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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門第一女相

第十五章 走投無路

將門第一女相 你喜歡魚嗎 2149 2022-05-08 15:04:59

  上一世,李茂殺了謝衍后經(jīng)百姓請命,最終被官府無罪釋放。

  而無罪釋放的那紙詔書,正是三皇子所下。

  時間來得巧,且及時。

  就好像下詔書的人恨透了謝衍,硬是要錘實他就是個死不足惜的害蟲一樣。

  這件事被謝令初記在心底,一直耿耿于懷。

  甚至到后來她刀架在李懷玉脖子上時,她還是想先問一句為什么。

  為什么,害她父親,還要連帶著毀他聲名。

  李懷玉當(dāng)時先是愣了一下,繼而哈哈大笑,沒有給出答案。

  但謝令初已經(jīng)明白了,下那紙詔書的,一定另有其人。

  ……

  監(jiān)獄里,謝令初望著手下呈上來的印璽:一寸見方,通體透亮,其上刻著公印小篆,正是當(dāng)年李懷玉下詔時所用印璽無疑。

  原來從這個時候開始,它就已經(jīng)被握在陳仕誠手中了。

  皇子之璽,非大事不得隨意離身,更別說交于旁人。

  何況陳仕誠不過是個被趕回洛陽的門客,盜竊之罪已然落實,甚至不必多加問詢。

  陳仕誠看著被搜出的印璽,頹然閉上眼。

  與此同時,陳正岳立在謝府外,深呼吸了一口氣后開始敲門。

  前去應(yīng)門的門童不認(rèn)識陳正岳,還以為他是來求親的,咦了聲,天真且稚嫩:“老伯伯,您的聘禮呢?”

  陳正岳抬了抬手,手上是一根荊條:“我要見謝將軍。”

  事情很快驚動了謝老將軍和謝衍。

  父子二人出來時,陳正岳已經(jīng)跪在了庭中,正雙手托舉著荊條。

  二十年過去,他早已不是當(dāng)年那個皇恩加身意氣風(fēng)發(fā)的大臣。

  此刻跪在謝府庭中的,不過是個蒼老干癟的瘦小老人。

  謝老將軍胡子抖了抖:“陳正岳,你這唱的是哪一出?”

  陳正岳道:“謝清,我知道你對我有怨,但是上一代的恩怨沒必要牽連后代,今日我來向你負荊請罪,你想如何懲戒我都行,但求你讓你孫女高抬貴手,放過我兒子?!?p>  謝老將軍一臉不解:“你兒子?你兒子和我孫女有什么干系?”

  陳正岳冷臉道:“你孫女公報私仇,無故將我兒子抓去問罪,你敢說你全然不知嗎?”

  謝衍見狀,忙將事情原委與親爹復(fù)述一遍,末了不忘得意補充:“爹你不用擔(dān)心,令初已經(jīng)在我的勸說下前去放人了?!?p>  謝老將軍聽罷卻勃然大怒,照著兒子屁股就是一腳:“老子不是說過了,叫你不要干預(yù)此事!”

  “令初那孩子從來不是一個公報私仇之人,她做事必定有她的道理??赡愕购?,跑去拿著父親身份對她施壓,這樣豈不是陷她于兩難之境?”

  謝衍被踹后一臉委屈:“我也不是不信她,可是令初畢竟年輕,易受旁人蠱惑。況且,陳仕誠那個色厲內(nèi)荏的不可能是殺人兇手,這您也是清楚的吧?”

  謝老將軍哼一聲:“你懂個屁!這種事老子當(dāng)年在戰(zhàn)場上見得多了。你不殺人人就要殺你,再怎么膽小怕事的到了生死面前也能變成冷血無情的劊子手。”

  謝衍不服爭辯:“您怎么總提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舊事,現(xiàn)在又不是戰(zhàn)時,再說……”

  “兔崽子你剛剛說什么?”謝老將軍最聽不得別人不耐煩他提起往事,頓時氣得吹胡子瞪眼。

  父子倆吵得不可開交,直接把跪在地上的陳正岳晾在了一邊。

  陳正岳見此情景忍不住怒道:“謝清,你們不要太過分!”

  他這一吼,才讓爭執(zhí)不休的父子倆終于意識到面前還跪著個人。

  謝將軍看了眼陳正岳和他手中舉著的荊條,正了正神色:“陳正岳,你我有舊日恩怨是不假,但我謝家子弟做人做事向來光明磊落,從不屑做那種假公濟私之事?!?p>  “今日我且念在你護子心切,不與你多做計較,但若日后我再聽見你詆毀令初,我謝清縱使拼了這條老命,也絕不善罷甘休!”

  謝老將軍說完,頭也不回轉(zhuǎn)身走了。

  陳正岳依舊跪在庭中,原本托著荊條的手不知什么時候握緊了,手掌中正滲出絲絲鮮血。

  謝衍于心不忍,叫人拿來了金瘡藥,半跪在地上將陳正岳的手掰開,把荊條拿走,換了金瘡藥塞在他手中。

  陳正岳卻不領(lǐng)情,將金瘡藥向旁一丟:“我縱使落魄,卻還不需要后輩去憐憫施舍?!?p>  謝衍垂首道:“我小的時候,總聽人說:外謝內(nèi)陳,可保齊國江山萬載無憂。如今別說萬載,不過朝堂更迭三十年,就使得你我兩家落魄至此,再不復(fù)當(dāng)年?!?p>  他嘆了口氣:“家父適才的話有理,他之所以不肯偏袒仕誠,絕非想要同你作對,而是篤定我謝家子孫,不可能做出那種因公報私之事。”

  陳正岳聽罷,沒有言語,默默起身。

  他瘦小的身形看上去比來時更單薄了幾分,佝僂著背,慢慢挪出了謝府的大門。

  謝衍立在原地,久久未曾言語。

  在他身后,謝老將軍不知何時又轉(zhuǎn)了回來,正沉默望著離去的陳正岳,滿眼悲戚。

  朝中一起為官多年,又年紀(jì)相仿,他們雖是對手,卻也是最懂彼此之人。

  高傲如陳正岳,今日能放下自尊跪在謝府門前,想必是真的走投無路了。

  謝老將軍自認(rèn)這么多年看過太多樓起樓塌,早已做到心如止水,無波無瀾。

  可是看著昔日政敵如今為了兒子跪在自己面前,還是忍不住愴然。

  屬于他們那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時代,終究是過去了。

  ……

  陳仕誠跪伏在謝令初面前,頭垂得很低。

  “我承認(rèn)是我殺了李元。是我殺了李元,我愿意以命抵命,只求你,放過我家人?!?p>  殺人不過償命罷了??扇羰潜I取印璽之事被公之于眾,他整個家族都要跟著陪葬。

  權(quán)衡利弊,陳仕誠再沒了一開始的囂張,只剩下苦苦哀求。

  李茂立在謝令初身后,看著這鬧劇般的一切,眼底有恨。

  謝令初感覺到李茂情緒變化,拍了拍他肩膀,輕聲道:“你看,人命不如一塊玉髓值錢,這就是當(dāng)今世道?!?p>  李茂抬眼,看著眼前救自己于水火,又幫他查明真兇的謝令初,第一次落下淚來。

  “為什么……”他哽咽著問,眼中滿是脆弱與無助。

  謝令初才意識到,李茂現(xiàn)在也不過是個年僅十七的少年罷了。

  他的陰郁沉默,他的睚眥必報,都不過是因為這命運,叫他沒有選擇。

  謝令初望著李茂的眼:“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我會叫這世道,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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