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明軍大軍沒有再推進。
對比其逃走的本雅失里和阿魯臺,明軍大軍的移動速度實在是太慢了,而和這些草原部隊比起來,明軍的優(yōu)勢是神機營,是人數(shù),而不是騎兵。
所以騎兵雖然能追上,但卻也不能輕舉妄動。
知道申時末,朱棣帶著朱瞻垶從大帳中走了出來,站在三千營、五軍營和神機營的中央,看著筆直挺立的將士們。
“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永樂皇帝一出來,所有將士們?nèi)脊蚍诘?,三呼萬歲。
“眾將士免禮平身!”
“謝皇上!”
看著周圍精氣神滿滿的將士們,朱棣的面色嚴肅。
“自二月出征到今日已經(jīng)有三個月了,而我們亦算是不負眾望,取得了首戰(zhàn)勝利?!?p> “今日,朕開慶功宴,一是為了慶祝我們首戰(zhàn)得勝,二也是為了祭奠去年永遠留在了這臚朐河的十萬將士們?!?p> “今日,我們這第一杯酒就敬長埋于此的十萬英魂!朕保證,他日我們大勝得歸,朕必回找全他們的尸骨,帶回大明安葬!”
朱棣說完將碗中的酒灑在地上,而明軍將士的心情也顯然是被帶起來了,也都將碗中的酒灑在了地上。
“敬英魂!”
“這第二碗酒,朕要敬在這首戰(zhàn)之中獲取功勞的將士們!朕保證!待到返回大明定會論功行賞!朕不會吝惜爵位!”
“敬勇士!”
“這第三碗酒,朕要敬我們此次北伐所有的將士,也就是敬我們自己?!?p> “祝大家都能在后續(xù)的戰(zhàn)斗中獲得奇功!”
“謝陛下!”
“好了!今夜是慶功之夜!大家放開了吃!管夠!”
“陛下萬歲!”
……
朱棣身后不遠處,朱高煦和朱高燧也跟著喝了三碗酒,但看著朱棣返回大帳時又有些懵。
“三弟,這首戰(zhàn)之中得功最大的應(yīng)該是那小子吧?先是生擒韃靼的右丞相馬兒哈咱,后又斬殺本雅失里的大將哈兒達歹及其親兵,這些加起來比我們的功勞都大了,老爺子怎么矢口不提?”
朱高煦有些奇怪的看著朱棣的背影,小聲的跟朱高燧交談著。
“二哥,這你還想不明白嗎?”朱高燧臉上的表情很是微妙,既有嫉妒,也有憤恨。
“小崽子雖然立下了全軍最大的功勞,但那小崽子是嫡長孫,有什么比太孫這個身份更重要的?”
“你的意思是……”朱高煦的雙眼圓睜,眼神中滿滿的都是不愿意相信。
“老爺子這次回去難不成要冊封太孫了?”
“說不準。”朱高燧搖了搖頭。
“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就算是老爺子不冊封,那以后的滿朝文武在看那小崽子的時候都得多幾分尊重。”
“老頭子好心計?。 敝旄哽惚砬閼嵑?,就連對朱棣的稱呼都從老爺子變成老頭子了。
“這是在給小崽子籠絡(luò)人心培植他的影響力?。±先?,哥哥我可跟你說,如果現(xiàn)在再不抓緊以后可沒機會了!”
“哦?”朱高燧裝模作樣的哦了一聲,一臉的迷茫。
“二哥這話是什么意思?”
“你少給我裝蒜!”朱高煦恨恨的看了一眼他的三弟。
“眼下我們是在戰(zhàn)場上,而且看老頭子的樣子以及今天說的話,他肯定不是打算就此回去的,所以接下來我們肯定還得往更深處走!”
“戰(zhàn)場上的條件瞬息萬變,誰也說不準會發(fā)生什么,要是到時候來個意外什么的……”
朱高燧這下子不說話了。
他雖然也想這么做,但他卻不傻,這么做如果成功了且能順利瞞得過所有人倒還好說,但若是瞞不過,那他們倆就會萬劫不復(fù)了。
老爺子可是靖難起家的,真當(dāng)他老了就好糊弄了?
三大營的慶功宴正在如火如荼的舉行著,而另一邊的中軍大帳也沒有安生著。
朱棣帶著朱瞻垶,和眾將一起在中軍大帳歡慶勝利。
要說這武將啊雖然行事爽快性格豪邁,但也有一點不好,那就是好酒,而且經(jīng)常喝完了酒之后就口不擇言的。
朱瞻垶本就是今日最耀眼的那個人,再加上慶功宴以及喝了酒,沒一會兒那些個將領(lǐng)就開始圍著朱瞻垶說了起來。
“這些個臭丘八啊,喝了點兒馬尿就沒了分寸了,不過垶兒不必擔(dān)心,這些人其實都很好相處的?!?p> 朱棣看著有些應(yīng)接不暇的朱瞻垶,笑著解釋道。
丘八其實本來是對士兵的貶義說法,據(jù)說起源是跟孔子有關(guān),不過朱棣在這時候涌出來意思就完全相反了。
“其實孫兒也只是不適應(yīng)而已,武將們大多性格直爽,說起話來也沒有那些彎彎繞繞的,省心?!?p> 朱瞻垶自然知道這是老爺子害怕他被這些個將士們的樣子給勸退了,所以也是笑著開口。
“就是就是!”朱棣哈哈大笑起來,甚至還連著拍了好幾下桌子。
“跟那些個文官講話太累人了!”
……
楊榮和金幼孜兩位大學(xué)士雖然是文官,但隔朱棣都不遠,聽了這話不由得一陣陣的牙疼。
朱棣也算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了,他很敏銳的感覺到了楊榮和金幼孜這兩位大學(xué)士的不適和不快。
“不過垶兒啊,這人啊你不能給分了類,好人壞人可不是看這個人是干什么的,你以后一定要睜大了眼睛。”
“這文官里不一定都是壞人,但武將里也不一定都是好人,就說那誰都看不慣的商人也有那種有為國為民的大胸懷的?!?p> “孫兒省得?!敝煺皥炛乐扉@是在給他傳授經(jīng)驗?zāi)?,雖然這些他都懂,但該說的總是要說的。
旁邊的楊榮和金幼孜二人見狀也是舒服了不少,當(dāng)下面色也都恢復(fù)正常了。
但朱高煦和朱高燧就不一樣了。
就這種情況說這種話,誰不知道朱棣這是在培養(yǎng)繼承人呢?他們兩人都對皇位虎視眈眈,見此情況怎么可能高興的起來?
而朱棣也不知道是沒看見他那倆兒子的樣子,還是說根本就沒在意,繼續(xù)了他的教育之路。
只不過這次說的就是朱瞻垶所不知道的那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