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恒武大喝一聲,狼牙棒忽的一展,正撞在長劍上,李青風揮劍斜撩,長劍白光閃閃,就似有幾十把利劍一樣,一瞬間自空中刺下,共恒武遮擋不住,往前急躍竄開。
旁邊軍士喝道:放箭,“彭”的一片弓弦響動,李青風身子不知怎的一轉,就似凌空飛行一般,和射去勁弩擦身而過,人群中白影閃過,四名圍上軍士鮮血四濺倒地狂叫,陣列中瞬忽間就似有一條人影在滾動,只一晃人已回到伯謙身前空地靜靜站立,若不是滿地箭矢,竟似沒有離開過一般。
此時一眾后排持弓軍士手中弓弩紛紛落地,眾軍士捂著手臂慌忙后退,呼喝中盡透著惶急和憤怒。
伯謙剛才狼狽躲避飛來箭雨,此時看李青風如此舉重若輕立在那里,當真威風凜凜,只看的血脈噴張,佩服不已。
共恒武大駭之下,不由自主往退后幾步,看軍陣已亂,李青風兩人正隔在自己和軍陣之間,知道此種高手若無手段,只能徒丟性命,當即大聲呼喝,自己堵住兩人后路,就見旌旗展動,一眾軍士排成前后數列,各人緊靠,長槍堅盾如一堵滿是尖刺的墻壁,向伯謙和李青風二人壓過來。
此時戰(zhàn)陣滾滾向前,李青風武功再強,也難匹敵,一拽伯謙兩人往側邊竄去,就聽鼓聲響動,軍陣橫轉,正好斜斜堵住湖邊,就見鼓聲中眾軍橫排成列,“佟佟”的腳步整齊,長槍入林,一步步逼近。
伯謙道:“前輩,不如沿著河邊跑,伺機入水”李青風不屑看他一眼,顯然是不愿意,軍陣如一堵寬厚的重墻不斷移近,伯謙惶急中也不便自行逃走。
正自彷徨無策,忽然有琴聲細柔婉轉,“叮咚”傳來,鼓聲彭彭,卻掩沒不了琴音,雙聲雜作,極為怪異,讓人一聽就心煩意亂至極,只片刻鼓聲節(jié)奏已散,整齊的軍陣頓時混亂,眾軍士或?;蜃邤D成一團,琴聲越發(fā)清越悠揚。
李青風猛抓起伯謙向湖中上擲去,伯謙不提防他忽然對自己動手,只覺猶似騰云駕霧般從百十人人的頭頂飛過,只向湖心墜去,砰的一聲,重重落在一艘小船上,只震的船旁水花四濺,小船不住搖幌。
就聽李青風朗聲道:“恒武先生,就不勞遠送了”在水中輕點兩次落在船頭,長劍輕閃,將三枚銀梭撥落水中,船頭竹篙點動,小船與月色中向前直蕩了出去,只留共恒武的怒吼和水中片片碎熒。
伯謙雖內勁深厚,又有豹皮護身,這一跤也摔得好不疼痛,感覺旁邊有人輕扶,轉過頭就見一張清麗白皙的臉龐映入眼簾,月光照射在她明徹的眼睛之中,星星點點都是亮麗,不由一呆,那少女被他直直看的臉龐紅暈升起,神態(tài)不由忸怩。
就聽旁邊李青風重重一咳,罵道“蠢蛋小子,亂看什么呢?”
伯謙轉過頭來,就見李青風抱膝做在船頭,忙坐起身施禮道:“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李青風哼一聲,對那少女道:“師妹,你看他暈頭轉向,被幾個仆役之流都能戲耍于鼓掌之間,救這傻小子干嘛?讓他蠢死得了?!?p> 那少女瞧瞧伯謙“撲哧”一笑,秋波流轉,嫵媚不勝。
伯謙站起身道:“前輩救在下性命,在下感激不盡,但如此辱我卻是為何?”
那少女“哎”的一聲,旎怪道:“師哥,瞧你,好好說話。
伯謙回頭,就見這少女施禮,話聲輕柔婉轉,道:北昆侖段靈秀,見過劉大哥,這位是我?guī)煾缋钋囡L,剛才已經見過了。
伯謙雖然心中有氣,還是回一禮,道:“山野之人劉伯謙,見過姑娘”頓一頓,道:“見過李兄”
段靈秀道:“劉大哥,你也不要怪師哥,這次確是你被人騙了”
旁邊李青風道:“哼,白癡至極”
伯謙氣往上沖,但看段靈秀容貌嬌美,柔柔的說活,脾氣也發(fā)不出來,斜看李青風一眼,道:“段姑娘,我怎么被人給騙了”
段靈秀道:“我和師哥此次下山,本就是和仙師觀有關,見到劉兄得罪了仙師觀的妖道,夜里又破了這些妖道的法術……”
伯謙忽然想起,說道:“那晚上彈琴的就是你啊”
段靈秀見伯謙晨曦般的的雙眼看著自己,確實懵懂不知的樣子,不由雙耳略燙,接著說道:“我和師哥見你內息獨特,似乎和凌霄殿有關,不由就試了下你功夫深淺”
伯謙道:“那天放紙人的也是你們?”
李青風在旁沒好氣說道:“這種鬼祟伎倆,我北昆侖可不屑用”
段靈秀白了李青風一眼道:“那夜來了三撥人,除我們外,施法術的是仙師觀的人,被你破法后急忙逃了,劉大哥你追出來的時候,就有人潛入你的客房,拿了一件東西走了,師哥去查探,發(fā)現竟然是南院府赫連明玉安排的”
伯謙一驚,忽的站起,李青風道:“白癡小子,這回明白了吧”
伯謙不可置信道:“我...我只是...賣個狐皮而已...她為什么這么做?”
段靈秀道:“劉大哥,你沒發(fā)現第二天客?;镉嫇Q了個人么”
伯謙茫然搖頭,段靈秀接著說:“你問路時別人給你指的道全是錯的,你去的地方不是南院府而是皇宮”
伯謙“啊”的目瞪口呆,腦海中那天的事不由浮現,一時間就如亂麻
李青風哼哼冷笑,道:“你在鬧市出風頭,又是力降奔馬,又是斷柱拆樓,生怕別人不知你有本事,現在知道人心險惡了吧”張口又要罵
段靈秀道:“師哥,你少說兩句吧”,看伯謙俊逸無瑕的面容上具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不由心軟
說道:“仙師觀獻的狐妖禍亂皇宮內院,進而影響朝政,南院王早就想收而滅之,只是對著國王投鼠忌器,正好看你本事驚人,就引誘你進宮里殺了那狐妖”
伯謙任然不可置信,道:“那....那珠釵...她怎么還送我出去?.....我若當時走了,她們不是白....白費心機?”
李青風道:“還不是看你傻”
段靈秀道:“劉大哥你為人質樸,丟了別人的東西,必然不會不明不白就走了,別人也是算準了”
伯謙木木道:“那...那........”
段靈秀道:“就算劉大哥走了,那狐妖也必死,到時候怎么都要算在....”目視伯謙沒有說下去。
李青風在旁說道:“還不相信么?若真要你走說不追究了,你不是心中就踏實了?走側門的時候為何會一個人都見不著?”
伯謙細想,那天情形當真是如此。
段靈秀看伯謙皺眉發(fā)呆,接著說道:“高門府邸護衛(wèi)必多,更何況是皇家內院,南院府執(zhí)掌本國兵馬,若要調空一處禁軍卻是易如反掌.....”
伯謙頓時明白,
李青風道:“你以往當時潛入池塘別人就找不到了么,若不是我故意引走他們,十個你也被抓住了”
伯謙啞口無言,想起那晚上種種情形確實太巧合,那侍女一直是冷冷淡淡,忽然那么關心自己,本就不對勁,當時自己在院中躲避巡查兵勇,現在想想到像是被人故意驅趕到演武場,那么巧就有人告訴自己那狐精的消息,特意說什么禍亂朝綱,還說遠遠一箭殺了的話,不就是告訴自己動手么?躲避的堂中正好還有硬弓勁箭,若無安排哪里會有這么巧的事情?想到這里,遍體生寒,心中已經相信了八九成。
問道:“能殺那狐妖的人多的是,她們自家那么多厲害的人,說殺不就殺了,為什么費這些力氣讓我去殺?”
段靈秀道:“朝堂上的事繁復,想來是她們自己動手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叫個外人動手,就沒有那么多的顧忌了”
伯謙緩緩點頭,心中滿是被欺騙、氣憤、懊悔、生氣,心想:“若是殺妖,她們就是明告訴,自己多半也是會同意的,為什么要欺騙自己呢?”
李青風仔細打量伯謙,就見他站在那里臨風玉樹般卓爾不同,風流蘊藉的氣質,讓人極想親近,自己所認識的可與之比肩的人簡直鳳毛麟角,不由更是生氣,心道:“幸好幸好,這小子蠢”心情不由略有好轉。
伯謙沉默一會,對段靈秀道:“段姑娘,恕我冒昧,我和你們素不相識,你們?yōu)槭裁磶臀遥俊?p> 段靈秀看李青風一眼,細聲細語道:“我?guī)熜置帽敬蜗律?,要去做一件極為兇險的事,劉大哥所練功夫邪魅難入,似乎能破一切虛妄,正好能克制對方,不知劉大哥能否相助?”
伯謙心道:“果然如此”說道:“你二位救我性命,又讓我明白了真相,劉伯謙堂堂男兒不能不回報,只是我家住隱霧山,母親雙目不便,現在一人在山中生活,我在這里耽擱了多日,心中甚是擔心”
段靈秀道:“這卻無妨,劉大哥自去安排,我們還需提前準備些時日,等備齊了,自去尋找劉大哥,一會船行到岸,劉大哥自去無妨?!?p> 伯謙探口氣,靠坐到船邊,看彎月如勾,水面波光被前行船頭破開,碎碎粼粼,長呼一口氣,心中總是不平,段靈秀過來,就見她伸出粉嫩手掌笑道:“劉大哥,咱們擊掌為誓”伯謙一笑伸出手掌拍了一下。
猛然間雙肩一緊,被什么東西一下提拉到高空,伯謙一驚之下未及動作,就聽李青風喝道“什么人?”長劍就如猛烈耀眼的閃電劃破長空,這邊不知什么武器迎擊一下,伴隨“轟隆”乍起的巨響,一瞬間,伯謙雙目滿是刺目的白,隱約聽到段靈秀驚呼聲,自己被這一股巨力拽住不斷在空中上升,呼呼風聲,行舟的大湖已變成一個小點,寒氣逐漸凍僵臉頰,勉力抬頭就見一雙巨大雙翅展動,帶著自己在天空急速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