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顧不上猜有多少人參與,誰主導的這次強暴事件,我的心里另有一番地震。耿直的老玉毫不掩飾對我的鄙夷,也是,以如今貼在我身上的標簽,還有人愿意要我,就該乖乖的感恩戴德的接著,哪有資格推三阻四的挑肥揀瘦。我顧不上他對我的嗤之以鼻,他以為的我仗著外表優(yōu)勢瞎折騰,才真正刺痛了我。
如果外表的滿分為十分,在這個金字塔型的梯隊中,我給自己的分數(shù)大概兩分左右,這段時間接連發(fā)生的一系列事情,通過周遭的反應,我意識到在別人眼中,或許我能達到六分,再以這個分數(shù)看待那些從小到大困擾我的事,便如撥云見日一般,都有了答案。
這個真相帶給我的,一面是愧疚懊悔,另一面是坍塌摧毀。
已是三十歲青春已逝的年紀才明了,除了對自己說無數(shù)聲對不起,也只剩安慰,我曾擁有過,我曾奢侈過。記得看過一句話,擁有別人羨慕的東西而不自知,才是真正的奢侈。
這同時摧毀了我好孩子的驕傲,那些認可和喜歡并不是一眼看出我的好品行,也許只是還算順眼的第一印象而已。這意味著前三十年我看待世界的角度和想法都不對,我所以為的那個只有善的真實世界才是最為虛假的存在。
不是四分的差距那么簡單,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心態(tài)。它帶來的沖擊和擰巴,不亞于一睜眼發(fā)現(xiàn)自己其實在外太空。為了減少不適和無力感,慢慢的把自己變成了這個世界的旁觀者。
對品質(zhì)的驕傲沒了,對時間的誤解依然在,還以為不說不做,時間到了就會自動生出真相來,我不知道時間其實是個脆弱的母親,她會不孕,也會難產(chǎn),就算順產(chǎn),所生的也并不只有“真相”一個獨子,別人把我的只言片語和偶爾的行為拼接鑲嵌,以截斷移植的方式衍生出新的生命,成了“真相”奇奇怪怪的兄弟姐妹,人們更喜歡那些嫁接出來的兄弟姐妹,因為夠勁爆。時間其實只提供安慰,讓人不那么絕望而已。
我六分的容貌也被硬生生的捧成了十分甚至更高,生怕摔不死我,不斷的有花孔雀一樣的人過來斗艷,越到了人老珠黃的年紀,夸年輕漂亮的反而越多了,怎么,我是返老還童了嗎?
內(nèi)心已經(jīng)兵荒馬亂,貼滿補丁,一樣在鏡頭前笑的燦爛,想起同事適時出現(xiàn)的QQ簽名:把脾氣發(fā)泄出來是本能,把脾氣壓下去才是本事。這給了我逃避的借口,時至今日,才敢翻出那些封存已久的記憶。
回去的時候,在新加坡轉(zhuǎn)機,半天的購物時間,花了一千多新幣買了個包,老錢覺得不值,我更覺得不值,我其余的包沒有過百的,以前總拿沒錢、敗家當借口,掩飾的卻是那份不配得感,我欠自己太多,卻只能用一個包來祭奠。
阿黃讓我買那個更貴的,還是不舍得,看來我對自己的愧疚,也就值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