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蘭何時出事的？”蘇慶再次問道。
“應(yīng)該是昨天，昨天早上蘭兒出門之后就沒人再見過她。我晚上回來后發(fā)現(xiàn)蘭兒還沒回家立刻去找，把認(rèn)識的人都問遍了，都沒有見過蘭兒。
當(dāng)時我心底就猜到可能會出事，可我不敢往那想，直到官差找上門……我可憐的閨女??！”
“最近楊小蘭可有遇到什么陌生人或者奇怪的人？”
“沒有，我閨女從來不和不三不四的人說話，周圍住的都是看著她長大的街坊鄰居，附近也沒有新搬來的陌生人。
大人，我能見一下我閨女不？讓我看一眼好不好？”
蘇晴聽著對方的哀求，有些于心不忍。但最終還是咬了咬牙，漠然搖頭。
“你最好不要看，不是本官絕情，本官是怕你接受不了?！?p> 送走了楊老四，蘇晴再次回到驗尸堂。
仵作已經(jīng)將尸體仔細(xì)的檢查過了，卻也沒有特別收獲。
“你們怎么看？”蘇晴對著展昭薛崇樓問道。
“我覺得可能是某個邪教儀式?！毖Τ鐦撬妓髦f道，“早些年我走南闖北，也見識過一些偏門術(shù)士。
有北方的請仙教，南方的神降教，他們都有一些奇怪的儀式，拜的邪神面目可憎。以血在身上作畫跳著陰森的舞蹈，反正怎么怪異怎么來。
將人做成天燈擺在城隍廟供奉堂，會不會是為了供奉某個人？”
展昭一聽，雙目頓時迸出出精芒，“有道理。大人，要不要我們重點(diǎn)排查近期來青樂縣的外地人，還有最近送入供奉堂的死者靈牌，有無異族？”
蘇晴緩緩搖了搖頭，“這么去找無異于大海撈針，我覺得吧，偵查的方向應(yīng)該放在蠟上面?！?p> “蠟？”薛崇樓望著被從楊小蘭腹腔中掏出來的四十斤蠟，頓時恍然，“四十斤蠟，少說要一百兩銀子。兇手為了做個天燈花費(fèi)不少?！?p> “百姓點(diǎn)燈一般用油燈，點(diǎn)蠟燭的人家本就不多，何況一次性買這么多蠟必然是極少數(shù)。
這樣，薛崇樓，你去所有賣蠟的商鋪詢問，有沒有人大量購買。展昭，你去詢問本地的富戶，核對他們家中蠟燭的數(shù)量，蠟燭價格昂貴，都會記賬的，查查有沒有缺少。本官去制蠟工坊查查看。”
“是！”
第二天一早，三人分頭行動起來。
蘇晴帶著一個青衣捕快出門而去。身后的捕快叫李昂，是李捕頭的族兄。但與李捕頭的性格截然相反，是個半天憋不出一個字的悶葫蘆。
李捕頭上個月被調(diào)往靜海府當(dāng)差，算是升了吧。臨走前讓蘇晴照顧照顧李昂，就讓其做個跟班。
李昂雖然沉悶但做事勤快，蘇晴對他很是滿意。
制蠟工坊在青樂縣城郊外，遠(yuǎn)離人口密集的地方。從這一點(diǎn)來看，歷任青樂縣縣令對生產(chǎn)安全這一塊做的還是相當(dāng)?shù)轿坏摹?p> 蠟是助燃物，一旦燒起來后果不堪設(shè)想。
來到制蠟工坊，外面秋風(fēng)瑟瑟寒風(fēng)刺骨，但工坊內(nèi)卻是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許多工人直接脫掉了上衣，關(guān)著膀子干活。
蘇晴雖然沒穿官服，但李昂穿著差役制服。工坊工人一見，連忙給管事的去報訊。
還沒等蘇晴走近，一個年過半百的花白老頭急匆匆的從工坊深處跑了出來。
“貴客蒞臨，貴客蒞臨，敢問公子是何方貴人，來此有何貴干？”
“老頭，我家大人乃青樂縣令?！崩畎哼B忙大聲說道。
老者表情一變，頓時跪倒在地，“草民徐武義，拜見縣太爺。”
“起來，不必多禮。本官來此有一事相尋?！?p> 徐武義臉色頓時一變，能讓縣太爺親自過來相尋的事肯定不小，心底瞬間快速琢磨開來。
最近沒犯事吧？沒偷稅吧？
“此處不便說話，找個地方?！碧K晴皺著眉頭，這空氣中的氣味著實不太好聞。
制蠟工坊的氣味對人體肯定是有傷害的。但在這個時代，人活的也就比牲口好一些。沒人會在意這些的，再說了，在意也沒用，人總得活著。
跟著徐武義來到內(nèi)堂，徐武義神情緊張的站在蘇晴面前抵著腦袋。
蘇晴從李昂手里接過包裹遞了過去，“這些蠟?zāi)銕捅竟倏纯?，是不是你們工坊制作的?！?p> 徐武義小心翼翼的接過包裹展開，包裹中的蠟是蘇晴隨手切下的一塊，淡青色如青玉一般。
本以為徐武義會查看許久，誰知道僅僅看了一眼就連忙搖頭，“大人，這不是我們工坊制作的?！?p> “有何依據(jù)？”蘇晴面無表情的問道。
“大人，此蠟呈淡青色，這是蠟中尚有雜質(zhì)沒被祛除所致，此乃三年前的工藝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淘汰了。
這種蠟燃燒起來有股淡淡的焦枯味，聞久了會讓人頭暈?zāi)垦?，正?guī)的市場上早就沒這種蠟了。
再者說，自從七年前淮安府那邊發(fā)生了那件事后，各個制蠟工坊對蠟的管理非常嚴(yán)格。
每天的進(jìn)賬出賬都會專門記錄審核，不會再有蠟外流出去的情況。至少，我們工坊是如此?！?p> “那你說哪里還有這種蠟?zāi)?？?p> “要么是三年以上的存貨，要么是黑市工坊用落后技術(shù)制作的。”
蘇晴眼中閃爍思緒，倒也不是毫無收獲。
“你說七年前淮安府發(fā)生的事？發(fā)生了什么事？”
“大人有所不知，在十年前，江州一半的蠟來自于淮安？當(dāng)年有一家制蠟工坊坐落于城中深巷之內(nèi)。
有一天發(fā)現(xiàn)庫房中失竊了三百斤的青蠟，三百斤可不是小數(shù)目啊。當(dāng)即，工坊管事報了官?？蛇€沒等縣太爺來查，工坊失火了。
造孽啊！
工坊主事為了防止竊賊逃走，將所有工人留在了工坊，這一場火，燒了大半夜死了一百幾十個人，就連附近居住的百姓也燒死了幾十個。
后來猜想啊，這場火早不燒晚不燒，偏偏那個時候燒，八成是竊賊生怕事情敗露，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燒死了這么多人，誰是竊賊自然無從查起?？h太爺丟了官職，知府老爺也扁到了外地。
淮安那些建在居民區(qū)附近的制蠟工坊紛紛搬離，我們也是那個時候離開淮安來青樂縣的。”
“多謝先生告知，本官還有別的事，告辭了?！?p> “大人千萬別這么說，能給大人答疑解惑是老朽的福分。老朽冒昧問一句，這蠟是和啥事有關(guān)？”
“不可說！”
“是是是。小人多嘴了?！毙煳淞x連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