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李懷知府上出來,謝令初本來準備先去醫(yī)館處理傷口的。
可是馬車前面卻站了個不速之客。
“好久不見啊,初初?!表n孟節(jié)笑瞇瞇。
謝令初隔著冪籬,都能感覺到來者不善。
她知道她身邊可能會有韓孟節(jié)的眼線。
但是她沒想到他的眼線連皇子府里發(fā)生的事都能探查清楚。
謝令初頓頓,整理了一下語言:“事情其實不是你想象那樣的……”
韓孟節(jié)臉上依舊掛著笑意,眼神卻是冷的。
半晌,他道:“不用解釋,我也不是來找你談此事的?!?p> “你最近不是一直在找我么?!?p> ……
……
跟著謝令初的馬車去醫(yī)館,韓孟節(jié)調整了一路的心情,才忍著沒有立即找那個傷了謝令初的女人算賬。
他這幾日一直在處理長安遺留的麻煩,以及調查裴景意之死。
甚至騰不出時間見謝令初一面。
雖如此,但聽說謝令初最近日子過得很不錯的時候,他也還是放心的。
想著畢竟她在洛陽,這么多人護著,能出什么事。
誰知就過去這么幾日,他不在,她就差點把命交代在李懷知這里。
當然,命是她自己的。她謝令初自是有權利寬宏大量說沒事沒事一切都是為大局著想。
但是他不行。
他可不是一個顧全大局之人。
不過韓孟節(jié)不打算跟謝令初商量。
他自有他的解決辦法。
“初初,到了?!?p> 韓孟節(jié)一路跟隨,提早就站在了馬車要停下的位置等。
李懷知府上的車夫突然被搶了活,不是很開心,也跟著殷勤道:“謝姑娘,可以下車了。”
謝令初只覺得他們吵。
都到了醫(yī)館前了,他們能不能不要直呼自己真名?
她從馬車里鉆出來,腳步飛快就進了醫(yī)館。
以最大速度力求快點遠離那輛車。
但是有些人能遠離,有些人卻不行。
比如厚臉皮如韓孟節(jié),就很快跟了上來。
“初初?!?p> 他已經恢復了之前的無賴,適才眼神的冰冷似乎只是一瞬。
謝令初進到屋里,叫可樂快點關門。
結果韓孟節(jié)在門關上的同一刻,跳了窗進來。
“……”
謝令初瞪他一眼,但也沒有繼續(xù)說趕他出去。
她將冪籬摘下,喚了可樂過來。
“來幫我一下?!彼馈?p> 可樂突然看見自家姑娘頭上這一圈布,一時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這、這是怎么了?”她有些驚慌。
姑娘不是說去七皇子府,怎么還受傷了呢?
謝令初已經坐在了鏡子前,伸手拆起了額頭的布。
“不是什么大事?!?p> 她邊拆邊解釋:“腦袋磕花瓶上了?!?p> “???”
腦袋,還能磕花瓶上?
可樂不解。
“剪刀拿來?!敝x令初道。
可樂應是,可還未等行動,已經有人先她一步將剪刀遞了過去。
謝令初接過,將布剪斷。
“將我柜子里的藥拿來?!敝x令初又道。
可樂忙跑去拿。
“可樂?!?p> 這一次說話的是韓孟節(jié)。
“有我在,你先出去吧?!彼?。
可樂有些猶豫,看向自家姑娘。
后者正在翻白眼。
“你出去吧?!彼€是道。
得了姑娘命令,可樂很快聽話退了出去。
她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但是今天的姑娘和韓大人,讓人覺得怪怪的。
韓孟節(jié)將藥拿了,走近謝令初。
“要幫忙嗎?”他問。
“可以?!敝x令初表示接受。
韓孟節(jié)低頭看向謝令初頭上的傷。
雖然已經知道了她的受傷過程,但是看見那道口子還是忍不住心疼。
之前的布此刻貼著她的傷口,血跡已經干涸。
韓孟節(jié)少見地不知該如何下手。
謝令初透過鏡子看見,嘆了口氣:“你先將傷口附近的剩余布連同頭發(fā)剪掉?!?p> 她指導著。
“注意不要碰到傷口?!?p> 韓孟節(jié)哦一聲,乖乖照做。
待他簡單處理好傷口,謝令初又道:“好了,可以將藥撒上了。”
等韓孟節(jié)完全弄好后,謝令初便撥了一部分前面的頭發(fā),將后面?zhèn)谏w住。
這樣便看不見她腦后的傷口了。
“你……”韓孟節(jié)有些猶豫。
“免得讓我爹擔心?!敝x令初隨口解釋。
“哦?!?p> 韓孟節(jié)一向油嘴滑舌,這會兒卻突然像是被什么封住了腦和嘴,變得異常沉默。
他只是沒想過會見到這樣冷靜的謝令初。
冷靜到……像是已經無數(shù)次經歷過這種事一樣。
可是怎么會呢。
她才十六歲。
是士族之女,養(yǎng)在深閨。
怎么會呢?
愣神這片刻,謝令初已經收拾起了沾血的布和剪刀。
她看韓孟節(jié)一眼:“你是來找我談岑周之事的吧?”
韓孟節(jié)回過神,很快恢復了往常一樣的笑意。
“我們兩人總談那些糟老頭子做什么?”
“我來見你,就不能只為同你談談我們的未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