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杰，快來教他穿鞋帶”
“嗯，來嘍”
肖杰家里還有一個小6歲的弟弟，他一直在想，要是個妹妹該多好。
晚飯后，肖媽給福建的肖爸電話，肖杰帶弟弟在看電視，那種大頭電視，清晰度不高，屏幕也不大。
少兒頻道，不一會，弟弟看睡著了。
“哈哈哈，終于到的時間了”
最愛的還是科教頻道《我愛發(fā)明》《探索.發(fā)現(xiàn)》。
還是那個時候最快樂！
外婆養(yǎng)了兩頭水牛，一匹馬，都關(guān)在肖杰家，每晚外婆都會來弄飼料。
稻殼加鮮草碎
外婆住在老房子里，慶幸的是肖爸肖媽是青梅竹馬，一個村莊，外婆家離到肖杰家不到1000米。
外婆家早些年發(fā)生了變故，大舅舅被人販子綁架，扔在了深山石窟里，意外死亡，外公也留下的病疾。
肖杰每每想到這個，都會難過，再后來有了一個只比肖杰大5歲的小舅舅，肖媽大他20歲。
但是外公還是在小舅舅六歲就去世了。
“……”
既然有機會重生，重新體驗童年的一切，那便不求重大改變，只求保留這份純真。
舅舅在鄉(xiāng)里上中學(xué)，周五放假，周日回校，寄宿制。
舅舅和村里的伙伴每次回來，都算是村里的一道亮麗風(fēng)景線，他們站成一排，每個人都染著各色蓬松又長的頭發(fā)，緊身牛仔褲。
也就是所謂的殺馬特造型，現(xiàn)在看來屬實辣眼睛，但在那時卻是最潮流的。
西南偏僻的農(nóng)村，接觸新潮事物的途徑很少。
舅舅就算是一個。
每次周末放假，它總能帶來新玩意兒，這周是一臺游戲機，里面只有一個游戲——植物大戰(zhàn)僵尸。
“你又搞你這個破頭發(fā)，你這個那里是學(xué)生！花花綠綠嘞”
“哎呀，你懂哪樣？你不懂，這個叫時尚！”
“書不好好讀！以后你要做哪樣人？”
“你不要講了！”
舅舅正是叛逆期，回家總要和外婆吵幾句。
“媽，我去舅舅家嘍，今晚我要和他睡”
“好好，你慢點跑，要不要電筒？”
“不要了，我走嘍”
晚飯后，我小跑出門，四月的貴州山村，氣溫十幾二十度，還是挺涼快。耳邊全是青蛙，以及各種昆蟲的聲音，空氣透著一股清新，沒有什么污染。
外婆家是那種老房子，石頭結(jié)構(gòu)，頂上是老瓦片，小小的院子，有圍墻，房子是外公的爸爸留下的，現(xiàn)在只有舅舅和外婆兩個人住，顯得老舊滄桑。
“快來快來，我給你聽這個”
舅舅看到肖杰進了院，立馬叫他。
“哈哈哈，我來嘍！”
舅舅的房間不大，里面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墻上貼著奧特曼，紫霞仙子，還有殺馬特照片，各式各樣。
看起來溫馨且懷舊。
舅舅不知從哪里搞來了一臺步步高磁帶機，他把磁帶輕輕裝進去，按下開關(guān)，小小的房間里，旋律飄蕩。
套馬的漢子你威武雄壯~
……
從前從前有個人愛你很久~
……
夜風(fēng)凜凜獨回望舊事前塵~
……
一那時很流行的歌曲回蕩在這個農(nóng)家小院，幾首下來，久違的感覺讓肖杰眼眶濕潤了。
“哈哈哈，啥子哦？你咋個還哭了”
“我也不曉得”
舅舅甩了甩他那大紅色的爆炸斜劉海，將他的牛仔馬甲脫下，鉆進了床里。
“我還沒洗腳嘞，我先去洗腳”
肖杰離開舅舅的房間，走到外婆家的火房，外婆家的火房很小，中間是一個灶臺，幾條長凳子，墻上糊著黑白報紙。
黃色的老式燈泡吊在中間，燈光的亮度只能說勉強可以用，灶上的水開了，咕嘟咕嘟地。
“小杰，小心燙！”
外婆的媽媽，貴州叫祖祖，老人穿著灰藍色的布依族傳統(tǒng)衣服，頭上裹著黑色的絲巾，手里拿著拐杖，弓著腰慢慢朝火房走來。
“我給你倒，你過去拿盆來”
“嗯嗯，好”
祖祖聲音低沉，言語里滿是慈祥。
倒完水，祖祖坐在肖杰旁邊，手顫顫巍巍地拿起茶杯，茶水些許灑落在地上。老人一輩子貧苦，孫子和女婿相繼離世，如今最大的牽掛，還是舅舅和兩個外重孫。
外婆去肖杰家喂牲畜還沒回來。
想到祖祖在2019年底就會離世，肖杰不免難過起來，轉(zhuǎn)念一想，重生的意義在于彌補，在于更多的陪伴。
……
“舅舅我洗好咯”
肖杰回到舅舅房間，鉆進被窩。
“在家太無聊嘍，明天去鄉(xiāng)里玩，去不去？”
“明天??？我也不曉得”
“哎呀，帶你去玩好玩嘞”
“可以可以”
舅舅喜歡帶這個小五歲的侄子到處玩，他們又在被窩里討論明天的行動。哈哈哈，現(xiàn)在想起來，肖杰好多壞毛病都是舅舅教的。
舅侄倆大早就起了，但外婆起得更早。
“哎，麻煩了”
“舅舅，咋了？”
“缸頭沒水嘍，走，我們挑水去”
2011年，村里還沒通自來水，生活用水都得靠三口老井。
“小杰，你挑不動，你拿這個小桶”
外婆遞給肖杰一個小木桶。舅舅拿的是兩只桶和扁擔。15歲的舅舅力氣也不是很大，只能分別裝半桶多。
“你兩個還勤快，可以可以”
路過的村民紛紛夸贊舅侄倆。
來回三趟，總算把今天大水缸裝滿了。祖祖的房間里傳出了塑料袋的聲音。
“嘿嘿，小杰快來，有吃嘞”
舅舅拉上肖杰，來到堂屋。果然，祖祖拿著兩個沙琪瑪，一臉慈祥得走過來。
在肖杰的記憶里，祖祖的房間就像百寶屋，會有各種各樣的好吃的。這些都是肖媽或外婆趕集時給老人買的。
但老人總是舍不得吃。
吃飽喝足，舅舅拉上肖杰，在村里叫上同他一輩的幾個伙伴。明昌媽媽不讓他去，說要寫家庭作業(yè)。
肖杰夾在他們中間，特別顯眼，他們都是各種顏色的長發(fā)殺馬特，而他是小平頭。
在這貴州遙遠的大山里，他們就是最潮的，他們都穿著各自最新式的衣服，五顏六色，雖然在我看來，這個純屬辣眼睛。
他們腳步飛快，氣勢洶洶，出發(fā)鄉(xiāng)里！
半顆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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