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白夫人
兩個時辰后,大牢里已經(jīng)空空蕩蕩。
沐武坐在沐府內(nèi),放下鵝毛筆,將手中的手稿裝訂成冊。
這薄薄的一冊,卻凝聚了六個門派秘傳,二煉武師的心得體會,以及一些流傳下來的三煉訣竅。要是丟到江湖上,那就是四大煉版的辟邪劍譜,足以在江湖上掀起一陣腥風(fēng)血雨。
他并非不知道同時得罪這么多二煉武師的后果,但沐武現(xiàn)在已經(jīng)別無選擇了。
他伸了個懶腰,感到身體有些僵硬,頓時心下一沉。
三煉武師就算雙手抱膝,全身如嬰孩般蜷縮上三天三夜,也不會有半點(diǎn)不適。
這種僵硬極為細(xì)小,但對于沐武這種對肉體把握入微的武師來說,就像是禿子頭上的虱子一樣明顯。
從盤陀寺回來那天起,沐武身上就發(fā)生了這種現(xiàn)象,而且一天比一天嚴(yán)重,最嚴(yán)重的時候,沐武的身上的某些位置的皮膚甚至不受控制的短暫化為了灰白色石質(zhì)。
他突然明白達(dá)摩圣僧徐觀臨走前給他的那個笑容是怎么回事了。他早就料定了沐武會再去找他。
唯一的好消息是,在進(jìn)入三煉大成之后,這種現(xiàn)象被很大的緩解了。
武學(xué),武學(xué)的精進(jìn)能夠壓制這種異化。
沐武將手稿珍而重之的收好,來到一件屋子前,推門而入,金銀珠寶、古玩字畫、奇石美玉,綾羅綢緞,琳瑯滿目。
沐武喚來管家,問道,“這些價格都估量好了嗎?”
“是的,少爺。一共大概價值九千兩銀子,大部分都是縣丞大人送來的,還有少部分是蔡主簿送來的。”
“拿了他們這么多東西,他們多半恨死我了吧?!便逦涿嗣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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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丞家中
“黃毛小兒,安敢辱我!”
空蕩蕩的大廳之中,穿著綢布長衫的縣丞如同被冒犯了領(lǐng)地的雄獅一樣來回踱步。
一個大概只有十來歲的金釵少女顫顫巍巍的端著一碗雞湯走了進(jìn)來。
“老爺,喝碗雞湯吧,別氣壞了身子?!?p> 一個不小心,撞到了縣丞身上,連帶雞湯也打翻一地。
此時縣丞正在氣頭上,這少女是他今年新娶的小妾。
縣丞當(dāng)即就甩了一耳光,少女嬌嫩雪白的俏臉上頓時就多了個通紅的五指印。
縣丞干脆將金釵少女從地上提起,壓在椅子上,扯掉褲子,卻發(fā)覺褻褲之上暈開一抹紅色。
“流……流血了?!鄙倥纱笱劬Γ@得有些不知所措。
“娘的,這個時候來了初潮,真是掃興,來人,把她帶走?!?p> 隨即進(jìn)來兩個婆子,一左一右的把少女扶走。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縣丞吩咐道,“來人,去蔡主簿家,告訴他我剛買了副前朝年間的青花瓷瓶,請他現(xiàn)在來賞玩一番。”
一刻鐘后,蔡主簿姍姍而至,“大人請我來此可是為了那沐家小兒之事?”
縣丞親自拎起茶壺為蔡主簿倒了杯茶,冷哼道,“沐家那黃毛小兒,竟不知如何得了貴人青眼,竟一步登天成了那一縣之長!”
“大人您的意思是?”蔡主簿將身子前探,低聲詢問道。
縣丞也湊上前去,“你且附耳過來。”
然后兩只手攀在了兩人的后腦勺上,狠狠一按,兩人就親在了一起。
不用說,會做出這種事情的只是沐武。
沐武從家里出來,以三煉大成的武力,輕而易舉的潛入了縣丞家中,然后就看到了剛才兩人密謀一幕。
沐武玩心大起之下,就來了一次按頭行動。
“你,你……”縣丞回過神來,伸手指著沐武,氣的胡須的微微發(fā)抖。
“豎子!”
沐武見他正要發(fā)作,飛快上前,將兩人擊暈,隨后將門反鎖,把現(xiàn)場布置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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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武又再次來到北縣尉家中,這次他倒是沒有敲門,主要是因為門已經(jīng)沒了。
“屬下拜見縣尊?!?p> 免禮?!便逦鋽[擺手,說出了此行的目的,“我查看卷宗的時候,發(fā)現(xiàn)少了一卷前年六月盜竊一事的卷宗,你可知曉?”
“卑職乃是武職,卷宗這類大都是由蔡主簿所負(fù)責(zé)的,卑職也不太清楚?!北笨h尉害怕沐武缺乏一些官場的常識,斟酌的為他補(bǔ)充道。
“好吧,那我們?nèi)ゲ讨鞑炯铱纯?,如何??p> “是,大人?!?p> 兩人騎馬來到了蔡主簿家門口,得知蔡主簿現(xiàn)在不在家中,去了縣丞家里。
“卑職……”剛起了個頭,北縣尉就說不下去了,沐武看的他頭皮發(fā)麻。
“走吧,還勞煩北縣尉陪本官去縣丞家一趟?”沐武調(diào)轉(zhuǎn)馬頭,不給北縣尉拒絕的機(jī)會,一揚(yáng)馬鞭,縱馬而去。
出來迎接的一道端莊華貴,美艷豐腴的妖嬈身影,美婦人乃是縣丞的正牌妻子。
沐武并非第一次和她見面,以前來送禮的時候沐武也見過幾次,但每一次都對他冷若冰霜,神情傲然,一副貴婦模樣。
但這一次同樣是上門拜訪,身份地位完全不同,她也一改常態(tài),向沐武福了一福。
“民女白鳳見過大人。”彎腰間,就將那寬松的白袍繃的渾圓無比。
沐武托著下巴,目光毫不掩飾的掃過著縣丞夫人身體各處。
“夫人,你家老爺呢?怎么還不出來見本官?”
縣丞夫人身體微微僵硬,“還請大人稍等片刻,我已命人去尋?!?p> 突然,一個清秀侍女小跑進(jìn)來,臉上帶著慌亂之色。
“怎么回事?”沐武越俎代庖的問道。
清秀侍女才意識到不對,擔(dān)心的看了一眼縣丞夫人。
縣丞夫人遲疑了一下,點(diǎn)了點(diǎn)頭。
清秀侍女才緩緩道,“半個時辰前,老爺和蔡大人一起在偏廳喝茶,然后我去敲門,里面沒有人回應(yīng),門也被鎖上了?!?p> 縣丞夫人瞬間變了臉色。
“此時涉及到朝廷命官,事關(guān)重大,本官責(zé)無旁貸。走吧,北縣尉,且隨我去看看?!便逦淇此埔荒槆?yán)肅的說道。
縣丞夫人心里有種不祥的預(yù)感,一切都太過巧合,早上兩人剛發(fā)生沖突,上午縣丞把銀兩送到沐家,中午他老爺把蔡主簿請來,下午沐武一來就出事了。
美婦咬了咬下唇,幽怨的看了一眼沐武,很是不情愿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她知道自家丈夫和沐武的恩怨,但是沐武身為縣令,理論上一縣之內(nèi)的大小事務(wù)都?xì)w他管轄,所以她也沒有任何理由阻止沐武。
眾人來到門前,縣丞夫人伸手敲了敲門,試圖做最后的努力,“老爺,您在嗎?老爺?”
可惜,奇跡并沒有發(fā)生,屋內(nèi)依舊毫無反應(yīng)。
沐武撇了一眼北縣尉,北縣尉嘆了口氣,越眾而出,對白鳳說道,“夫人請讓一下?!?p> 縣丞夫人纖細(xì)白皙的手指不安的交著手帕,退后了兩步。
北縣尉扭動了一下身體,后退兩步,一個助跑,合身撞了上去。
下一刻,門板應(yīng)聲而倒。
沐武一拂袖,將煙塵掃開。
縣丞夫人看清屋內(nèi)景象之后,臉色驟然蒼白,幾乎要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