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顧突然按下茶杯道:“我想起以前有位長輩,也很喜歡飲茶?!?p> “是嗎?”
“嗯,想必史司令應(yīng)該也認識他?!?p> “你說的那人叫什么名字?”
“沈修。”
史松云臉色更變,忽又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你說的是強化集團的前任主席沈修嗎?”
“正是?!?p> “這樣的人,全國恐怕沒幾個人不認識。聽說你家和他家頗有淵源?”
“是的,我們兩家是世交。只可惜,沈伯伯他意外亡故……史司令,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件事?”
“什么事?”
“他的死另有隱情?!?p> 史松云故作驚訝,“另有隱情?這我倒是頭一次聽說?!?p> 何顧盯著史松云的雙眼道:“我聽說,他的飛機最后一次飛行時,上面其實還有另一個人?!?p> “有這種事情?”,史松云一臉疑惑,“不過,現(xiàn)在離地球已經(jīng)有8光年之遠了,就算你所說是對的,如今恐怕也難以查證了?!?p> “是啊,現(xiàn)在確實難以查證,不過,如果讓我知道那個人是誰,我一定不會放過他。”,何顧的語氣輕描淡寫,但是言辭中卻帶著芒刺。
史松云似乎并不介意,說道:“哈哈哈……難得你有這份情誼,現(xiàn)在年輕人像你這樣重情重義的已經(jīng)不多了?!?p> “史司令謬贊了?!?p> “聽說沈芊墨就是他的長女?”
“是的。”
“你們之間……”
“我們之間青梅竹馬,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聽說她在國外的一些經(jīng)歷十分復雜,難道你不介意?”
何顧不知道史松云為什么說這些,他把這看作是一種挑撥,于是答道:“我不知道她之前遭遇過什么,不過我相信她的為人和品性,再說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史司令似乎有些過于關(guān)心了?!?p> 史松云微笑道:“你們年輕人之間的事情確實不關(guān)我事,我也就隨口問問,請你不要見怪?!?p> 何顧覺得奇怪,史松云對他如此無理的態(tài)度竟然并不生氣。
“史司令,你說有位老者托你帶話,不知道那位老者是誰?又要帶什么話給我?”
“噢,與你聊得投緣,差點把這事給忘了。你是不是認識王世祿王老?”
“是的,怎么了?”
“艦隊出了柯伊伯帶的時候,他找過我一次,他想打聽你的消息?!?p> “他在飛船上?”
“怎么,你不知道這事?”
“他現(xiàn)在在哪?”
“他正在休眠,一時也不會蘇醒過來。”
“他跟你說了什么?”
“他說他和助理想確定下你的消息,這樣就可以安心的休眠了?!?p> “沒有其他的?”
“嗯?!?p> “我想見見他!”
“這……現(xiàn)在冒然打擾他老人家似乎不太合適?!?p> 何顧想了想,此刻突然喚醒他確實不妥當,于是說道:“那他什么時候可以蘇醒?”
“我估計會在半年以后?!?p> 聽到這,何顧有些小小的失望。
“你和王老是什么關(guān)系?”
“可以說是忘年之交吧?!?p> “這倒讓我沒有想到,你們之間的年齡相差了好幾十歲吧?”
“王老性格平和,從來不以長者自居?!?p> 史松云點了點頭,“他是不是有兩個小球?”
“你說的是小乒乓?”
“果然,你也知道這事。”
何顧頓時警覺起來:“這是他的貼身之物,你怎么會知道?”
“在柯伊伯帶之戰(zhàn)的時候,如果不是王老及時出手,用那兩個小球拯救了我們,青鳥號早已不在了。”
何顧暗道,難道史松云沒有霜刃,不然怎么會需要王老出手拯救飛船?
“史司令,這么大一艘飛船難道沒有一件武器可以抵御攻擊的嗎?”
“是啊,面對泯滅彈的飽和攻擊,任何武器都相形見絀?!?p> “我曾聽人說有件武器叫做霜刃,威力驚人,不知道真假?”
史松云道:“這都是傳言,哪有這么厲害的武器。倒是小乒乓,著實讓我刮目相看。”
何顧自然知道小乒乓的威力,但是此時不想過多的談?wù)?,他擔心史松云覬覦小乒乓會對王老不利,于是道:“王老是物理界的泰斗,這樣重要的人,不知艦隊對他的安保工作做得是否到位?”
“于司令已經(jīng)安排自己的警衛(wèi)人員24小時輪班執(zhí)勤確保王老的安全,你大可放心?!?p> 何顧聽到這里,心里安定了許多。
“于司令,我想冒昧的問一句,白澤號是怎么被擊毀的?”
史松云干咳了一聲,道:“這是機密,我不便透露?!?p> “畢方號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
“畢方號就在我們前方18萬公里的距離,目前一切正常?!?p> “請問兩艘星艦之間這幾年有沒有人員上的互相來往?”
“沒有,兩艘星艦都有自己的供給和保障系統(tǒng),為了減少收發(fā)擺渡艦引起的軌道偏轉(zhuǎn),這種來往并無必要。”
“也就是說兩艦之間只能透過數(shù)據(jù)鏈進行信息交互?!?p> “是的。畢方號的民用數(shù)據(jù)鏈在柯伊伯帶戰(zhàn)爭中損壞了,現(xiàn)在只有軍方鏈路可用。”
“難道這么多年一直沒有修復?”
“是的,據(jù)說是核心部件熔融,一時難以修復?!?p> “這樣看,想聯(lián)系畢方號上的人還是件非常困難的事情?!?p> “過幾天畢方號上的許司令會過來青鳥號,這方面的事情我們會在面談時作個詳細的了解。但愿通過我們提供的配件,能夠盡快修復畢方號的通訊設(shè)備。”
“許司令要登陸青鳥號?”
“是的?!?p> “是有什么要事嗎?”
“艦隊高層召開了一個會議,他是過來參會的。說起他,我想起一件事情來?!?p> “什么事情?”
“魚腸號在出發(fā)前,他是不是帶著部下去找過你們?”
“是的,他的部下還進過魚腸號的艙內(nèi)?!?p> “你怎么沒有阻止他?”
“我阻止了,不過那時只有我和小曼兩人,勢單力孤沒能成功。”
“你知不知道他的人進去做過什么?”
“他打開過負物質(zhì)的箱子?!?p> “這么重要的事情你們怎么當時沒有匯報?”
“當時通訊出現(xiàn)了故障?!?p> 史松云點點頭道:“果然是他!”
“怎么?他有什么問題嗎?”
“在我們出發(fā)后第三年,S國宣布找到了制備負物質(zhì)的方法,我們一直懷疑是有人盜取了負物質(zhì)樣本,現(xiàn)在看,這件事和許司令有極大的關(guān)系?!?p> “難道他是S國派來的臥底?”
“白澤號被擊落這件事情,我一直懷疑有人出賣了我們,再加上負物質(zhì)的事情,他的嫌疑真的越來越大了。”
“如果他真是S國的人,為什么沒有在柯伊伯帶之戰(zhàn)中擊落青鳥號?你們一起飛行這么久,他完全有機會?!?p> 史松云搖頭道:“我也沒想明白。”
“那他這次登艦,你有什么打算?”
“我雖然懷疑他,但是青鳥號現(xiàn)在的日常事物是于司令在打理,我就算想采取什么措施,也沒有人手和權(quán)限,何況目前也沒有什么實際的證據(jù)。”
“史司令,我心中一直有個疑問想請你明示。”
“什么疑問?”
“當初你推薦我做叩門人,現(xiàn)在又這么信任我,難道你很了解我嗎?”
史松云微微一笑,“以后你就會明白的?!?p> “既然你如此信任我,我就斗膽問一個問題?!?p> “什么問題?”
“沈修是不是你殺的?”
史松云聽到這句話哈哈大笑起來。
他的笑聲越大,何顧就越摸不著頭腦。
史松云的笑聲總算停了下來,他沒有回答何顧的問題,似乎這個問題根本不需要回答,轉(zhuǎn)而問道:“于政有沒有說把你安排在什么崗位?”
“青鳥特戰(zhàn)隊,副隊長。我以為這樣任免會經(jīng)過史司令的批準?”
“哼,這個于政現(xiàn)在越來越我行我素了,心中早已不把我這艦隊司令放在眼里?!?p> 何顧沒有接話,因為他知道高層之間的事情不是他能控制,也不是他該關(guān)心的。
史松云接著道:“經(jīng)歷過今天的事情,不知道他有沒有后悔。”
“如果他后悔了,隨時可以撤了我,反正我也沒有多少興趣,我當時答應(yīng)純粹是因為姓吳的?!?p> “軍中人事任免豈是兒戲,他就算要撤你,也得找個合適的理由?!?p> “他總能找到的。”
“我聽說在青鳥特戰(zhàn)隊有個狠角色,叫范維邦,曾經(jīng)和于政的副官吳起在S國潛伏過幾年,短短幾年時間里他立過的戰(zhàn)功就裝滿了檔案袋,他很受隊長慕容恒的信任。你進到里面,需要留意這個人?!?p> “難道特戰(zhàn)隊里也會有派系之爭?”
“目前沒有,但是我不希望特戰(zhàn)隊成為于政的私人衛(wèi)隊。”
“史司令,你是不是想要我成為你的人?”
“你可以這么理解?!?p> “恐怕我要讓你失望了。”
“難道你還對于政抱有希望?你和于小曼雖然交情不錯,但于政剛愎自用,未必會顧忌你們二人的情誼。”
“我不對任何人抱希望,我只想做我自己?!?p> 史松云笑了笑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強,不過,你終究會知道誰是真的為你著想?!?p> 從茶道館出來,何顧經(jīng)過了剛剛路過的小公園,他發(fā)現(xiàn)一群人正雙膝跪地雙手掐指圍攏在一起,舉行著一個特殊的儀式。
何顧駐足觀看了一會兒,他發(fā)現(xiàn)他們的正中間有一個發(fā)著圣光的三維投影,圣光中間立著一個晶瑩剔透的女人像。他不自覺的走近了幾步,細看之下,他暗自有些吃驚,原來他發(fā)現(xiàn)那女人像的輪廓盡有幾分像歐陽正茜。只是歐陽正茜一直留著短發(fā),而這個神像的長發(fā)已經(jīng)垂到了臀部的位置。
參加儀式的人群察覺到他的到來紛紛睜開了眼睛,他們看到他時眼中都露出了異樣的神情,進而這異樣的神情變成了詭異、憤怒,個個像是看見血海深仇的仇人一般。
何顧被看得不寒而栗,以為是自己打擾了他們,所以才引起了他們的不滿,他趕緊轉(zhuǎn)身離開了他們,匆匆從D區(qū)返回了A區(qū)。
他不明白,為什么這些人會去朝拜一個女性的虛影,難道這虛影是一個類似于佛教中觀世音的神明?世人信仰佛教不足為奇,但是在這里出現(xiàn)宗教的跡象,卻著實然他感到有些驚訝,畢竟能登陸飛船的人大多是具有特殊技能或深遠學識的唯物主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