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戰(zhàn)火中的音樂會

　　布萊特和伊澤瑞爾漫步在皮城的街頭。這段時間，他和伊澤瑞爾在簡單地打扮、掩飾身份后，通過詢問和實地考察，搞清了大概的狀況。

　　布萊特震驚于皮城的混亂程度，竟然沒比祖安強哪兒去。一向灑脫的伊澤瑞爾，也懶得挽救前者破碎的濾鏡。

　　這幾天的日常就是——逛、吃。伊澤瑞爾帶著布萊特，從秩序崩壞的皮城西區(qū)，走過繁華的中心區(qū)，最后來到皮城東區(qū)。

　　靠著兌換的幾件黃金首飾，幾個人過得是分外瀟灑。

　　布萊特這幾天寡淡的味蕾得到了充分地滿足，不得不說，身為商貿(mào)中心的皮爾特沃夫，匯聚了全世界的美食，總能契合到布萊特的某項吃貨基因。

　　不過到后面幾天，搞清事情脈絡的布萊特，心思早已經(jīng)不在這里，他現(xiàn)在迫切地想回到祖安，只是目前所有的通道都被官方嚴密封鎖。

　　“哎，你來都來了，著急走干什么？”伊澤瑞爾道“難得來一次，不好好招待你一下，說出去人家都以為我伊澤瑞爾不夠朋友?！?p>　　布萊特淡淡地看著這個，成為“暴發(fā)戶”后，撒幣欲望高漲的“屌絲”，揶揄道“哦，我這個朋友來了，你都不帶我到家里坐坐，就這么滿大街地瞎逛？”

　　“嗨，”伊澤瑞爾轉了轉眼睛道“去我家有什么意思？今天我?guī)闳テこ亲詈廊A的賓館，喝最烈的酒，上最......”

　　“咳咳，”布萊特輕咳一聲，打斷了對方愈發(fā)離譜的發(fā)言，“但是我現(xiàn)在有很急切的事情，需要盡快回到祖安。你叔叔那里有辦法嗎？”

　　嘆了口氣，伊澤瑞爾道“說實話，現(xiàn)在我都沒想好借口，怎么跟他解釋這件事。”

　　“而且，即便我通過了他的那一關。我想在這種特殊時候，即便我叔叔也不能讓那些發(fā)瘋似的執(zhí)法官通融。”

　　布萊特陷入了沉思，開始思考接下來的行動計劃。

　　伊澤瑞爾看對方情緒低沉，拉著對方道“走，別一臉垂頭喪氣的，我們好不容易從那兩個鬼地方出來，還是先放松一下吧。我看前邊那里有很多人，不如一起去看看?！?p>　　說著，兩人走向那座人頭攢動的金色圓頂音樂廳。

　　......

　　披著黑色法袍偽裝的布萊特，和戴了一頂大號遮陽帽的伊澤瑞爾，順利地混進了這座音樂廳，代價是用三倍的價格，從其他觀看者那里買下了門票。

　　“你沒事干聽什么音樂會？”布萊特道。

　　“這次的演唱者可是薩勒芬妮哎，那位傳說中用歌聲溝通靈魂的美少女歌手，她的每一次演唱會，都火爆到可以刷新雙城的記錄。再說，這可是藝術，你懂嗎？”

　　“不懂，”布萊特道“小時候窮，沒錢培養(yǎng)藝術細胞?！?p>　　伊澤瑞爾翻了個白眼，正要繼續(xù)出言嘲諷布萊特，突然看到整個觀眾席都響起了一聲驚呼，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到了舞臺中央。

　　只見一位留著齊腰粉色長發(fā)的少女，款款走了出來。

　　她那頭瀑布般的長發(fā)，和嬌小秀美的臉龐形成了鮮明對比。白皙的肌膚、精致的容顏、勻稱的身材，無疑不在表明這是一個未來的美人胚子。

　　薩勒芬妮臉上露出一個淺淺的酒窩，眼角亮閃閃的星星狀妝容，和眸中的明亮的笑意交相輝映，只見她用清脆的嗓音開口道：

　　“感謝今天到場的各位嘉賓和朋友，下面，請欣賞薩勒芬妮獻上的歌曲——星光。”

　　緩緩走到幕后，等待各位伴奏老師和樂團做最后的調試。薩勒芬妮不由輕輕嘆了口氣。

　　對于能在皮城榮譽最高的金色音樂廳舉辦獨家演唱會，她是一直十分期待的。而且也已經(jīng)精心準備了一年多時間。

　　可是即便在薩勒芬妮看來，在現(xiàn)在這樣的動蕩時期，確實不是召開音樂會的時候。如果不是議會那邊點名要求，加上機會難得，薩勒芬妮一定會到西區(qū)那里支援災后的同胞。

　　“或許現(xiàn)在的市民們，也需要我的歌聲來撫平心中的創(chuàng)傷吧?！彼_勒芬妮如是安慰自己道。

　　隨著大幕重新拉開，觀眾們看到薩勒芬妮踩著鉆石般閃耀的?？怂剐⌒臀枧_，漂浮在吊掛著星星裝飾物的半空中。清越悠揚的歌聲，從高空中飄蕩向觀眾區(qū)，如同一陣溫柔的晚風，包裹了在場的每一個人，訴說著夜的故事。

　　看著舞臺上空，似乎和星光融為一體的薩勒芬妮，坐在上方貴賓區(qū)的梅爾，眼神中滿是陶醉。

　　“真是如夢似幻的音樂，這樣美麗的人兒，這樣醉人的音樂，不知是哪位造物神塑造了這樣的珍寶？”她看向身邊的杰斯，輕聲道。

　　“確實美妙，可是在我心中，那個睿智優(yōu)雅的米達爾達.梅爾，才是我心中的唯一?！苯芩箵е鴮Ψ窖χ?。

　　“呵呵呵，你是不是和每一個女孩子都這么說？”梅爾道。

　　今天的她，相比于以往的冰冷和高貴，更多了一絲女人的嫵媚。

　　杰斯只是笑了笑，兩人便相擁著享受這一瞬間的安寧。

　　只是，他所不知道的是，在貴賓區(qū)的樓梯口處，原本被抽調過來，負責音樂會期間安全的執(zhí)法官凱特琳.吉拉曼恩，正好目睹了這一幕。

　　默默地看著自己曾經(jīng)最愛的那個男人，和另一個女人腦袋依偎在一起，說著那膩人的情話，凱特琳感到自己的血液似乎已經(jīng)凝固。

　　有那么一個瞬間，她想沖上去狠狠質問對方，甚至想掏出自己最熟悉的伙伴——那把特制的狙擊槍，一槍打爆這兩個人的腦袋?？墒亲詈笏€是克制住了，用力地捏緊拳頭，以至于指甲前段已經(jīng)逐漸發(fā)白。

　　她猛地轉過身去，再也不想看到這個人。雖然現(xiàn)在的皮城需要他，一向明白輕重的凱特琳，也一直沒有在這個關鍵時候苛責對方，可是她還是無法原諒杰斯。

　　她的腦海中此時突然回憶起，監(jiān)獄里那個清瘦的男子的話“你已經(jīng)對他的品行和忠貞產(chǎn)生質疑?！?p>　　搖了搖頭，凱特琳逃也似的跑出了音樂廳，此時她突然感到很難受，很委屈，一向堅強、從不落淚的她突然想哭。

　　一個紅色短發(fā)的身影驀然出現(xiàn)在她的腦海......

　　“如果她在該多好啊，如果是她......該多好??！”凱特琳嘆了口氣道。

　　此時人生巔峰的杰斯，哪里知道自己的“前女友”看到了自己的香艷一幕，依舊沉醉在美人香里。

　　坐在后排的伊澤瑞爾，和戴著法袍帽子、隱匿自己氣息的布萊特，也在享受這場絕妙的音樂會。

　　“嗯，不得不說，要顏值有顏值，要才藝有才藝，就是不知道性格怎么樣？我這邊初步可以給到九分，”伊澤瑞爾學著布萊特的動作，摸著下巴點評道“如果她非要來追我的話，我可以勉為其難地斟酌下?！?p>　　無視了伊澤瑞爾的日常自戀，布萊特目光巡弋整個音樂廳，不自覺地開啟了“重瞳”。

　　很快，他便發(fā)現(xiàn)了臺上的薩勒芬妮，貴賓區(qū)的達官顯貴中最矚目的杰斯，從走廊匆忙跑出去的凱特琳......他們身上都有著一簇鮮艷的火焰，頭頂一個個數(shù)字“0”格外醒目。

　　“皮城還真是藏龍臥虎啊，想不到小小音樂會，竟然藏了這么多英雄級人物！”布萊特內心感嘆道。

　　此時他的目光猛地一縮，他發(fā)現(xiàn)在貴賓區(qū)外，一個被保安阻攔的瘦高男子，正一手拄著拐杖，似乎在爭論什么。而他的頭頂同樣出現(xiàn)了一個數(shù)字“0”！

　　......

　　舞臺上的薩勒芬妮一曲完畢，接受了臺下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這首《星光》是她生日時，恰巧看到美麗的流星，臨時起意寫下的一首歌曲?？吹侥敲炊嗳讼矚g，她感到由衷地開心。

　　踩著?？怂刮枧_，薩勒芬妮輕輕的繞場一周，在半空中優(yōu)雅地向觀眾欠身致意。

　　她看向舞臺前排的一群觀眾。

　　從一名染著紫色長發(fā)的貴族少女那里，薩勒芬妮聽到【她真的好美！像發(fā)光的星星一樣！好像成為她那樣的人啊(〃'▽'〃)】

　　貴賓區(qū)，那位黝黑皮膚、卻有些虛弱的女士，靈魂深處響起【好美的音樂，讓我的心逐漸安靜下來，真想永遠都不要停下來，和他一起】

　　一個齙牙男子的靈魂高吼道【我的女神，我愿意喝你的洗腳水！??！】

　　一位大腹便便、裝扮得分外闊氣的中年人，【真是個尤物，比我家里的黃臉婆強多了，如果讓我得到她，我一定要讓她知道什么叫男人的魅力，喏，我想想，起碼要一整天......】

　　薩勒芬妮強行收回目光，看向舞臺另一側，并露出了一個完美的幾乎毫無瑕疵的笑容。

　　這種事情她已經(jīng)遇到了不知道多少次，早就已經(jīng)習以為常。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她便能夠聽到其他人靈魂深處的聲音，這種能力一開始曾讓她倍感恐懼?？墒锹?，她發(fā)現(xiàn)自己逐漸掌握了這種能力，這讓她能夠聽到觀眾的心聲，能夠更好地共情，無數(shù)人靈魂的歌聲更是賜予了她無窮無盡的靈感和素材。

　　而腳下的這個傾盡全家人資產(chǎn)購買的?？怂剐⌒臀枧_，是由曾經(jīng)的殼人族寶石提取制作的，這幫助她能夠增幅這種能力。潛藏其中的那個殼人族朋友，也是一位熱愛音樂的歌者，更是她唯一的朋友和老師。

　　“干的不錯，薩勒芬妮！”?？怂刮枧_中，一個熟悉的聲音鼓勵道。

　　薩勒芬妮露出了一個發(fā)自內心的微笑，在心中道“嘿嘿，嗯，我會繼續(xù)努力的！精彩的表演還在后面呢，一定會讓大家驚掉下巴的！”

　　前排的少男少女們，看到薩勒芬妮回眸間露出的那一抹甜美笑容，不覺看癡了。

　　......

　　音樂會逐漸進入后半程，幾首獨奏和樂團協(xié)奏后，終于來到了最后的壓軸高潮——另一首由薩勒芬妮原創(chuàng)的歌曲。

　　“這是我最近幾天，行走在皮城的城市中，眼中所見和內心思索后創(chuàng)作的歌曲，我還沒有想好名字，只是希望把它獻給皮城和祖安的所有人！”薩勒芬妮深鞠了一躬道。

　　薩勒芬妮的一番話立刻引起了全場觀眾的興趣，他們紛紛抬起頭看向舞臺。前排貴賓區(qū)的杰斯，卻是蹙起了眉頭，一種不詳?shù)念A感在他心頭升起。

　　樂聲隨著伴奏逐漸響起，不同于之前那空靈純凈的音樂，洗滌人的心靈，這最后一首音樂的開篇，卻分外低沉悲愴，似乎讓人如鯁在喉。

　　隨著音符的躍進，樂曲進入中間部分，薩勒芬妮的聲音驟然變得洪亮高亢，如同疾風暴雨般的樂聲，不由讓人聯(lián)想起，幾天前那棟被祖安的邪惡勢力瞬間摧垮的議會大廈......

　　歌聲一個急轉，四周歸于安靜，隨后如泣如訴的低吟如同嗚咽般在每個人的心底回響，許多觀眾的視野中，似乎看到了這幾日徘徊在街頭的祖安游民，那一幅幅人間慘劇，恰如此時此刻......

　　杰斯“騰”地站了起來，看了一旁的梅爾一眼，又緩緩道“我們今天已經(jīng)呆得太晚了，我送你回去早點休息吧?！?p>　　見梅爾沒有反對，杰斯便在保安的護送下，和梅爾從后方的貴賓通道離開了音樂廳。

　　而此時在貴賓區(qū)外的階梯處，那名瘦高的拄拐男子，仍然在向保安抗議“為什么不讓我進去！我不是已經(jīng)出示了令牌了嗎？”

　　保安回道“對不起，維克托先生，這是貴族和議會成員的座位，您的特許通行證恐怕不適用于這里。”

　　“杰斯是不是在里面，這次的音樂會是他召開的，他一定在里面。”

　　保安嘆了口氣道“塔利斯議員提到過，他這段時間不會見任何人，您還是請回吧。”

　　維克托怒道“讓他出來見我！他以為可以躲我一輩子嗎？”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維克托和杰斯之間的爭執(zhí)越來越多，從一開始的封橋事件，到議會爆炸后對祖安人的政策問題，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完全找不到杰斯。

　　曾經(jīng)互相拯救、引為知己的好朋友，已經(jīng)逐漸形同陌路，甚至走上了對立面。

　　所謂的忙只是借口，或許現(xiàn)在作為“唯一的議員”，杰斯的擔子很重，但是他也確實在躲著自己。

　　他知道杰斯的回避，是為了避免矛盾進一步激化。但是維克托還是不能接受，因為這對解決問題于事無補，來到皮城發(fā)展的祖安市民仍然露宿街頭，雙城之間依舊處在劍拔弩張的狀態(tài)。

　　“朋友，可以認識一下嗎？或許我能解決你的難處?！币粋€沉穩(wěn)冷靜的聲音從身后響起。

　　維克托回頭，看到一個東方面孔的俊美男子站在身后，緩緩揭下頭頂?shù)亩放衩弊?，他嘴角揚起勝券在握的微笑，一雙紅寶石般的眸子閃爍著奇異的神采。

　　一個金色頭發(fā)、相貌英俊的陽光大男孩，跟在他身后走來。

　　“重新介紹一下，布萊特.菲爾。這位是我的小跟班，伊澤瑞爾?！睎|方面孔的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