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化帶著七號的尸體回到了馬源等人出事的地點,地上躺的全是本宗弟子的尸體。
他直接扔下七號不管,一臉焦急地跑到馬源那里,看著已經(jīng)差點皮包骨的馬源,他鼻尖一酸,眼眶濕潤。
馬源與他并不是同一個師傅,但兩人是同一批進入宗門的師兄弟。
自進入宗門后,這位年紀僅僅比自己大不到兩歲的師兄,時常關(guān)心照拂自己,沒人陪自己練功,有馬師兄,自己受罰的時候,也有馬師兄。
修煉界中以修為論輩分的情況,在自己二人間并不存在,不管修為如何,他始終認為馬源就是自己的兄長,而這位兄長,此刻正倒在血泊中。
方天化盤腿坐下,一把抱起馬源的上半身,顫顫巍巍的伸出一根手指靠近馬源的鼻孔,盡管希望渺茫,但他依然不肯相信這位兄長就這些隕落。
“咦?”
方天化先是一臉疑惑,隨后爆發(fā)出劇烈的驚喜,他有些不可置信,馬師兄居然還有鼻息尚存!
他手指尖當即‘燃’起一縷靈氣火焰,而這股靈氣火焰也是偶爾的會晃蕩一下。
“好!”
方天化渾身顫抖,熱淚盈眶,本以為馬師兄已經(jīng)隕落,不想還有生命跡象,他趕緊在袖袋里摸了摸,一個小巧玲瓏的玉瓶出現(xiàn)在手中。
方天化急忙倒出玉瓶里的丹藥,此丹藥龍眼大小,整體呈橘紅色,上面還有絲絲綠色纏繞,一道稀薄的微光環(huán)繞在丹藥周圍,聞之令人心曠神怡。
小心翼翼的捏開馬源的嘴,方天化一把將丹藥融入他口中又迅速合上,然后推正馬源的上半身,使其盤坐在地上。
方天化則盤坐在馬源身后,左手捏了個叩指決,右手掌心按在馬源背心處。
片刻之后,馬源的身體開始發(fā)出陣陣霧氣,這些霧氣有的鮮紅似血,有的又漆黑如墨。
而馬源的臉色,從一開始的通紅,漸漸變得煞白。
某一刻,“哇!”
閉眼中的馬源突然噴出一口鮮血,臉色也從煞白變得有些許血色起來,隨后他眼皮動了動,終于睜開了雙眼。
方天化的呼吸也隨著馬源的蘇醒急促起來,他見馬源微張著嘴,似乎想說些什么卻說不出來,知道對方情況不好,遂搖搖頭阻止了馬源的動作。
剛才那名為‘生靈丹’的丹藥,取意生靈二字,便足可說明其功效,而此丹價值,饒是方天化已擔任門中執(zhí)事多年,也就存了兩顆,可見其珍貴,但用在馬源身上,他一點也不心疼后悔。
方天化扶著馬源靠在一棵樹旁,輕聲對馬源說道:“師兄,你不必說話,我來說。我接到你的警訊后便立刻趕來,到達這里后,發(fā)現(xiàn)弟子們?nèi)嫉乖诘厣?,不知生死?!?p> 說到這里,方天化眼眶也是通紅,接著他繼續(xù)道:“我當時并沒有發(fā)現(xiàn)你,只看見三個黑衣人欲逃跑,我便追過去,不過其中一人好像在我來之前就死了?!?p> 說著,他對著地上的七號那邊抬了抬下巴。
“剩下的兩人中,觀其氣息一人在納靈境圓滿,另一人在匯川境,境界上似乎還高你我不少,但是二人皆受了重傷,并不與我糾纏,最后那二人使用了一種我從未了解過的遁法給逃了。”
馬源聽得一陣恍然,原來那些弟子都遇難了,自己終究是沒能救下他們,心中悲憤之下,一口氣沒緩過來竟又暈了過去。
方天化驚呼了一聲,趕緊扶起馬源,探了探脈搏后松了一口氣,馬源的生命跡象已經(jīng)穩(wěn)定,只是因為受傷過重暈迷,只要帶回宗門好好將息一段時間就行。
他輕輕安置好馬源后,這才走到眾弟子中,一個個的探查。
方天化心頭滴血,能達到納靈境的,皆是經(jīng)過宗門精挑細選的,想當年自己也是這樣過來的,最后被宗門培養(yǎng)成為執(zhí)事,這一下?lián)p失這么多,宗門那邊要怎樣交代?
他一個個的看過來,一開始還抱有希望,但一次次冰冷的事實告訴他,真的全沒了。
于是,他扯過林間的一些藤條,將眾弟子捆綁在一起,既然發(fā)現(xiàn)了,那就得帶回去,也算是給宗門一個交代,至于其余的弟子,他沒發(fā)現(xiàn),也管不了這么多了。
他走到秦朝南那里,這是最后一人,方天化手掌一伸,一股吸力就將秦朝南納入臂彎抱著,隨后放到弟子堆中,準備捆在一起。
然而他的動作剛一開始,卻陡然停下,僵住了。
眼前這弟子,叫不出名,但模樣卻也較為熟悉,本以為也是不幸遇難,卻感覺到體溫尚存,不似之前的弟子般已冷冰冰。
方天化趕緊抱起秦朝南,靈力注入秦朝南的體內(nèi),運轉(zhuǎn)一圈后他驚喜的發(fā)現(xiàn),這弟子果然沒死。
幸好幸好。
方天化心中的壓抑也跟著減輕了幾分,隨后他再次運起幾分靈力,調(diào)理著秦朝南體內(nèi)紊亂的氣息,并將隨身攜帶的療傷藥送入秦朝南口中。
良久之后,秦朝南悠悠醒來。
眼前的光明讓他有些恍然,方天化的臉倒映在他眼中,他一時之間竟有些迷茫。
然而差點死過一次的經(jīng)歷提醒了他,自己還沒死,又一次活了下來,這令他悲喜交加。
悲的是自己昏迷前,所有同門都已戰(zhàn)死,馬執(zhí)事估計也兇多吉少,喜的當然是自己還活著。
看著秦朝南凄慘的樣子,方天化阻止了他開口的欲望,說道:“你不必說話,大概的事情等以后再說,一些方面我已與馬師兄印證過了,宗門,不會任由別人這樣欺負!”
馬師兄?馬執(zhí)事?!
秦朝南睜大了眼睛看著方天化,馬執(zhí)事居然還活著?!
他胸口劇烈起伏,有些不可置信,顫顫巍巍的問方天化:“馬執(zhí)事當真還活著?他居然還活著?!”
什么叫馬執(zhí)事居然還活著?
方天化沒有計較他的語氣,他也知道眾人突逢此難,情緒不穩(wěn)定,說的話也沒什么邏輯,于是擺擺手道:“是的,不過若是我來得晚一些,或許你們都沒了?!?p> 聽到這里,秦朝南眼泛淚光,沉默的低下了頭。
是啊,十來人的規(guī)模,除了馬執(zhí)事和自己,其他人全都死完了。
方天化沒有理會他,因為這林間與往日不同,已變得極度危險,趁早帶著兩個傷員離開才是正道理。
至于其余歷練弟子,只有等回頭稟告長老再說了。
……
森林另一頭,風漠悄悄的在林中前行。
前一日,他本在歷練間,卻突聞遠處有打斗聲,摸近一看,原來又是黑衣人在圍殺各派歷練弟子。
當時他就想走,他實力低微,在這森林中段當以茍為主,不曾想遇到石開天也在這各派弟子組成的臨時小隊中。
風漠對此人印象還可以,上一次見面,石開天坦誠要一個人沖關(guān),突破進入納靈境。
這次再見,觀他攻伐進退間已能調(diào)動靈力,知此人定是已經(jīng)突破,心中一陣艷羨。
然而參與圍殺的黑衣人有兩人,實力比這支臨時小隊高太多,臨時小隊人數(shù)上的優(yōu)勢,已經(jīng)占不到什么便宜了。
隨著殺戮的進行,臨時小隊開始出現(xiàn)傷亡減員,兩個黑衣人的狀態(tài)也慢慢開始下滑。
到最后,場中只剩下石開天和一名看服飾應(yīng)該是炎谷的弟子二人。
石開天能以納靈境初期堅持這么久,不愧為宗門新一屆第一,但那炎谷的弟子,也能堅持這么久,顯然也是宗門內(nèi)的重點培養(yǎng)弟子。
石開天見其余人皆已殞命,只剩下炎谷的弟子,于是與炎谷弟子相視一眼,不約而同的攻向其中一個黑衣人。
那黑衣人此刻也不好受,縱然修為比在場人都高,但長時間,高強度的戰(zhàn)斗也令他吃不消,甚至出現(xiàn)重傷。
石開天二人正是看中了那黑衣人的狀態(tài),這才臨時起意,想先斃掉一個再說。
這出其不意的一招收貨甚大,那黑衣人顯然沒有料到二人居然敢這般行事,大意之下丟了性命,但兩人也不好受,強行催動快要透支的力量讓二人差點油盡燈枯。
而另一個黑衣人這才回過神來,看著自己的手掌上還沾滿著炎谷弟子后背的鮮血,他心態(tài)有些炸裂,自己竟然被耍了,為此付出的代價就是一個同伴被殺。
他極度憤怒,直接沖向二人,周身散發(fā)出的紅芒不僅說明了那黑衣人正在醞釀大招,更攜帶著無盡的冰冷殺意。
石開天二人心知不妙,對方正處于暴怒之中,且不論修為還是狀態(tài)皆不是二人可比擬的,這還怎么打,只能跑。
二人對視一眼,讀懂了眼神的含義,分別朝反方向逃跑。
那黑衣人短暫的停留了一會,看了看手掌上的鮮血,隨后腳下一蹬,刺耳如炮彈爆炸的聲音襲來,腳下的土地瞬間皸裂,整個人直接追向炎谷弟子。
石開天沒有精力去管那炎谷的弟子,他竭力逃亡,不一會就跑出老遠。
風漠掩藏住行蹤,不遠不近的吊在他后方,沒有顯露出來。
經(jīng)過一個大半夜后,石開天終于停下來,他實在是撐不住了,跑了這么遠,那黑衣人應(yīng)該甩掉了吧?
他先是躺在地上休息了二十分鐘的樣子,隨后拿出不知名的丹藥放入口中,盤坐調(diào)息。
風漠看了后撇撇嘴,這天才弟子的待遇果然不一般,還有丹藥,不像自己,別說丹藥了,就是一般的金瘡藥都沒見宗門配發(fā)。
跟了石開天這么久,他也早就累了,本想著下去與石開天匯合,休整一番后繼續(xù)上路,但見石開天這療傷的樣子,遂打消了念頭,還是找棵樹將就將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