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虞辭沒什么目標(biāo),偶然在虞家練功房看到虞念練舞,就被練習(xí)視頻里翩然起舞的舞蹈演員給驚艷到。
但那時候,她腿已經(jīng)斷了。
根本做不到像屏幕里的人那樣,自由且自在。
女明星的臉在眼底一掠而過。
車駛進停車庫。
虞辭收回視線,見容衍拿著保溫瓶下車,正想讓他把瓶子留在這,反正也不會冷。
但耐不過對方人高腿長,邁一步差不多是她兩步,走快點,追都追不上。
而前面兩個大男人明顯沒有帶女生逛街的經(jīng)驗,自顧自走著,最后還是容衍率先反應(yīng)過來身邊缺人。
面無表情回頭,就見小姑娘瘦瘦小小一只蹲在一家寵物店門口,和跳到欄桿上搖尾巴的大型犬薩摩耶玩。
連條動物看著都比她大點。
虞家到底干什么吃的,把好端端的女兒養(yǎng)成這樣。
容衍把保溫瓶遞給姜未萊,示意他拿穩(wěn),筆直長腿一跨幾步,走到女生后面,微微垂眸,視線內(nèi)落進一段纖巧細弱的脖頸,
頭發(fā)被她撥弄到身前,露出的皮膚白得晃眼。
他沉如深淵目光先在虞辭脖子上停頓一秒,才漫不經(jīng)心地撇開:“喜歡?”
虞辭伸出食指點了點狗狗毛絨絨的腦袋,“它很可愛?!?p> 皮相骨相皆上乘,絕佳的純種,就是不知道店家有沒有證書和出生證明。
有的話她可以買了帶回去抽取DNA樣本,豐富下她的樣本庫多好。
見小姑娘可憐巴巴的望著,容衍骨節(jié)分明的指輕輕彎了一下,拇指緩而慢地摩擦過食指關(guān)節(jié),從腦海里找到姜未萊剛才哄小孩的樣子,試著學(xué)習(xí):“地上涼,先起來?”
似是不太習(xí)慣這種語氣,說完他便握拳抵在薄唇邊,壓著嗓子低低咳嗽幾聲,悶而沙啞。
好在虞辭聽話,拍拍裙擺依依不舍地再看一眼薩摩耶,聽聞耳旁動靜轉(zhuǎn)過臉。
她凝視容衍臉色幾秒,黛眉輕蹙,說:“你身體不好,以后就少點吹風(fēng),還有頭發(fā),也不要留這么長。”
姜未萊不解提問:“頭發(fā)吸食營養(yǎng)不是已經(jīng)被證實是假的嗎?”
虞辭雙手環(huán)胸,神色正經(jīng)嚴肅:“他體質(zhì)不一樣?!?p> 雖然老一輩常說頭發(fā)會吃身體營養(yǎng)的假話,用以威脅小孩剪頭發(fā),但這種情況放到容衍這個半邊身進棺材的人身上,卻是實實在在的傷害。
姜未萊有心想繼續(xù)追問,旁邊容衍就遞了個眼神過來,讓他不要隨便亂說。
他只好訕訕閉嘴。
容衍望著前方乖巧單薄的背影,意味深長地瞇起狹長的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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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虞家。
虞念剛從昏迷中醒來,恍恍惚惚地拽著何覓的衣角,哭得眼眶通紅:“媽媽我沒有打翻阿辭的東西,我沒有不喜歡她?!?p> 她明明看見了,這一切都是虞辭自導(dǎo)自演的戲,目的就是為了讓她在所有人面前出丑。
虞辭好深的心機!
“媽知道,媽都知道,”何覓安撫地拍著女兒的背,溫柔哄勸:“你放心,媽會給你做主的?!?p> 她的念念那么懂事,怎么會做出當(dāng)場打翻東西的事情。
這一切都是虞辭的錯,要不是因為這個倒霉催的,他們一家也不至于現(xiàn)在病的病,傷的傷,大事小事不斷。
何覓想到這,又不禁想起曾經(jīng)那六字斷言。
她眉目動了動,變得陰沉。
虞念看見,心下微微一驚,面上不作任何表態(tài),仍窩在對方懷里嬌氣道:“可是媽媽,我的身體怎么辦?還有一個月就要開學(xué)了,阿辭現(xiàn)在這樣,她會答應(yīng)給我換血嗎?”
換血髓這事,往小了說就是洗掉虞念體內(nèi)病垢,簡單。
往大了說,要抽虞辭半身血髓,相當(dāng)于要命。
何覓攏在虞念腰間的力度不由收緊,似決定什么般,鎮(zhèn)定道:“她會答應(yīng)的,你好好休息就行,別操心這個浪費心神。”
虞念甜甜的笑:“媽媽真好。”
把女兒哄睡后,何覓離開房間。
她握著手機在走廊里來回踱步,視線一會放在客廳,一會落在緊閉的門上,手心漸漸出汗。
直到虞念睡夢中依舊痛苦的神色浮現(xiàn)腦海,她才下定決心般撥通了在通訊錄里躺灰的號碼。
嘟嘟兩聲,對面接通。
“喂?誰?。俊绷骼锪鳉獾穆曇?,又含混又難聽。
何覓手指瞬間繃緊,故作鎮(zhèn)靜:“二十萬,幫我做掉一個人?!?p> 虞念跟她時間長感情深,虞辭霉運纏身遠離她身邊,母女情淡薄。
二選一,是個人都知道怎么選。
“喲,”對面的男人語調(diào)上揚:“搞人的話,我這邊費時費力的,二十萬你打發(fā)乞丐?”
言外之意,要加錢。
何覓猛地閉眼,咬咬牙:“五十萬,不能再多了!”
“這還成,”男人滿意了:“身份信息還有搞什么發(fā)過來,掛了?!?p> 電話掛斷。
沒多久,手機震動,何覓低頭去看,是一串卡號。
男人讓她往這個號上打錢。
何覓抖著手輸入轉(zhuǎn)賬字數(shù),收到對面確切回復(fù)后,才如同活過來般吐出口濁氣。
她指尖摁住屏幕里女生明艷張揚的臉。
虞辭,你別怪媽媽。
這都是你要為這個家贖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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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覓要做什么,虞辭一概不清楚。
她在占據(jù)半層樓寬的理發(fā)店里精修完慘不忍睹的頭發(fā),看著鏡子里新鮮出爐的造型,滿意地左右轉(zhuǎn)了轉(zhuǎn)。
及膝到及腰,兩刀子全沒。
虞辭心底幽幽嘆氣。
不過下一秒她又無所謂起來,畢竟有人陪她一起剪,還不算太差勁。
她把椅子向左轉(zhuǎn),看向?qū)χ菅茴^發(fā)如臨大敵的理發(fā)店經(jīng)理,懶洋洋地支著下頜。
隨著頭發(fā)變短,男人身上那股凜然寒霜的氣勢愈發(fā)明顯,經(jīng)理下手極其謹慎,千挑萬選,最終做了個后腦勺頭發(fā)留長的狼尾造型。
搭配容衍那張臉,又颯又精致。
虞辭偏眸瞥見他放在面前的保溫瓶,正想叮囑他早點喝,兜里手機就震了震。
摸出來,打開。
是師父宋青嵐。
宋青嵐:【乖乖有空嗎?你華爺爺想請你幫個忙?!?p> 虞辭敲鍵盤:【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