洲舊鎮(zhèn),一間包子鋪里,老板娘忘記了自己正在包的饅頭,店小二端著盤子楞在原地,另一桌的客人完全忘記了自己是來干嘛的,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的看著一名相貌普通的少年在狂啃饅頭,在“他”身旁,他的卵生哥哥正用手捂著臉,似乎想假裝是陌生人一般。
“這已經是第十七盤了,一盤五個包子,他吃了八十五個?”
“不止,你來之前他就在隔壁攤位喝了五碗面湯,我親眼所見?!?p> 鄰桌的客人小聲的議論著。
平凡干脆低下頭,看著自己的影子發(fā)呆。他從沒有像現在這樣被那么多人圍觀。
等李青蓮吃完,平凡付了錢拉著她的手光速離開。
在去往停車場找馬車的路上,平凡臉色陰沉的走在前面,李青蓮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
“他會不會是覺得我吃相太難看了?媽媽說,女孩子要矜持?!?p> 而此時平凡的心里在滴血,他離開李家的時候,李客給了他10個銀幣,他還覺得這李家出手真大方,可看這李家小姐這飯量,要不了幾天自己就要去賣血了。
“媽媽說,當一個男人生氣時,夸獎他贊美他,他就不生氣了?!?p> 李青蓮一念到此,收斂了心神,快步走到平凡身邊。
“師傅,師傅,你的武功一定是學院里最厲害的吧。”
“嗯?當然!”
平凡本想說不是,但一看到她期待的眼神又于心不忍,怎好意思讓她知道自己跟著一個廢材學了那么久的武功。
其實平凡也不算說謊,打人的功夫他或許不行,但抗擊打能力決定是數一數二的,學院里的打架,周國被妖族圍毆,傷成那樣了都沒死,好像總有那么一口氣吊著,如果這是一種超能力的話,那簡直太酷了。
“師傅,我們的馬車呢?”
青蓮的話將平凡的思緒拉回了現實,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他左右看了看。
是停在這里的啊,地上還有車輪的印子呢。
這時他才留意到地上有塊石頭壓著的小紙條。
“違規(guī)停車,已被拖走,請看到此通知后攜帶紙條到XX街XX號馬車交通管理局繳納罰款取車?!?p> “擦!”
平凡忍不住爆了粗口。
李青蓮一臉疑惑的看著。
二人根據紙條上的地址來到所謂的馬車交通管理局,工作人員熱情的接待了他們。
“什么?違規(guī)停車居然要罰5銀幣?”
“是的先生,這是我們這里的規(guī)定,如果您有異議的話,可在業(yè)務辦理完成后到更高一級的部門進行申訴。”
“走!”
平凡拉著李青蓮推門而出,不是他給不起這5銀幣,實在是不想給。
平凡仔細研究了一下地圖,既然要步行的話,那他就會選擇走小路,畢竟官道上車多,而且走小路還可以節(jié)省些路程。
“師傅,我們真的要走這邊么?”
官道和縣道分叉路口,李青蓮死死的抱住平凡的手臂,眼看天色將晚,也不知這山里是不是有狼。
“大小姐,別靠我那么近?!?p> “可是我害怕。”
“那,你拿著這根棍子,我們一人拿一頭,我走前面,這樣不怕了吧?”
“嗯?!?p> 似乎是剛剛下過雨,小路上非常濕滑。
李青蓮走得很慢,平凡一邊探路還要一邊顧著她。
“嗷嗚~”
不遠處的山里傳出一聲狼嚎,嚇得青蓮直接撲到了平凡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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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長安城。
這是大陸上最繁華的城市,驕傲是每個長安人刻進骨子里的個性。
就連路邊的乞丐都覺得高人一等,前提是他們面對的不是長安人。
長安城中有四個神奇的地方,首先是這里有所有大陸最有名的商鋪,你只要有錢能買到任何東西——城南集市。
有人富必然有人窮,乞丐討錢月入百金的故事一直都有——城北丐幫。
到底是江湖騙術還是真人得道——城西道觀。
美人美兮有多美,英雄嘆息為何人——城東青樓。
所有來長安的外地人都是為了去往這四個地方中的一個或者多個。
一位武士背著一把巨斧走在長安的青石路上,周圍是喧囂熱鬧繁華壯麗,他出現在這個場景中,顯得格格不入。
狀元樓上,一位醉酒的畫師正在以長街作畫,當他看到那背巨斧的男子時,眉頭不禁一皺,太違和了,就好像一盤清水里滴了一滴墨水,是那樣的礙眼。
“借紙筆一用?!?p> 畫師的身后一個聲音慕然響起,畫師還未反應過來,一只手便搶走了他手中的紙筆。
“哎,你這人?你干……”
畫師正要開口罵人,卻見搶他紙筆的是一位俊美的少年,火氣頓時消了不少,畫師是世界上最愛美的人了,他們愛的純粹。
突然,他的目光被死死的定在那少年的筆下。
“這是?”
少年在紙上隨意的畫著,東一撇,西一橫。
路過的人都不知道他在干嘛,但是人嘛,總有湊熱鬧的習慣,別人看,我雖然看不懂,但是我也跟著看。
慢慢的,少年和畫師的身后聚集了許多人。
他們都是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
“哎,這干嘛呢,這是?”
“不知道啊,好像在畫畫。”
“那畫的什么啊,東一坨,西一坨的?!?p> “不知道,看不懂?!?p> “(……)”
在場的人里只有畫師看懂了,正因為看懂了,他才不敢出聲,他正在見證一副偉大作品的誕生。
那少年看似隨意的在紙上亂畫,實際上他點下的每一筆都能與后面的筆畫連在一起。
白紙很快被填滿,少年開始細描。
畫師屏住了呼吸,他擔心自己呼吸的聲響會影響到這位少年的創(chuàng)作。
身后的圍觀群眾還在議論紛紛,畫師殺人的心都有了,他發(fā)誓,等少年畫完了,他必定要把圍觀的有一個算一個通通關到牢里,因為他爹是朝中的大官,這并不是一件難事,可現在他恨不得跪下來求這些刁民閉嘴。
從起筆到畫成,總共不超過3分鐘,那背斧男子剛好消失在街角。
畫上一位手持巨斧的紅袍將軍騎在一匹高頭駿馬上,在他身后是清一色的黑面鐵甲重騎。
長安的青石街是背景,只是沒有了喧囂,變成了一股肅殺之意。
“這……”
畫師剛想說點什么,回過頭少年已不知所蹤。
背斧男子還在人群中穿行,在他身后不遠處,一名俊美的少年緊緊跟隨。
走到一處偏僻地方,背斧男子一個側身拐進了小巷里。
“咦,剛剛還看到的,人呢?”
俊美少年來到男子消失的地方,左顧右盼的尋找。
一只大手從黑暗中伸出,猛的將他拖進了小巷里。
“唔,唔?!?p> 少年感覺一雙大手死死捂住了他的嘴巴。
“你跟蹤我?你是誰?”
耳邊傳來聲音,一股熱氣呼在少年的耳朵上。他不由的臉色微紅。
少年從眼間解下一枚玉牌,舉過頭頂。
晶瑩剔透的玉牌上雕著一個鬼字。
“你為什么會有我鬼谷的令牌?!?p> 背斧男子放開了手,少年大口的呼吸著空氣,緩了一會方才說道。
“小子十日前正在狀元樓飲酒,偶遇鬼谷先生,先生言讓我在狀元樓等十日,若是看到一背斧男子就現身相見,若是看到的是背劍的人,就全當沒看見?!?p> 背斧男子自然就是游歷到此的張義了,通過這少年話中,張義猜出那背劍人應該說的是師兄蘇情。
“老師,還說了什么?!?p> “先生說,讓我與你相見,如果你肯跟隨我,將來必是三軍統(tǒng)帥,國之大將。”
“就這樣?”
“嗯,先生還說你會拒絕?!?p> “嗯,老師說的沒錯,我拒絕?!?p> “為什么?難道我不值得你跟隨么?你肯定不知道我是誰,我是……”
“我知道。”
“阿?”
“我知道,你是李士明?!?p> “你……你怎么知道,鬼谷先生的弟子也如此厲害,佩服佩服?!?p> “你腰間的折扇上有你的名字?!?p> “哦。”
張義離開巷子,繼續(xù)朝前走,回過頭來,李士民還遠遠的跟在身后。
“你跟著我做什么?”
“你必須幫我?!?p> “呵!憑什么?!?p> 張義都快氣笑了,這個小娃娃真有意思,我不想幫你,還能強迫我不成。
“你不幫我,我活不到明年?!?p> “那和我有什么關系?!?p> 張義轉身繼續(xù)走。
李士民還想跟著,一顆石子打在他的膝蓋上,李士民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再跟過來,就打你的頭?!?p> 張義頭也不回的說道。
“你不能走!”
李士民掙扎著爬起來,剛往前走了一步,一顆石子迎面飛來。
他閉上了眼睛。
預想當中的痛感并沒有出現,第二顆石子急速飛來,打在第一顆石子上,兩顆石子分別擦著李士民的兩鬢飛過。
“我不明白,你為什么覺得我會救你?”
“先生說你的理想是拯救天下蒼生?!?p> “是的?!?p> “那這天下蒼生中,包不包括我?”
“呵,除了你?!?p> “為什么!”
李士民大吼道。
他崩潰的大哭,這位陽剛的少年仿佛失去了一切一般的哭泣著。
他的哥哥們整天想殺死他,即便他再怎么努力,也得不到父親的青睞,太子哥哥甚至得不到繼位就要除掉他,生在帝王家,是多么的可悲呀。
“你求我,你跪下來求我,我就幫你。”
張義微笑的看著李士民。
出人意料李士民并沒有再懇求,他眼中流露出一種失望的神色,不是對自己的生命即將離去那種失望,而是對眼前這個男人感到失望。
他微微躬身行了一個書生之禮,然后轉身就走,男人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
張義望著李士民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皇宮外,小太監(jiān)喜子正焦急的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皇帝陛下再過兩個時辰就要在御書房考核幾位皇子的功課了,可二皇子卻遲遲未歸,要是讓陛下知道主子偷偷出宮,那他們這些做奴才的可就慘咯。
又過了半個時辰,小太監(jiān)實在坐不住了,正準備上街去尋找,遠遠的就見一個華服公子走了過來,
“殿下,您這是去哪了,可急死奴才了。”
喜子突然發(fā)現往日總是笑臉盈盈的二殿下此時滿臉陰沉,他的衣服上還有許多泥土。
喜子顧不得許多,趕緊陪著主子偷偷進了皇宮。那看門的守衛(wèi)默契的一起抬頭望天,就當沒看見。
先回到承乾殿洗了個澡,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李士民這才來到御書房外。
太子李劍承與三皇子李軒霸早早的等候在那里。
“二弟,你來了?!?p> “二哥?!?p> 太子和三皇子見李士民到來,熱情的打著招呼。
李士民一一還禮,臉上掛著濃濃的笑意,三人熱絡的攀談起來,仿佛真的是關系極好的兄弟一般。
又過了一會,四皇子李元極才打著瞌睡姍姍來遲,他身上還穿著武袍,上面有許多灰塵,顯然剛剛又去哪里野去了。
“四弟,你怎么連衣服都沒換?”
太子微微皺眉說道。
“算了吧,大哥,我就是來走個過場,父皇不會介意的?!?p> 太子聽完搖了搖頭,不再去理會他。
四人在御書房外站著,期間皇帝身邊的老太監(jiān)海公公來傳過話,皇上還在與兩位大臣議事,讓幾位皇子多等一會。
太子依舊微笑著站著,李士民望著不遠處的宮殿出神。
李軒霸用手把玩著自己腰間的玉佩。
李元極一屁股坐在地上,看幾只螞蟻從腳邊爬過。
太子看到了,又想說什么,但還是搖搖頭,隨他去了。
過了一會,兩位大臣從御書房走出,看到幾位皇子忙躬身行禮。
太子微笑著點頭,李士民和另外兩位皇子都站著不動。
等他們走了,老太監(jiān)方才傳幾位皇子進去。
御書房里,唐國的皇帝,李原正看著墻上的地圖出神。
幾位皇子站成一排,在太子的帶領下,朝父皇行禮。
李原頭也沒回,將幾位皇子晾在那里。
良久,方才轉過身來,目光從幾位皇子的身上掃過,在四皇子元極的衣服上停留了一會。
“今天本打算考教一下你們的功課,但現在朕突然改了注意?!?p> 幾位皇子豎起耳朵仔細聽著。
“說說你們對蜀國黃巾起義和周國妖族之亂的看法?!?p> 皇帝出了題目,底下的皇子們犯了難,并不是不會答,在來之前身邊的門客早已預料到皇帝會問起這個問題,只是都不想先回答,都想先看一下別人是如何答的,自己根據皇帝的反應好作修改。
“劍承,你先說?!?p> 見沒人說話,李原直接點了太子的名字。
“是父皇,兒臣以為,蜀皇劉斜剛剛繼位,無法掌握大權,宦官干政導致民不聊生,這是起義爆發(fā)的關鍵所在。”
“嗯,說下去?!?p> “另外,周國的妖族之亂,起于帝辛寵信妖妃妲姬,致使姬廠有了可趁之機,推翻紂王已是民心所向?!?p> 太子說完便退到了一邊,這些都是手下的門客根據各方面情報總結出來的結果,雖然說的都是明面上的東西,但總好過什么都不說。
李原將目光看向二皇子李士民。
“兒臣以為,大哥說的極是?!?p> 李士民附和著太子,三皇子和四皇子見狀忙站出來附議。
李原眼中閃過一起不易察覺的失望之色。
沉默了一會,李原接著說道。
“那么在這兩國的問題上,你們以為我周國應當如何自處?”
太子猶豫了一會,站出來說道。
“兒臣以為,蜀國一直視我周國為眼中釘,常有吞并之意,此時蜀國大亂,我等應聯(lián)合秦魏等國共同吞食蜀國?!?p> “至于周國,妖族乃我人族之大敵,亦不可不防,不過蜀國大亂是百年難遇的機會,兒臣建議先入蜀國,等妖族與姬廠拼得兩敗俱傷,再圖周國?!?p> 太子說完,一臉期待的看著父皇李原,希望能從他的眼中看到贊賞,可讓他失望的是,李原深邃的目光中不帶一絲感情。
李原看向二皇子李士民。
“兒臣以為,大哥說的極是?!?p> 又一次,三位皇子選擇了附議。
“太子留下,你們三個回去吧?!?p> 李原緩緩開口道。
“是,父皇,兒臣告退?!?p> 三位皇子恭敬的退了出去。
另一邊,經過一天一夜的跋山涉水,平凡和李青蓮終于進入了蜀國境內。
蜀國,他丫鎮(zhèn)。
李青蓮身上披著一件破舊的大衣,身旁的平凡赤裸著上身。
沒辦法,爬山的時候兩人的衣服都被野刺刮破了,平凡只能發(fā)揚風格將自己的衣服給了青蓮。
好在南方的秋天并不是很冷。
青蓮一邊低頭走路,一邊用余光瞟身旁的平凡,雖說平凡的樣貌十分平凡,但他的身體卻是十分強壯,古銅色的皮膚再加上腹部的八塊腹肌,讓青蓮看的俏臉微紅。
平凡可沒注意到身邊人的小心思,他的目光一直在道路兩旁的店鋪間游走。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裁縫鋪,趕緊進去里面買了兩套衣裳。
出了裁縫鋪,青蓮已然換好了一身女裝,還別說這小丫頭的身材出落得真不錯,平凡和她走在一起,路人總是用鮮花插在牛糞的目光看著他們。
吃過了早飯,兩人正要啟程,忽然見路邊有一象棋攤,攤主是一個一臉窮酸樣的老頭,棋攤旁豎著一個木牌。
“一銅幣一局,贏了賠一銀幣?!?p> 一賠百?平凡上下打量了一下老頭,他的模樣實在不像是拿的出一銀幣的樣子。
青蓮拉著他就要走開,那老頭突然開口道:
“年輕人,來一盤?”
其實平凡倒不是想下棋,他只是同情這老頭罷了。
隨手丟了一枚銅幣,老頭麻溜的拿起揣進懷里,這個動作讓平凡更加堅定了他是窮鬼的想法。
“年輕人,你先下?!?p> 這老頭沒下棋之前一副落魄樣,可手拿起棋子之后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棋局中殺伐果斷,步步為營,卻又不一次講平凡將死,總會留有余地,讓平凡誤以為只差一點就能勝拿老頭。
不知不覺兩人已經下了十多盤,都以平凡輸棋而告終,身邊已經圍滿了人。
通過旁人的議論聲,平凡得知,老頭是三天前來到這個小鎮(zhèn)的,第一天就殺敗了小鎮(zhèn)上的所有棋手,棋力驚人,后面兩天再也沒有人敢來挑戰(zhàn)了,沒想到自己倒是吃了個悶虧。
“不下了,不下了?!?p> 平凡站起身擺擺手,就要離去。那老頭急忙攔住。
“別啊,我讓你一子,讓你一子。”
身邊的圍觀群眾也跟著起哄,來嘛,來嘛,讓一子。
平凡無奈,只能再次坐下。
這盤還是很快,雖然讓平凡僥幸換掉了雙車,但還是阻擋不了老頭凌厲的攻勢。
“不下了!”平凡起身就走。
卻不成想身后已經被圍了個水泄不通,原來這老頭以前與人下棋,無論對手有多強,六十手之內必勝,而平凡雖然無法戰(zhàn)勝老頭,卻能勉強下到八十手,這無疑讓圍觀群眾們看到了希望。
其實平凡心里明白,六十手敗和八十手敗根本沒有任何區(qū)別,只是人們心里的期待感罷了。
“再下一盤,再下一盤?!?p> 人群里有人自發(fā)的開始湊錢,沒一會就湊了一布袋出來,少說也有五六十銅幣。
盛情難卻之下,平凡只得再次坐下。
這次他沒有急著落子,而是和老頭攀談了起來,從老頭的言談舉止中他發(fā)現,這是一個很有修養(yǎng)的人,絕對不像他外表看上去那樣邋遢。
再次開局,結果并沒有什么不同,直下到日落西山,平凡也沒有贏一局。
眾人還欲讓平凡再下,老頭卻先收起了棋盤。
“不下了,不下了?!?p> 眾人急了,眼看平凡已經能和老頭下到第二百一十七手,勝利就在眼前,大家哪里肯放棄。
“老頭,是不是輸不起啊,我們就快贏了。”
有人出聲說道,平凡心里苦笑一聲,他們哪里知道自己的處境,別說二百一十七手,就算再翻一倍,他也下不過這老頭。
“夠了,夠了。”
老頭收好攤子后,拿出布袋開始數起錢來,眾人見他執(zhí)意不下,也不再強求,各自散了。
平凡這才想起青蓮來,回過頭去,只見她在包子攤上乖巧的坐著。
平凡心中一暖,走過去剛想說些什么。
那包子鋪的老板就沖了出來,一把抓住他的手。
“好啊,你可算來了,你老婆吃了一百二十個包子,快給錢?!?p> 一刻鐘后,平凡陰沉著臉在前面走,青蓮想犯了錯的孩童一般小心的跟在后面。
“對不起嘛,師傅,可是他家的包子真的很好吃?!?p> 平凡無語,繼續(xù)走著。
不曾想居然碰到了那擺棋攤的邋遢老頭正在不遠處朝自己揮手。
“老先生,有何指教?”
平凡走到近前詢問。
“呵呵,沒什么,沒什么,能不能幫我做件事,我老了,走不動了。”
“老先生但說無妨?!?p> 老頭拿出了一個布袋,平凡認得這是他用來裝錢的。
老頭把布袋遞到平凡手里。
“老先生,這是?”
平凡接過布袋才發(fā)現里面不是銅幣而是一顆顆黃豆。
“呵呵,能不能幫我把這些豆子撒在這他丫鎮(zhèn)的街上?!?p> 平凡雖然滿臉疑惑,但想到這老頭瘋瘋癲癲甚是可憐,也就答應了下來。
青蓮殷勤的撲過一把,幫平凡撒了起來。
結果自己沒注意腳下,踩到那黃豆上摔了個狗吃屎。
平凡被她憨憨的樣子給逗笑了。
說來奇怪,那黃豆撒到地上之后便開始慢慢下沉,不到一刻鐘就全部沒入了泥里,哪怕是青石板也能鉆進去。
等平凡和青蓮撒完黃豆,老頭已沒了蹤影。
“這瘋老頭。”
平凡也不去多想,帶著青蓮繼續(xù)啟程。
且說第二天,鎮(zhèn)上突然來了一伙黃巾賊寇,見人就殺,見錢就搶。
滾燙的鮮血鋪滿了他丫鎮(zhèn)的地面。
那血液滲透到地下的黃豆里。
一個個黃金甲士從土里爬出來,他們有的拿槍,有的拿刀,有的拿劍,只殺黃巾賊寇,卻不傷百姓分毫。
不一會啊,就殺得那黃巾賊寇落荒而逃。
等危機解除,這些黃金甲士都變成了一顆顆干癟的黃豆,徹底失去了作用。
有術士認出這是傳送中的撒豆成兵之術。
為了這寶貝,鎮(zhèn)上的人掘地三尺,終于找到了十七顆黃豆,可誰也不愿意拿出來。
就這樣為了爭搶這些豆子,鎮(zhèn)上的居民爆發(fā)了內訌。當然這是后話了。
此時的平凡和青蓮已經踏上了去往亨冊縣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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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國都城,許都。
做為大陸上最強國——魏國的國都,它不免顯得有些寒酸。
低矮的樓房,泥濘的街道,松散的守衛(wèi),淳樸的居民。
每一個剛到這里的他國密探總會產生一個奇怪的念頭,我是不是走錯路了,這是許都?魏國的都城?
說它是一座二線城市都有點抬舉它了,可恰恰就是這樣一座普通的小城,卻云集了天底下最智慧的謀臣,最強大的武將,和最英明的皇帝。
魏宮外有一家早點攤,專賣豆花和油條。
每天老板都會早早的出攤,有時候自己臨時有事還會讓鄰居幫忙來賣,一天都不敢歇,原因無他,因為魏帝曹松每天都會來光顧他的小攤。
“陛下,您吃好了么?一共是兩個銅幣?!?p> 攤主見那男人開始用紙巾擦嘴,忙用布擦掉手上的面粉,恭敬的在一旁伺候著。
魏帝的樣貌并不出眾,身高更是只有4尺6寸,在北方這個身高實在是不夠看。
一身黑色的睡衣穿在身上,雙眼還有些迷離。
攤主知道,陛下昨晚肯定又熬夜批閱奏折了。
魏國之所以能成為大陸上的最強國,除了這位英明神武智慧絕頂的魏帝外,另一個原因就是百姓的信服。
曹松自登基以來,實行的便是休養(yǎng)生息,體恤民眾的政策。
從這座城市就能看出,他是有多節(jié)儉,有人曾戲言,能在魏國當一年的貪官,比三歲中科舉還難。
雖然有些夸大的成分,但也偏離不了多少。
曾在魏國東北部的春伊郡,有位侯爺仗著位高權重,再加上山高皇帝遠,想來就算出了事,曹松也不會真把自己如何如何,在當地作威作福,結果被人告到了御上。
曹松連夜點兵三千,星夜兼程的趕赴春伊郡,路上的馬都跑死了許多匹。
第三天早上,那位侯爺剛從他婆娘的肚皮上爬起來準備出去吃個早點,一把長刀就架在了他脖子上。
從那以后再也沒有人見過這位侯爺,也再也沒有人敢去嘗試挑戰(zhàn)魏帝的底線。
社稷為重,君為輕,是他的第一理念。
曹松伸手進衣袍里,假裝摸了摸。
然后一臉尷尬的說道。
“哎呀,不好意思老板,錢袋忘拿了,先記賬,先記賬。”
曹松臉也不紅一下的說道。
攤主似乎早就習慣了,熟練的拿出賬本,在曹松的名字下畫了兩筆。
等曹松走好,攤主忙收攤回家睡覺去了。乖乖,這皇帝每次來都沒個準時,有時半夜餓了就出來找吃的。
有一次攤主天剛亮就出來擺攤,沒曾想曹松比他還早,蹲在墻角頭發(fā)都結了霜。
自那以后攤主每晚子時一過就出來擺攤,到皇帝吃完早點方才敢回去睡覺。
曹松折了一根細小的樹枝剔著牙齒,慢悠悠的往魏宮里面走。
門口的守衛(wèi)還在打著瞌睡,換班的時間還沒到,他就困得睡著了。
曹松也沒喊他,自顧自的走進去了。
來到書房,幾位太監(jiān)早已等候在那里,他們兩人捧著被子,兩人提著一個籮筐,筐里放滿了奏折。
曹松想了想,還是選擇了被子,在精神狀態(tài)不好的情況下批閱奏折是一種極度不負責任的行為。
一覺睡到下午,在太監(jiān)的伺候下洗漱更衣。
草草的吃了些御膳,便又投入到了一天的工作當中——批閱奏折。
老曹剛在椅子上坐好,兩個太監(jiān)就抬著一筐奏折倒在了他的面前。
稀里嘩啦的堆滿了一桌。
曹松拿起一份看了起來。
“山盤縣旱災,周邊各鎮(zhèn)亦受波及。”
曹松在空白處提:
“著海凌郡與鎮(zhèn)北郡籌款賑災,收到復批起三日內務必將賑災款運送到山盤縣;山盤縣在接收物資后留存單據,年末天使復查?!?p> 接著翻開第二份奏折。
曹松批閱奏折的速度很快,不到一個時辰一筐奏折就看完了,大多數都批了,只有一部分是需要和各部大臣商議的先放到了一邊。
早有太監(jiān)到宮外去傳那些大臣進宮。
按理說這些事可以放到早朝時去商議,但皇帝都熬夜了,你還想睡?
至少在魏國做官你要學會熬夜。
等大臣們來到御書房,曹松已經批完了第二筐奏折。
“平康縣縣令貪贓枉法,結黨營私,罪大惡極,朕已經命人將他處死,現在周邊四縣的縣令都上書請辭,董愛卿你怎么看?”
曹松一邊翻看著另一份奏折一邊隨口問道。
吏部尚書董市忙出列答道。
“臣以為,應允。目前我許都就有儲備官員138名,其中有27名曾在陽沈洲各縣擔任過縣蔚,對那邊的風土人情都比較熟悉?!?p> “嗯,就按董卿所言,準四縣縣令請辭,戶部盡快挑選儲備官員前往赴任?!?p> 曹松將這份奏折批了,放在一邊,又喚兵部尚書答話。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就到了半夜,幾位大臣都是老頭,耐不住熬夜,只能強打著精神陪著皇帝。
又批完了一份奏折,曹松抬頭看了一眼各大臣。
“辛苦各位大人了?!?p> 曹松起身,幾位大臣忙低頭連趁不敢。
“走,請你們吃宵夜?!?p> 魏宮外的豆花攤前,幾位大臣嗦著豆花。
“豆花好啊,清清腸胃,天天大魚大肉的容易吃壞肚子。”
曹松邊吃豆花,看似無意的說道。
幾位大臣神色各異,有的面露沉思之色,有的臉色煞白。
在魏國做官窮啊,每天都在為愛發(fā)電,一般情況下,官員們做點小動作薅點錢,曹松都假裝不知道,但如果做的太過分,曹松就會視情況決定是敲打還是將他罷免。
此時他在這種場合將話說出來,無疑是最輕的警告了。心里有事的大臣心領神會,準備回去以后就把財路斷了,總好過掉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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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國,朝歌城。
空蕩蕩的街道,空蕩蕩的房子。
朝歌城徹底變成了一座死城。
一名童子正滿臉喜悅的行走在空無一人的大道上。
再過不久他就要成為這個國家的統(tǒng)治者,所有的妖獸都要向它臣服,就連那絕美的九尾妖狐也不能幸免。
一想到她那曼妙的身段,童子的身上就一片火熱。
雖然已經修成了人身,但童子依舊保持著以前的習慣,每天都會巡視一遍自己的領地。
即便這座城池的人,早已被他吃光。
“嗯?”
童子路過一個街角,墻邊一個老頭正擺著棋局等人來下。
這個情境十分荒誕,連童子都以為自己在做夢,朝歌城里不可能還有活人。
他揉了揉眼睛,那老頭卻依舊在那笑瞇瞇的沖他招手。
“老頭,你這棋局怎么下?”
童子突然來了興致,每天都很無聊,難得遇到一個人。
“四十三個金幣一局。”
老頭報了一個數字,童子解開錢袋一看,正好四十三個金幣。
“下一局,我贏了能得到什么?”
老頭一邊用手抓癢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
“周國。”
“呵……”
這老頭有古怪,童子暗自加了小心。
棋局開始,童子執(zhí)紅先行。
老頭看似下的很隨意,卻步步暗藏殺機,童子雙眼迸射出一抹金光。
黃沙,滿眼都是黃沙。
童子站在黃沙之中,真切的感受到了腳底的滾燙。
邋遢老頭一改之前不修邊幅的形象,化身成一名俊郎的背劍道人。
“老頭,早知道你有古怪,怎么?以為把我困在這里就能打敗我?”
“青獅王,你錯了,我不是想打敗你,而是想殺死你!”
道人舉起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朝著天空一指。
背上的寶劍便自動出鞘飛到空中,分離出九九八十一柄寶劍。
“呵,都是虛影?!?p> 童子依然鎮(zhèn)定無比。
可下一秒,當那些寶劍如雨點般落下,刺進了他的身體。
“這怎么可能?”
每一柄劍都是真的!
童子爆喝一聲,一陣青光籠罩住全身。
寶劍不停地在其中進進出出。
卻斬了個空。
待青光散去,一只巨大的青色獅子出現在黃沙之上。
那青獅怒吼一聲,巨大的爪子砸向背劍道人。
“御!”
道人輕喝一聲,手指往回一拉,八十一柄寶劍在身前組成一個巨盾。
“嘭!”
青獅一擊不成,更加惱怒,利爪不斷地拍打在劍盾上,同時,兩道龍卷風在道人身邊形成,那風中似乎有無數利刃,道人的衣袍剛觸碰到其中便被撕得粉碎。
青獅的本命技能,風刃。
“護!”
道人雙手掐訣,飛劍快速的圍繞在他身旁旋轉,暫時抵御住了風刃的推進,但那青獅的利爪不斷地砸下,有幾柄飛劍都變了形。
“哼!”
道人輕哼一聲,從懷里拿出一個布袋,里面裝有黃豆四十三顆。
只見他猛地噴出一口鮮血,滴到那黃豆上。
頓時金光四射。
“去!”
道人將黃豆撒在黃沙之上,不多時,從黃沙中爬出四十三名金衣甲士。
“來吧!”
青獅朝道人沖了過去,甲士們手持各種兵器,朝青獅砍了過去。
可那青獅皮膚堅硬無比,刀劍砍在上面,只能留下一條條白色的印子。
反倒是那些甲士被獅爪一拍,立刻變成黃豆粉,飄散在天地之間。
棋盤外,戴著青狐面具的女子在饒有興致的觀賞著這場決定了周國子民生死的戰(zhàn)斗。
“起!”
趁著金甲戰(zhàn)士們拖住青獅的功夫,道人在黃沙中盤膝而坐,雙目緊閉,念念有詞。
身周漸漸泛起一層淡黃色的霧氣。似乎要使出什么威力巨大的招式。
青獅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不再去管那些金衣甲士,朝著道人疾沖而來。
“嘭”的一聲,青獅狠狠撞在劍罩之上。
道人吐了一口鮮血。
但依舊堅持念咒。
青獅感受到了一股死亡的氣息,他瘋狂的撞擊著飛劍形成的護罩。
一柄,兩柄,三柄。
不到十息的功夫,就有二十多柄飛劍被撞斷掉落到黃沙里。
道人七竅都流出了鮮血,可他口中依舊不停地念叨著。
青獅突然冷靜下來,他張開血盆大口,一股颶風沖他的口中沖出,砸在了飛劍上。
一瞬間所有的飛劍都失去了良性掉落在地上。
然后白光一閃,所有的飛劍都消失了,只剩下一把銹跡斑斑的鐵劍插在黃沙上。
那青獅用完這招,身形整整縮小了一圈,可見使用這招的代價不輕。
灰塵散去,道人緩緩站起身來,此刻的他已是油盡燈枯,這青獅王果然厲害。
“封!”
隨著最后一道咒語念出,天空中一個巨大的木盤倒扣而下。
“不!”
青獅王發(fā)出了不甘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