!?p> 陳懷瑾壓根懶得去想藍虞兮現(xiàn)在痛快不痛快,他擰著胡斐的頭,冷笑道:“長安城誰不知道皇上要給我們指婚,在外人看來,你就已經是我陳懷瑾的人了?!?p> “我要不要,那是一碼事?!?p> “可在我說不要之前,誰針對你就是不給我面子?!?p> 松開胡斐的腦袋,掐住他的下巴,陳懷瑾一寸一寸地把胡斐給提了起來。
歪頭,看著面色漲紅如豬肝的胡斐,陳懷瑾說道:“道歉不道歉?信不信我擰爆你的頭,你爹還得來給我道歉?”
窒息的恐懼感,讓胡斐渾身打著擺子,這時候,他是真怕了。
他沒想到,三年不見,陳懷瑾這個大紈绔不但沒有修身養(yǎng)性,反而比以前更狠。
“我,我道歉?!?p> 張開嘴,胡斐艱難無比地說道:“藍小姐,少,少國公,我胡斐跟你們道歉,求你們饒了我?!?p> 聽他把話說完,陳懷瑾立刻松開手。
胡斐噗通一聲趴在地上,雙手捂著自己的喉嚨,張大嘴瘋狂地喘著氣。
陳懷瑾把腳從那滿臉震驚和恐怖的年輕人腦袋上收回來,雙手踹回袖筒里,懶洋洋地說道:“傻逼玩意兒,以后出門帶點腦子,我回來好幾天,連長安的一條狗都能知道當年的大紈绔回來了,可為什么那么多公子哥自己不來,偏偏讓你來了?”
“你,就是他們試我這三年來性子改沒改的試刀石,所以你打了也是白打,做人別那么蠢,跟你那個傻逼老爹似的,當了十幾年的左侍郎都頂不上一個尚書名頭,為啥?你們胡家人蠢!”
胡斐氣得渾身顫抖。
可剛脫離死亡恐懼的他哪敢再和陳懷瑾頂嘴,當即連滾帶爬地起身,連看都不敢多看一眼,立馬就麻溜地跑了。
那身懷武功的年輕人也站了起來,他看著陳懷瑾剛要說話,見陳懷瑾扭頭瞥了他一眼。
這一眼,殺機如同一點寒芒先到,透過皮肉直指年輕人的靈魂深處。
一瞬間,他仿佛感覺自己好像身置于無邊沙場之上,面對萬馬奔騰,濃郁的殺機幾乎形成龍卷要將他整個人給吞沒。
“滾!”
一個字,讓他從那夢魘一般的幻境中脫離出來,瞬間,渾身都被冷汗打濕的他再沒半點不服氣。
他不敢想象,要殺了多少人才能培養(yǎng)出這般恐怖濃烈的殺機!
他只知道剛才兩下純屬是少國公跟自己玩鬧,真的惹怒了這位少國公,恐怕連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經歷了大恐怖,他再不敢看陳懷瑾一眼,扭頭狂奔而去,發(fā)誓這輩子都不想再出現(xiàn)在陳懷瑾面前。
收拾完兩條雜魚,陳懷瑾聽見藍虞兮說道:“胡斐好歹是刑部左侍郎之子,你把他打成這樣,恐怕正中了某些人的下懷,他們一定會想辦法對付你。”
“你這是在關心我?”陳懷瑾似笑非笑地看著藍虞兮道。
藍虞兮冷漠道:“你我立刻就會有婚約在身,和一個狂妄自大,做事不管后果的紈绔過一輩子,總好過守寡?!?p> “那幫子給我踩在腦袋上欺負了十多年的公子哥,會因為我不對胡斐做什么就善罷甘休?反而他們會覺得我軟弱可欺更加變本加厲?!?p> 陳懷瑾懶洋洋道:“娘們,你再聰明,看得書再多,只是理論知識,紙上談兵再多也沒有實際經驗,對付他們,就要比他們更狠,更瘋,讓他們怕到骨子里,你才可以高枕無憂?!?p> 說完,陳懷瑾看了躲在藍虞兮身后偷偷摸摸看自己的小桃一眼,壞笑一聲,抬手就掐住了小桃柔嫩的臉蛋,說道:“野丫頭,我要是跟你家小姐成婚了,你可就是陪嫁丫頭,按照規(guī)矩,你要暖床通房的,要不要今晚留在國公府,本公子先讓你嘗嘗滋味?”
這話,嚇壞了小桃,同時惹怒了藍虞兮。
“陳懷瑾!”
藍虞兮一把拍開了陳懷瑾的手,咬牙切齒道:“你不要臉!”
“是你哭著喊著要嫁給我,現(xiàn)在又說我不要臉?”
“我又沒說錯,她本來就是通房丫頭。”
藍虞兮俏臉通紅,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怒的。
“我真是看不起你這樣的人!”
話說完,藍虞兮再不想跟陳懷瑾多說,拉著小桃便走。
眼看兩人負氣而走,陳懷瑾也沒阻攔。
他扭頭回了國公府。
剛回到自己院子,陳懷瑾就干咳了兩聲,臉色浮起一抹虛弱的蒼白。
“這傷……才動了兩下身就開始反噬了,說是休養(yǎng)一年才可見好,可看這情況,兩年都夠嗆?!?p> 喃喃自語的陳懷瑾從床底下抽出一只一人長的大木箱,翻開了木箱,只聽嗡的一聲作響,房間內寒光四射,殺機凌然。
木箱中,躺著一整套銀色覆面鎧甲,鎧甲之上,傷痕累累痕跡斑駁,每一道痕跡,都是在戰(zhàn)場上于萬人殺陣中拼殺出來的。
溝壑之中,可見黑紅痕跡,這些是三十萬匈奴敵軍的血。
鎧甲側旁,是一桿長槍。
長槍乍一看并不起眼,通體漆黑,槍刃雪亮,仔細看,卻能感受到道道寒芒四射逼人,仿佛脖頸間都涼颼颼的。
這桿長槍,捅穿過匈奴騎兵的肚子,也扎透過匈奴大都督呼延灼烈的喉嚨,屠過匈奴王庭,護衛(wèi)過大楚千萬百姓。
陳懷瑾卻看也不看,從木箱的角落取出一只散發(fā)著濃烈藥味的藥包,合上箱子之后喊人準備浴桶。
很快,浴桶準備好,將藥包丟進去,那木桶之中的水肉眼可見地泛黑,然后咕嘟嘟地竟然開始沸騰起來。
陳懷瑾脫下衣物,露出一身猙獰傷疤,新傷覆著老疤,縱橫交錯,恐怖駭人。
躺進浴桶里,陳懷瑾感受著渾身炙烈的燒灼疼痛,雖然疼痛,卻也壓下了體內隱隱要發(fā)作的傷勢。
“世人皆贊人屠大英雄,幾人知我只想做個大紈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