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0、報仇
花晴空欲言又止地望著老人。
“是。如你們所想，我和我兒子，偷偷在飯菜里給那畜生下了毒，我們親眼看著他在地上哀嚎打滾，求我和云深救他，我看著他在地上疼得滿臉鼻涕眼淚，甚至控制不住地拉屎拉拉尿，可是，我一點(diǎn)兒也不同情他。他活該！”
“我在豬圈里被他用鐵鏈拴起來那些年他可曾同情過我，對我心軟過？我無數(shù)次哀求他放我回去讓我繼續(xù)讀書，那些年我別無他求我只求能有機(jī)會再回學(xué)校實現(xiàn)我的夢想！”
“我愿意寫下字據(jù)絕對不追究他們一家還有這個村子里的幫兇們的責(zé)任，我甚至愿意出我這輩子正常畢業(yè)后所能賺到的所有錢供養(yǎng)他們一家！我只求他放過我，可是，他永遠(yuǎn)只是獰笑著，一次又一次地侵犯我，讓我給他傳宗接代??！”
“……”
聽到這里，花晴空再也忍不住掉下淚來。
她難以想象老人遭受了多么大的痛苦。
這要是換做她，一定也忍不住將那男人千刀萬剮！
“所以，我沒有放過他，這是他的報應(yīng)，可是，即便他死了，我的一生也被他毀了。我回不去了。哈哈哈……”
老人苦澀地笑著，眼淚啪嗒啪嗒地沿著遍布皺紋的臉孔落下。
“我的好兒子，和我一起演了一出好戲，裝作這畜生是自己誤食沾了老鼠藥的食物中毒而死，可那對老畜生不信，還想把我過繼給他們死了老婆男的小兒子繼續(xù)給他們家傳宗接代！這怎么可能呢？”
老人臉上閃過一絲諷刺的笑，隨即，她惡狠狠道，“我和兒子商量過后，就對這對老畜生下手了。我們騙他們跟我們一起去山里采一種珍稀藥材拿到外面去賣錢，然后，就在山崖邊，我兒子給了他們一人一腳，直接把那對老畜生送去西天見閻王爺！哈哈哈哈……”
“……”
花晴空聽到這里，心中一顫：“是……夜幽曇嗎？”
“你怎么知道？”
老人詫異地望向花晴空，“其實，我們并沒有找到夜幽曇，這種藥材十分珍稀，我也是從前在承北聽說過，也有人說，夜幽曇根本不存在。那時候，我只是為了騙那對貪財?shù)睦闲笊?，才找了這個理由?！?p> “夜幽曇是存在的……我在山里找到過?！?p> 花晴空咬了咬唇說，“不過，確實很難采摘?！?p> 想到這里，眼前再次浮現(xiàn)墨修寒那張蒼白冷感的面孔。
他身體怎么樣了？
自從看到他和那個女人接吻后，她就氣得失去理智。
現(xiàn)在聽到老人提起夜幽曇，才想起墨修寒的身體狀況，如果沒有夜幽曇續(xù)命，還不知道會怎么樣。
而且，他今天也還坐著輪椅，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晚把自己從山崖下拽上來時，腳腕受傷嚴(yán)重，導(dǎo)致站不起來……
想到這里，花晴空的心臟像是被人用力緊緊攥住了一樣，忽然有點(diǎn)喘不過氣來。
她突然很想去看看他。
也不需要做什么，她只是想確定下他暫時沒有性命之虞。
其實，她不跟他在一起也是可以的。
畢竟，這世上誰沒了誰都能活。
只是，她希望他活著，不希望他就這么死了。
“沒想到……夜幽曇真的存在啊?！?p> 老人感嘆道，“不過，這對我來說不重要了。我只知道，那對老畜生死了，從此以后，我和兒子，再也沒有人約束了。”
“是啊，可是，您為什么沒有和老畢一起回到承北呢？”
花晴空好奇地問。
“我身子骨不好，報仇雪恨以后，已經(jīng)是六十歲的年紀(jì)了，我這一生就這么荒唐地過去了，還有什么臉面回承北去見我的家人？”
老人伸手抹去眼角的淚水，苦澀不已道：“我讓云深自由地去做他想做的事情，我這一輩子已經(jīng)這樣了，其實，夢想不夢想的，也不重要了，人能夠自由自在地活著，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愛自己想愛的人，才是最快樂的事情，不是嗎？所以，云深想在夜店工作，想學(xué)調(diào)酒，我支持他，云深總是在電話里和我提起他的一位男同事，卻從來沒有提起哪個女孩子，我心里知道，云深喜歡那個男孩，但是，我也支持。”
說到這里，老人微笑著望向花晴空：“我就這么一個兒子，他喜歡誰，我就愿意讓他喜歡誰，只要，他喜歡的那個人，也喜歡他?！?p> 花晴空：“……”
她隱隱意識到什么，或許，老人所說的那個男孩，是她？
老畢喜歡的人，是她？
她咽了咽，眼神閃爍了一下，笑道：“阿姨，您可真是太開明了，老畢有您這樣的母親，是他的福氣?！?p> “不，倘若我不是被人關(guān)在這里，而是在承北，和我當(dāng)年暗戀的同學(xué)結(jié)婚，那么，他會有一個更加幸福的人生。”
老人說到這里，終于哽咽了。
“我這一輩子，就這么過去了。其實，前幾年，我也想過要離開，只是，我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離不開了。就像一只原本自由翱翔的鳥兒被剪去了翅膀，即便再解開綁住她腿腳的鐵鏈，她也已經(jīng)沒有了飛翔的能力?！?p> “飛不了了……飛不了了啊?？赡?，這就是命吧。”
老人悲傷地嘆了口氣，忽然咳嗽起來。
“您別激動……都會好起來的，您現(xiàn)在想回承北的話，我們可以接您回去……”
花晴空連忙伸手撫摸著老人的后背說道。
“晚了，太晚了啊……”
老人咳嗽一陣，抬起頭來望向花晴空，眼中充滿著欣慰。
“孩子，你很好，你真好……你比我想象中，好太多了，怪不得……我兒子喜歡你?！?p> 花晴空一聽，整個人都傻眼了。
“……??！”
她是真沒想到，老人能直接把這事兒戳穿！
奧古德斯一聽，直接瞪大了一雙湛藍(lán)色狗眼，臉上滿是緊張的神色。
“阿姨，不是！不是您想的那樣！他，他是我的！不是你兒子的！！”
他急切地說道。
花晴空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你踏馬的閉嘴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