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算到的和算漏的
打開秘密會議室，李智一出門便看到守在外面的廖杰。
見李智獨自出來，廖杰已經知道了結果，不過還是問道：“情況怎么樣？”
“石警官用生命換來了極為重要的信息，我現在必須去樓頂，確認劉柯那邊的情況?！崩钪呛喴亟忉寖删?，便準備向頂樓趕去。
廖杰語氣凝重地說道：“你和石毅進入安全屋不久，外面就起了大霧，這場霧來得很詭異，你一會小心點?！?p> 霧？
李智快步跑到走廊，朝著窗戶外看去，只見外面彌漫起濃重的白霧，白霧籠罩了整個互助會，唯獨將中心樓空了出來。
身處恐欲幻境，陷入恐慌的人群盲目地逃亡，但總有幾個運氣好的。
能看到有零星人影從正門逃出了中心樓，但他們只要進入霧中，就會鬼打墻一樣原地兜圈，無法離開。
“不用緊張，這是對策局的支援。廖隊長，局里派出的救援隊已經進了樓，這里越來越危險了，你快帶著令妹和他們匯合吧?！?p> 廖杰和廖瑜擁有超人的力量，但面對恐欲之魔，他們的存在不僅派不上用場，反而是個麻煩。
他們兄妹的感覺太敏銳了，使用控制廳對付恐欲之魔，無論是把它拽入收容所，還是收容所直接影響現實，都太容易被有心人察覺。
打發(fā)走廖杰，李智一邊爬向頂樓，一邊在耳機中問道：“外面的霧氣是你們做的？”
“你不是猜出來了嗎?？钟У奈ｋU性和成長性極高，放任它離開，對黑川市的危害不堪設想，必須把它控制在這里?！?p> 李智聽后暗自搖頭，梁理賢猜得沒錯，對策局介入后，果然先選擇封鎖，而非組織救援。
“你看到的是三級幻魔，代號濃霧，它剛解除收容，還未從沉眠中蘇醒，但它的捕獵本能會困住所有進入其中的存在。以恐欲之魔剛擺脫封印的狀態(tài)，無法從濃霧中逃離?！?p> “三級？你們瘋了？！”李智愣了一下，他沒記錯的話，石毅對恐欲之魔的評價是接近四級，濃霧的存在豈不是比恐欲之魔危險得多？
接線員回應道：“沒關系，只要在三小時內將它關回收容設施，就不會有危險?！?p> 大姐，別隨便立flag啊。
李智嘴角抽搐兩下，小心地問道：“如果沒來得及重新收容，會怎么樣?！?p> “那濃霧就會連通一片神秘空間，召喚出名為霧之蟲的特殊生物，超過五個小時未收回，濃霧就會融合所有霧中生命，化作大型霧之獸，危險程度接近二級?！?p> “我感覺你們比幻魔危險多了?！?p> “以后你會習慣的。”
來到中心樓頂層，李智向頭頂望去，淡紅色的巨大熱氣球飄浮在空中，它正是互助會每天升起的“太陽”，劉柯就在上面。
這便是李智為劉柯布置的空中安全屋，也是為了進一步確定恐欲之魔能力的測試。
劉柯躲在全密閉的吊籃之中，四周完全封閉，恐欲之魔無法直視到他，即無法用眼睛讓他陷入恐懼幻境，這是目前情報中，恐欲之魔唯一的遠程攻擊手段。
按照神話中的記載，恐欲之魔無法飛翔，想要近距離殺死劉柯，只能依靠它的傳送能力。
可無論是田冬還是石毅，都證明了它無法用傳送直接進入密閉的空間，也就是說，直接傳送進吊籃的方法行不通。
幾個條件相互閉合，形成絕對安全的空中堡壘。
現在問題來到了恐欲之魔這里，它會用什么方法殺死劉柯呢？
“喂，你還在嗎？”李智對著耳機說道。
“有什么需要直接說就好，解決恐欲之魔前，我會暫時充當你的接線員。”
“你們能觀測到恐欲之魔的樣子嗎？”李智問道。
接線員語氣凝重道：“恐欲之魔的隱身能力極為特殊，對策局現有觀測幻魔的方法，都無法對他生效，正因如此，局里將它的危險程度定得很高，甚至不惜動用濃霧?！?p> “果然，你們也看不到嗎?！崩钪菄@了口氣，心里卻沒有一點失落，看來不是他的靈視太弱，是恐欲之魔的隱身太強。
“那你們能看到熱氣球上的情況嗎，我需要知道發(fā)生了什么?！?p> “可以，我已經接通了狙擊手，有任何異動他會第一時間告訴我?！?p> 一直仰著頭很累，李智剛準備找個地方坐下，就聽到耳機中傳來聲音。
“有狀況了，熱氣球在空中下沉了一瞬，氣球表面出現壓痕，恐欲之魔上去了?！?p> “突然出現在熱氣球外?！崩钪切÷暷钸读艘痪?，他進入演繹法狀態(tài)，把現在的狀況與田冬和石毅的情況并列。
一個結論在他腦中生成，他發(fā)現了恐欲之魔傳送的規(guī)則。
襲擊田冬時的宿舍門口，襲擊石毅時的會議室門外和通風管道，以及現在的熱氣球上，都說明哪怕它無法進入不透明密閉空間，也能通過傳送來到封閉空間附近。
再加上恐欲之魔攻擊會議室前，先令石毅進入了恐懼幻境。
說明它通過鎖定目標的恐懼，進行模糊傳送，這種傳送無法穿過墻壁，但也不需要看到目標。
確定了傳送的條件，控制廳的大門又完成了一部分，完成度來到80%。
到底還缺了什么？
李智眉頭緊皺，通過演繹法回放幻魔出現的種種情況，尋找著其中異常的部分。
過往如走馬燈般閃過，他喃喃自語道：“對了，它在殺死目標前，為什么會讓目標看到它的樣子？而且在操縱衛(wèi)一清殺死理查德主教之后，它為什么要故意顯露出身形？”
正在他思索其中含義時，頭頂的熱氣球從紅色變?yōu)榱私鹕?p> “氣球變色了，但狙擊手并沒有看到吊籃被破壞，現在是否進行攻擊？”接線員急促地問道。
“攻擊，劉柯不敢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李智話音剛落，就見一道聚光燈似的光柱從遠處射出，直直照在熱氣球上。
光柱擊中熱氣球的瞬間，熱氣球周圍有一層薄霧散開，看上去完好的吊籃，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被恐欲之魔撕開了巨大的口子。
透過裂口，狙擊手看到了劉柯，他的身體浮在半空，滿臉驚恐。
光柱正打在劉柯身上，感覺到光線，劉柯知道對策局發(fā)現了他的狀況，便興奮地望向光柱，說著什么。
通過唇形判斷，似乎是“救我。”
狙擊手嘆了口氣，低頭默哀。
緊接著空中爆發(fā)出劇烈的轟鳴，整個熱氣球化為巨大的火球。
爆炸掀起的巨大氣浪，將彌漫在周圍的濃霧都吹散幾分，站在樓頂的李智死死抓住欄桿，才沒被沖擊波掀飛出去。
他一手抓著欄桿，一手搭起涼棚向上望去，心說以恐欲之魔的血量，怎么也該死了吧。
“你是對的，恐欲之魔應該是感受到了狙擊手的目光，竟然用能力遮住了吊籃真正的狀態(tài)?！苯泳€員語氣中帶著驚訝，她不敢相信，一個沒有組織的普通人，竟然有如此判斷力。
接線員追問道：“你怎么確定劉柯一定會配合你？隱瞞信息拉其他人一起死，似乎更符合荒原上的做法。”
這是接線員第一次以自己的立場提問，李智能感覺出，接線員對他的態(tài)度從高高在上，逐漸變?yōu)榱似降冉涣鳌?p> 李智：“很簡單，我告訴他幻魔沒有智慧，更像是一段程序，滿足條件就會殺人，遇到困難可能報錯終止，也有可能跳過錯誤繼續(xù)運行。恐欲之魔無法攻入會議室，就有可能越過石毅先去殺他。”
“如果恐欲之魔找到他，而石毅又未死，只要他發(fā)出信號，我們就打開會議室的門，將恐欲之魔的仇恨拉回來。等恐欲之魔離開，我們再關門，以此拖延時間?！?p> 接線員不解道：“他會信嗎？”
“我的備用人選還有梁理賢，他沒得選。”李智聳了聳肩，防止工具人左右橫跳的最好方法，就是不要給他選擇的機會，也不要和他討價還價。
李智剛準備詢問接線員收尾工作，就看到熱氣球的殘骸中，有一塊向著頂樓墜落。
砰。
伴隨著重物落地的悶響，殘骸在頂樓砸出一個深坑。
李智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他舉起相機，緩緩靠近殘骸，只見上半身被打碎，六只利爪缺損其四的恐欲之魔正躺在坑里。
不愧是號稱無法被殺死的惡魔，受到這么嚴重的傷，它的下半部分軀體還在扭動，沒有陷入可收容的沉眠狀態(tài)。
恐欲之魔雖然還在掙扎，但最多再來一劍就能解決，真正讓李智心驚的是，它還算完整的兩只手臂中，牢牢保護著一個人。
那個人正是劉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