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第一次交鋒
翌日清晨。
趙老夫人的死訊就傳到宮中時,趙穆正在竹筒上寫小說。
尤其是對白起的描寫,更是濃墨重彩。
末了,他加了一句。
白起者,大將也,性直忠勇,嗜殺,不好殺。
對于白起與趙蔓發(fā)生的一切,宮中的呈報上早就寫明白了。
如果說白起是一把嗜血的刀刃,那么趙蔓的存在,便是唯一能夠制住刀刃的刀鞘。
如同馬皇后對朱元璋。
若是沒有趙蔓的約束,那人屠的名號勢必會響徹大奉。
寫到這里,他忽然想到一句話。
心有猛虎,細嗅薔薇。
也不知道恰當(dāng)不恰當(dāng)。
這時,宮中錦衣衛(wèi)便將趙老夫人的仙逝的消息稟告而來。
趙穆握筆的手陡然一顫。
此刻,距離劉太醫(yī)為趙老夫人醫(yī)治,不過才過了十多天。
即便是名貴如千年靈芝,也沒能為趙老夫人奪回一絲壽命,著實令人唏噓。
“唉……”
他長長的嘆息一聲。
微微仰頭。
不知為何,此刻他心中竟是被異樣的酸澀感所籠罩。
想要出宮祭拜一下趙夫人,可剛走到門口,就被匆匆而來的王植擋住了去路。
“陛下,大事不好了?!?p> 王植很少用在這種凝重的語氣說話。
畢竟,作為智商超100的存在,幾乎一切都在其掌握之中,即便是面對如同吳全、林泰這般角色,那也相當(dāng)游刃有余。
“何事?”趙穆聞言,眉頭頓時蹙了起來。
直覺告訴他,有大事發(fā)生了。
這時,王植躬身,恭敬遞過來一份文書。
文書上。
只有四個字。
益州大旱。
“朕不是讓張載去辦了,怎么……”
趙穆的語氣漸漸嚴肅。
他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饑荒已經(jīng)刻不容緩了,雖說那紅薯的種植可以很大程度上解決問題,但問題的關(guān)鍵就在遠水解不近渴。
種植紅薯,再到紅薯可以食用,已經(jīng)是幾個月之后的事情,屆時偌大益州不知道有多少人會被餓死。
可偏偏,吳全與林泰的勢力爭奪,已然全都集中在了益州。
作為吳全以及趙源的大本營,上到益州太守,下到各縣的縣丞,皆是趙源的人,幾乎是鐵板一塊。
若是想要解決益州饑荒的問題,那勢必會觸動到這些人的利益。
那以吳全為首的一眾人肯定不會同意。
如果他這時屈服了。
那么
將會是以幾十萬甚至上百萬人的性命為代價。
哪怕這些人只是沒有感情的NPC,哪怕只是報上來文書的一串冰冷數(shù)字,但他,絕對不能容忍這一切發(fā)生。
“召吳全覲見?!?p> 趙穆說完這句話,便是沉著臉轉(zhuǎn)身走了進去。
在書案前坐下。
手邊,正是那象征權(quán)力的傳國玉璽。
那王植稍稍猶豫,不過在見著小皇帝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定后,他略微有些欣慰的笑了。
能夠?qū)⑻煜律n生放在心中的皇帝,勢必會扛起這風(fēng)雨飄零、岌岌可危的大奉江山。
他
沒有跟錯人。
隨即,他便是輕步離開了。
同時還暗中下了一道命令,錦衣衛(wèi)立即集合宮中,做好最壞的打算,哪怕是最后不可避免的爆發(fā)了沖突,不惜一切代價也要保護皇帝周全。
半刻鐘。
吳全進來時,趙穆正捧著一卷書。
“陛下?!?p> 見著趙穆并沒有理會自己的打算,那吳全便是輕輕一喚,隨即讓身邊隨從太監(jiān)石泉石公公端來一把椅子。
在皇帝沒有賜座的情況下入座,這已然是逾越了。
坐下后,他那雙狹長的眼眸在此刻微微瞇起,“不知陛下喚奴才前來有何要事?若是沒事的話,那奴才便先行告退了,司禮監(jiān)可還有一攤子爛事等著奴才呢。”
這輕飄飄的語氣,倒不是像與皇帝說話。
此刻
在吳全的上空,浮現(xiàn)出一行光幕。
【姓名】:吳全
【身份】:司禮掌印太監(jiān)
【智慧】:80
【武力】:98
【野心】:99
【屬性】:宦官
好家伙,這是等邊六邊形啊。
除了智商稍微欠缺一點之外,其余都快是滿分了。
當(dāng)然,八十的智慧對于一般人來說已經(jīng)算是絕頂聰明。
只不過與王植這邊妖孽比起來,尚且還是要欠缺一點罷了。
再看那野心。
嘖嘖嘖。
幾乎快把謀反寫在臉上了。
趙穆見狀,依舊是面不改色。
片刻后,他看向一旁的石公公。
【姓名】:石泉
【身份】:司禮秉筆太監(jiān)
【智慧】:60
【武力】:30
【野心】:80
【屬性】:宦官
不愧是能夠進入司禮監(jiān)的角色,果然不是普通人物。
趙穆目光依舊平靜。
毫無疑問,那犯上的舉動,是吳全給他的下馬威。
不過。
他心中清楚,此刻不是與吳全爆發(fā)出沖突的最好時機,且再說,益州上下鐵板一塊,也唯有依靠吳全才能完成對益州的救濟。
此時的他,卻極為有耐心,從桌案上拿出一份文書。
他朝著石泉揮了揮手,后者未動,而是看向吳全,見著吳全輕飄飄點頭后,他才緩步走過去,恭敬的遞給了吳全。
吳全接過后,一目十行的看完后,抬頭,平靜的注視趙穆,“陛下這是何意?”
這份文書,正是現(xiàn)任益州太守的任職文書。
“益州饑荒,已經(jīng)餓死了那么多人,朕需要給天下蒼生一個交代。”趙穆表情凝重的說道。
“交代?”吳全嗤笑一聲,全無在皇帝面前的恭敬。
此刻,他直起身子,全無先前的慵懶,“你想要什么交代?用不用我項上人頭給你交代???”
他猛地將那份文書扔在地上。
氣氛一度凝固。
言此,他看向一旁的石泉石公公,目光陡然兇狠起來。
“去,把殿外的甲士叫來,立刻砍了我的腦袋,給咱們尊敬的皇帝陛下一個交代?!?p> 石泉自然是不敢行動,便是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這時。
趙穆的面色緩緩陰沉下來。
這番話語雖然是對石泉說的,可每一句都是在打他的臉。
尤其是那句殿外甲士,幾乎就是把威脅擺在明面上說了。
趙穆強忍著滿腔怒氣,剛欲說話,自門外,就見著王植緩緩走了進來。
他如同看見救星一般,眼前頓時一亮。
下一刻,就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王植……”
“陛下?!蓖踔搽p膝跪地,先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大禮,而后才直起身看向趙穆,輕輕點了點頭。
趙穆見狀,心中底氣頓時橫生。
他笑了。
目光瞬間變得凌厲起來。
有人撐腰后,他說話也變得有些底氣。
至少不是孤家寡人了。
他知道,有錦衣衛(wèi)在外面護著他,即便是吳全今天立時造反了,也能夠迅速平息叛亂。
但這樣的話,沒有相互制衡,那就只能放任林閣老一家獨大了。
這個場面絕對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只要等到他的謀劃一一成功后,就可以扳倒這些人,徹底掌握大權(quán)。
他現(xiàn)在所要做的,無非就是隱忍罷了。
隱忍。
說是容易,可實踐起來,著實有些難度。
就比如說,你現(xiàn)在明明有了手刃仇人的實力,可偏偏為了顧全大局,不得不繼續(xù)忍氣吞聲。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
許是看出了趙穆面色的變化,吳全兀自笑了笑,面色已經(jīng)變得緩和不少,仰著頭說道:“陛下,既然您需要交代,那咱家便用益州太守的項上人頭給您一個交代,如何?”
這句話落下,也不管其他,便是直直起身,離開了。
趙穆站在原地,良久,他冷冷笑出聲。
“好一個咱家,吳全……”
他的拳頭捏的咯吱咯吱響。
只要在面對地位比自己低下人,宦官才能稱呼自己為咱家。
以下犯上
竟然僭越于此。
當(dāng)真是愈發(fā)放肆了。
“等著,給朕等著,終有一日,朕會讓你們見識到朕的厲害?!?p> “屆時,死亡對于你們倆說,都將是一種奢侈?!?p> 趙穆咬著牙,恨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