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望氣心眼
屋內，知道結果的商辰坐在椅子上一陣苦笑，很久后，他心中五味陳雜，剛才江藏腴的一娉一笑，一喜一哀是如此栩栩如生。
深深呼吸幾個循環(huán)，把所有的雜念去掉，他又拿起那兩本書閱讀起來，閱讀完后，他又尋找其它醫(yī)書來。
不浪費一點一滴時間，現(xiàn)在的形勢，時間還是非常緊迫的。
莊瑾兒再看望自己過后就回房間休息了。
夜上三更后，悄靜無聲，徒有打更人的聲音傳出。
這時，商辰臉色突然變得凝重無比，他內心燃起了一股狠勁。
從袍服里的逢袋中緩緩抽出了一個玉塊，他一下子把它攥得緊緊。
商辰將那個方法命名為《壽元大法》，這幾天憑著以前的記憶，他用了他那個大陸中最難的一種蝌蚪語言編寫出來，若是不幸被人得到，這繁奧的破解翻譯流程也得耗費巨大的精力。
他還是決定繼續(xù)用壽命換力量！
想著風雨飄搖的家里，他內心真的太想要力量了，他需要破局的，能主宰一切的力量！他要救他父母，他要守護他想守護的人，他真不想成為凡夫俗子，他還想要重鑄輝煌……他想要真的太多的了。
與其被動接招，還不如主動出擊，那么最悲劇的結果即是死亡，塵歸塵，土歸土了。
此刻敵人也并沒有真正的在意自己，那么必須猛烈增添自己的價值，才能在這吃人的修仙世界，拔高在一個無與倫比的高度上。
“呼，呼?！?p> 商辰感覺被沉重的現(xiàn)實壓力壓得有點喘不過氣來。
他在空白的紙上很快寫下‘枷鎖’二字蝌蚪文，他腦中又想起了人體枷鎖論外其它說法。
說的是人族在修煉至至高境界時，會對自己后代資治和血脈產生影響。
誰家祖上沒闊過啊，要不然早就滅絕了。
血脈，枷鎖，資治……
他感覺好像理出點了什么，可為什么一具體起來就如同蒼茫大海無邊無際一樣。
思緒收回……
首先，《壽元大法》是行得通的，上次他體內就產生了點元氣在紫府中。
但他覺得他只是把這功法最表層的東西挖掘了出來，如果慢慢地試驗推導，不知道又到哪年按月啊。
內心帶著一絲絲迷?；炭?，他在‘枷鎖’二字下方寫下了“完善系統(tǒng)方法，明細器具流程?！币恍凶?。
把玉塊放置于上紙沿，他又繼續(xù)寫到《千冕洛》三字。
這是一眾修士大能的心得專籍，有關經絡內容有逆轉，元氣逆流，空噬，反芻等，在結合神魂，人體空間和大道等，內容真是艱深無比，他那時也只記住了個大概。
萬事開頭難，過了開頭，在沒去露柔堂前，他除了溫習了醫(yī)術外，循沿著第一步，從書中得到啟發(fā)，對流程進行推衍感悟得到了功法的第二式。
這第一式叫做：回流望川天樞始。
第二式叫做：三系交泰并蒂開。
若體內有元氣，不能運用，那還是個凡夫俗子啊。
手中顫抖地握著三顆靈晶，吞啊。
吞了，你就有機會擁有元氣法力了。
居然有了一點猶豫，我這是怎么了，明明無牽無掛，兩手空空啊。
可卻難以下手，為什么！
是缺了儀式感嗎？
怎么可能。
突然，一道嬌柔美麗的身影從他腦海閃過，他的心中好似有了軟肋一般。
夜色漸濃，商辰咬了咬牙關，他也不想死啊，眼睛一下子紅了。
果然。
呵，女人！只影響我吞藥的速度！
他一下子流下了痛苦的眼淚，手中青筋迭起，內心天人交戰(zhàn)起來。
過了許久，生的欲望戰(zhàn)勝了死亡的欲望。
他便把三顆靈晶先擱置在一邊，隨即仰頭一嘆。
嘆完氣，他又開始問自己問題在哪？
說到底還是資源和資治限制！
他對元氣法力的渴求瞬間減少了許多，換吧，先洗血換髓滌根如何？
他開始又試著迅速羅列出其它方法，過了好大的一會兒。
這方法到底行不行啊，總感覺不對，他拿著稿紙內心又開始掙扎起來。
唉，睡吧！夢里啥都有。
把一切處理妥當，商辰空怔怔地望著床帳，前世他養(yǎng)尊處優(yōu)，怎知世間疾苦，前世有人為他鋪好了路，又怎知普通人修途荊棘密布。
在露柔堂診些凡夫俗子的話，那么他能得到世俗的金銀和具體的實踐經驗，若他連凡人都冶不好，他敢冶修者？
如何暴富的資源啊？看來正常手段還是太慢了，若再不行，那他就去物盡其用。騙？不，這怎叫騙呢，這叫各取所需爾。
至于販賣前世的功法，自己現(xiàn)在也玩不動啊。
可笑啊，作為魂穿人士，前世他覺得自己生的有那么一丁點金貴，就對那些所謂大人物傳記，劈天蓋地的志怪小說之類嗤之以鼻，覺得滿紙荒唐，凈是扯蛋。
果然，現(xiàn)在輪到了自己，結果開局一張嘴，差點軟飯都吃不上。
商辰都不知道是要哭還是笑。
“你以后要做個凡夫俗子嗎？”江藏腴的話語好似在耳邊響起。
去他媽的凡夫俗子！
迷迷糊糊，胡思亂想中不知道怎么睡著的。
夢里，他成為了一代瀟灑自如的神醫(yī)，成功煉制了非常廉價的仙丹，‘活死人，生白骨’，獲得千萬功德，受到萬民敬仰，使得凡人百病消除。
可正當他怡然得意自喜之時，凡間的所有藥草醫(yī)生瞬間失業(yè)，醫(yī)療業(yè)瀕臨崩潰。
然后他不知啥緣故開始被藥道招募的高手傳繳追殺。
憤慨跑路中，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用不了元氣，無奈在云端停了下來。
“嗷嗚！”一頭五翼藍眼的崢嶸巨獸在他傍邊飛過。
“呵，呼?！标囮囆L，它眼露貪婪，鼻息噴氣噴向商辰，商辰就肉眼可見快速衰老下來，白發(fā)皺紋，老態(tài)龍鐘。
大驚，商辰不甘心就此消亡。
“這是你們逼我的！”
商辰掏出一顆拳頭大小的燦爛金紋丹藥，乃畢此生最大的努力所煉制的丹藥。
去！商辰投擲向那巨獸。
“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哈哈！”
商辰放聲狂笑，身形隨即風化破碎消散。
喀！吼！崢嶸巨獸變得狂暴異常，一股毀天滅地的氣息從它身上爆發(fā)。
眾人到來，隨即大驚。
“神醫(yī)呢？”領頭人陰鷙問道。
“恐已入獸口也?！币蝗诵⌒囊硪淼赖馈?p> “孽畜！”另一人聽言大喝，其狀若狂。
如空中城堡般大小的巨獸，身上千百萬道氣息升騰，藍色燈籠大眼如炭火熾熱般。
“吚~哇~嘩~吼！”
巨獸的嘶吼聲如同冰川崩塌，千鏡破碎一樣傳來，眾修士感受到深入靈魂的顫粟。
轟！噗！全都粉末碎裂。
…………
商辰昏昏沉沉醒來，他開眼望去，這是地獄？地獄有帳紗，這么漂亮？
不對啊，這好像是在自己的床。夢？一天兩夢，也真是夠了。
露柔堂。
商辰還是起早了，他有點困倦。
汪渝見他雙眼通紅，精神萎靡的模樣，笑道：“怎么，晚上睡不好嗎？”
“第一次開藥既激動又緊張，就失眠了。”
厚衣厚帽的商辰把水提起來，就往外街道走去。
“真勤奮啊?！蓖粲宀挥筛袊@道。
外面寒星晨陽。
又一次潑灑地面，商辰的心也隨著水浸地面而慢慢沉寂下來。
“小公子，你在這還習慣嗎？”
一個俏齡模樣的學徒女工走了出來向他問道。
商辰向她點點頭，問道：“姑娘，你怎么稱呼??？”
“奴家姓歐，名喚小玉。”
歐小玉，好名。
“這些粗活以后還是由奴家來做吧?！睔W小玉繼續(xù)向他說道。
聽言，商辰沉吟了一下說道：“那多不好意思啊。”
“這一直以來就是奴家的分內之事，只不過現(xiàn)在被公子搶了?！睔W小玉對他笑道。
啊？商辰頓時有些尷尬。
他撓了撓后腦勺，然后對她微微一禮，“既然如此，就多勞歐姑娘了?！?p> 又跟她聊了幾句就拜別了，商辰出去逛了一圈。清晨的風格外清涼，把窗欞紙刮得“咕噠”的響，他長呼出一口氣，白色汽霧就四處擴散，他沒怎么感覺到冷，抬頭看天，這天氣估計還是要下雪啊。
藥堂。
“哎，你們聽說了沒，昨天邑城的晟胤銀行被人搶了?！?p> 一進門，商辰就聽見汪渝有些情緒激動的聲音。
被搶？商辰有些警覺。
“我也聽說了，還死了很多人，就連我們師傅他老人家都去了?！庇卧鲁跏种新槔抵粋€藥包說道。
“能詳細說說嗎？”就連葉深衍都有點興趣了，探頭過來。
“說不了，說不了?！蓖粲徇B連擺手，“哎，我也是從我一個朋友中得知點情況，聽說銀行旁超大的會樓都被炸成廢墟了，那銀行更是每一塊磚都沾血的。那些匪徒還一邊跑路一邊殺人，簡直無法無天。現(xiàn)在全城都戒嚴了，一大堆修士在上天入地，展開天羅地網(wǎng)般搜查。希望能盡快找出兇手，繩之以法吧?！?p> “喪心病狂！”游月初咬牙切齒。
“會不會是隱龍會干的？”她小心翼翼推測道。
“還隱龍會啊，這都老黃歷了。早就被我們武邑大人收拾的服服帖帖了?！蓖粲岵灰詾槿?，壓低了聲音：“我還聽說啊……事出不夠一個小時，隱龍會的會址就被團團圍住了。那首腦就像個孫子一樣聳拉個腦袋出來，后被我們武邑大人一頓訓罵耳提面命……”
謀財害命，恐亂世將至啊。
商辰有些感慨。
可萬一搶的是我們露柔堂呢？萬一那時自己就在銀行呢？
嘶~不行，太可怕了。
他突然才發(fā)覺自己保命的手段有點少，內心有點心焦地回到位置上安坐。
很快，第一個病人上門了。
只見一個素衣風仆的老人神情蕭穆，他眉發(fā)皆白，身高八尺，懷中正抱著一個孩童，那孩童臉上呈現(xiàn)出不太健康的青紫色。
那老人來到堂中就靜靜地看著他們幾人，語氣哀求道：“大夫，快救救他?！?p> 這情景有些沖擊力，看得商辰一愣，還是游月初最先反映過來，直接走了出來。
“老人家你別著急，先坐吧，說說看這是怎么一回事?！?p> “唉……”老人一邊陳述，一邊把一個醫(yī)案掏出來給游月初，商辰幾人也出來了，商辰找了一個席子鋪蓋在地面，而老人抱著孩童讓他平躺在里面。
這孩童是昏迷的，因為這是第一個患者，商辰幾人也就進行了聯(lián)合診冶，最富有外傷經驗的汪俞一臉凝重地對孩童細細診看。
聽老人言，原是孩童雨天拉車在山坡路上滑倒，墜入六七丈深的坑中，那時他剛好路過，就送往蒼靈屯那里的藥堂。
這孩童無父無母，身世凄苦，每天昏厥多于清醒，神志昏沉，主要癥狀是小便短少，大便欠潤，背腹疼痛等。
冶療了三天不見好轉，他們就建議老人趕緊去邑城的醫(yī)館，他們已束手無策，回天乏力了。
老人一大早就趕去了邑城，結果得知城被封了，進都不進不去，他在蒼明屯診治的時候又聽說擅長冶外傷的宿玉泉大夫就在南雍區(qū)，所以他就帶著一絲希望折了回來。
可惜，宿大夫并不在。
不得不說，開玩笑前后的汪俞完全是兩個人，他仔細觀察男孩的傷口，一番診切后說道：“應該就是外傷導致了男孩的昏厥、高熱、鼻扇等癥狀，可……”
“由外傷引起的氣滯血瘀？”葉深衍問道。
汪俞點點頭又搖搖頭，眉宇露糾結狀。
商辰一直在查看傷口，他沒把脈，這脈當然是由汪俞和游月初二人來把。
商辰見到這傷口樣子，完全跟他二人猜測的癥狀一樣。
幾人又是一番交談討論，期間，有病人過來了，葉深衍帶著幾個學徒趕忙去招呼。
討論來，討論去，最終由游月初拍板，“商辰，你扶著他跟我進去。汪俞兄，你再好好想想吧?！?p> “拜托姑娘了?！卑装l(fā)老人語意懇求道。
“我盡力。”游月初徑直進去。
針灸內室。
除了正常的雅致裝飾外，還有些很好看的女式裝扮。
這男孩臉上有著農家孩子的粗糲風霜，商辰小心翼翼地扶住他。
“你懂針灸吧？”
游月初把一排排毫針依次放進滾燙熱水洗滌后再烘干保溫。
“我記住了上百個主要的穴道，只會粗略的扎。”商辰實話實說，他把男孩脫得只剩下一圈寶襪包巾。
前世他在神谷苑中有實踐的經驗，隔了這么多年的功夫，恐怕很生疏了。
“這不行，你去叫小玉進來?！甭牭剿＠鈨煽傻幕卮?，游月初搖頭道。
“嗯。”商辰點點頭就出去了。
等商辰把歐小玉找來，他看見游月初閉眼盤腿坐下進行調息。
“商辰，你把那男孩橫躺背朝我面前?！?p> “小玉，你用艾香柱薰烤男孩的胸膛，你知道怎么做的吧？”
歐小玉很快點燃一根艾香，一邊回答一邊下手。
商辰把男孩的身形固定住伏于自己，使男孩前后兩側對著她們二人。
只見游月初拿著五根金針纖細的右手快如殘影，一眨眼功夫就弄出了兩斜一直一平的五針療陣。
閉眼盲扎？真恐怖如斯！
商辰僅有的經驗，是前世在神苑谷的時候也只是跟著13，14歲的少女學扎小金人呢。僅有幾次為自己治療的針灸醫(yī)生也慢如慢如蝸爬，他可從沒見過這么快的速度。
游月初金針扎完，就挑起了銀針，雙手持針慢慢扎進小男孩的肩膀，而商辰也撥弄著小男孩配合她。
看著全程閉眼，寧邃安詳?shù)挠卧鲁酰麌K嘖稱奇。
商辰知道修者與凡人所看到的世界是不同的，前世他就先特意煉制出靈眼。但干看著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甚是心癢，很想看個究竟。
罷了，姑且一看。
他凝心靜氣，很快頭腦中有一股暖流從四方匯集，他便遠起魂力法決來滋養(yǎng)眼球。
“轟！”入眼世界的空間如同鏡子一般破碎，然后產生朵朵雪花升彌成煙霧。
商辰定晴看向小男孩，只見小男孩的背面有一圈圈藍色的同心圓圈，而他的傷口處是則有種烏黑之感。
商辰再次凝心靜氣，他看見藍圈的里層全是金黃色。
不好，用過力了。
里層里偶有金線裹帶著金星乍現(xiàn)，金星閃爍變成一朵小小的火花，綻放就如同火山噴薄喧騰一樣。
商辰眉心瞬間能感受到一股異樣熾熱，他急忙把視線變得模糊一點。
很快的，他就看到小男孩的背面呈現(xiàn)出棉云水面，是一種乳白色的暈圈。
這這種暈圈極為好看，在表面上還有青煙熏騰。
商辰看游月初所扎五個的腧穴，暈圈上平刺的有著絲絲縷縷的白氣如露珠般凝于針尖，而斜刺的則如香煙升騰般終凝于針上圓珠。
游月初的針灸一直持續(xù)著，商辰也會給她遞針，從背扎到胸，從頭扎到腳。
從不同角度，不同的方式看，以商辰淺薄的知識只覺得甚為繁雜精奧。
很快，游月初雙手呈蓮花狀后伸出兩根手指渡出青煙向小男孩。
流轉境？這青煙不是元氣卻近似元氣。
商辰便看見這些毫針一一個在以微弱的頻率在顫抖，暈圈氣流如江河水道般井然有序集聚于男孩頭頂開花。
歐小玉為游月初拭去額頭上的汗水，便抽空看了一眼商辰，只見商辰的眼睛如十字釘?shù)尼敾ㄒ粯臃浅４萄郏齼刃泥止疽宦?，暗道這藥堂就沒一個正常人，不知自己何年何月才能像他們一樣。
而商辰的注意力從小男孩轉向游月初，他的眼睛感覺像是蒙上了厚重的青檬色衫幔一樣，也沒聚精用力看，商辰內心作想這小小的藥堂真是臥虎藏龍啊。
事了，游月初睜開眼來，對他二人微微一笑。
商辰看見她眼白從有詭異美感的五棱角梅花狀變回正常的眼球形狀。
商辰見狀回了一個微笑，而歐小玉看著他二人也回了一個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