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曇花一現(xiàn)
不管去哪里,我們形影不離,十指緊扣,甚至和他不熟悉的外包同事聚餐,桌子下面的手都是全程握在一起的。他從不教我騎自行車,只穩(wěn)穩(wěn)的馱著我在這個城市里穿行,不管是長安街還是小胡同,不管是陽光明媚還是沙塵暴起。
他不小心打破了盤子,我說碎碎平安;我在廚房給他打下手,他心甘情愿的給我炒菜;同學(xué)笑他成了個“煮夫”,他自豪的說看我吃的高興他做的就高興;我給他縫掉了的扣子,他給我跳小天鵝,樂不可支的踮著腳,繃著一雙短粗腿;我沖他發(fā)牢騷,他把我當(dāng)?shù)袼?,像卓別林一樣撇著鴨子步,重復(fù)的搬去一個角落,直到把我搬笑了,牢騷發(fā)不下去為止。
手機內(nèi)存不夠,我把他寫給我的短信抄在筆記本上,看了一遍又一遍,才戀戀不舍的刪去,上班以后電腦用熟了,才發(fā)現(xiàn)我專屬的甜言蜜語居然滿網(wǎng)皆是。
我們上下班差半小時,他陪我早走,我陪他晚回。我下班會走兩站地去公司樓下等他,當(dāng)時的香港老板特別事兒,不允許穿運動鞋牛仔褲,剛出校門的我沒穿過正裝皮鞋,因為鞋底太薄,也因為平足,骨頭總有些錯位,腳前掌硌的生疼,我卻有童話故事里海的女兒去找自己王子的幸福,哪怕每走一步都是疼的,我也每天如此,心甘情愿。
他外包的公司是家外企,有專門的茶水間,下班以后,他會接一杯飲料給我喝,拿鐵、美祿、摩卡……每天一種,換著來。我也拿出同事給的,從舍不得吃的小零食和他一人一半吃掉。
我們住的地方在花家地,是水旦木同事的老婆幫著找的,一個性格很好的福建人,我叫她福姐姐好了,福姐姐沒有上班,當(dāng)時正懷著孕,知道因為我要過來,水旦木正在找房子,在小區(qū)里遛彎的時候就幫忙留意著,剛好看到了房東的招租廣告。
福姐姐經(jīng)常過來找我玩,在人生地不熟的城市,還是很開心的一件事。但有一天水旦木突然用手指著福姐姐,當(dāng)著她老公的面,半開玩笑半認(rèn)真的說福姐姐把我教壞了,弄得大家都愣在那里,我居然沒有反駁也沒有問哪里教壞了,只是更加撇清與別人的關(guān)系只聽他一個人的。
表面上都是水旦木在縱容和遷就,但實際上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在拿主意,關(guān)鍵是我還并不排斥這種縱向關(guān)系。
這套全新的兩居室是水旦木和大剛合租下來的。房東是望京的拆遷戶,家里還有幾套房,這套四白落地鋪了一層地板革的房子就用來出租了。大剛?cè)撕芎?,是個靦腆的東北人,他說有音樂才有家的感覺,弄來了兩只音箱,他在的時候就會有美好的旋律響起。他住次臥,把主臥讓給了我們,但不管是房租還是水電都是和我們平分的,這讓我一直過意不去,卻又從來沒什么表示,甚至沒有說聲謝謝,因為所有的事情都由水旦木來處理,我不用操一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