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案犯全部歸位。
金雞報曉之后,格蘭特的城堡里熱鬧起來,熙熙攘攘,人聲嘈雜,人員全部就位以待,只等復(fù)仇大戲上演。
格蘭特坐在高臺的桌旁,桌上擺著盛著華納頭顱的木匣。格蘭特盯著下面的二百個囚籠,就那么孤零零地看著臺下,顯得佝僂清瘦。
城堡大門敞開,一行人馬開了進來,馬休、阿里克斯帶著幾個金衣庭使官直奔高臺。馬休帶人走上高臺,格蘭特沖金衣庭使官點頭,金衣庭使官開始代表尼魯?shù)蹏叫x格蘭特親手擬的罪述狀。宣讀期間,馬休又掃視一圈四周的巨大刑具和臺下那一片黑壓壓的囚籠,從他進來后就開始眉頭緊皺。
“格蘭特閣下,我看到您準備的這些刑具……真要濫用極刑,妄殺無辜?”庭使官還在前面宣讀著,馬休沒坐在兇案副組長那把椅子上,站著問向格蘭特,格蘭特無語,只是盯著前面。
“黑狗已經(jīng)被定義為犯罪團伙而覆滅了,您的怒火還不能平息嗎?能不能只殺死兇手,不要牽怒他們的親戚?”
格蘭特連看都沒看馬休。
“閣下,臺下有很多老人和孩子還有那些柔弱的婦女,他們都是無辜的,您真的要用殘忍的手段殺死這些無辜的人?”
格蘭特轉(zhuǎn)頭,眼圈又黑又青,“華納二人,也很無辜?!币蛔忠活D,干脆利落。
馬休見自己完全不能引導(dǎo)局面,輕輕一嘆,走下臺去。
“馬休!不看看格蘭特怎么給華納報仇?”倒是阿里克斯叫了一聲。
“我是人!不會看魔鬼制造地獄的過程!”馬休頭也不回,騎上馬,帶著金衣庭使官揚長而去。
阿里克斯大咧咧坐在留給馬休的椅子上,注意到格蘭特在盯著自己時,擠擠笑瞇眼:“馬休這人就是心太軟了,你格蘭特就完全不一樣啊,你的心是真狠??!”阿里克斯水蛇一樣歪坐在椅子上,扭成好幾道彎。
“一會跟我去地下室拿錢?!备裉m特道。
“好好,辦這種事兒我還是喜歡找你格蘭特,講信用,心夠狠,真期待你下一步心狠的時候。你瞪我干嘛?我是夸你,咱倆一類人,無毒不丈夫嘛。嘿嘿,快開始吧,我等不急了?!卑⒗锟怂剐ξ亍?p> 格蘭特一聲令下,臺下人群開始動作起來,囚籠被打開,兇手的親人們被按上各式各樣的刑具受刑,而兇手只是被綁著,推到刑具下面觀看親人受刑的場面。為了復(fù)仇,格蘭特特別殘忍地折磨著那二十幾個兇手的靈魂!他告訴阿里克斯,這些刑具都是國工署的人打造的,不少圖紙都是皇宮里傳出來的,聽聞有一些是保羅院長親手設(shè)計出來的。挖出人眼的頭盔,烙鐵椅子,用馬拔出人的舌頭,能拉伸人身體的木床,花樣翻新……
格蘭特要求這些兇手的親人們不能因為受刑而死亡,他要這些人把每一個刑具都品嘗一遍,所以一旦用完刑,會有軍醫(yī)把犯人從刑具上拉下來包扎救治。不多時城堡里血雨腥風(fēng),鬼哭狼嚎,那些兇手并未受刑,但看著自己至愛的人因為自己的罪行而受著極刑,他們?nèi)急罎⒘恕?p> 可是,晚了。
此時你害別人那彼時別人一定也會來害你,此時你無理地奪走了別人的至愛,那么彼時別人就一定會殘暴地奪走你的至愛!
天理昭彰,報應(yīng)循環(huán)!
當你選擇了暴力,那么暴力也必將選擇你。
社會有兩種,一種是文明社會,一種是叢林社會。文明社會建立在人的社會屬性上,核心是包括法律在內(nèi)的規(guī)則意識,誰違背了規(guī)則誰就會受到懲罰,大家都會盡量避免越線。而叢林社會建立在人的動物性的基礎(chǔ)上的,它的核心是自我為中心和弱肉強食,在這樣的社會里,人們只關(guān)心你強不強大而不是你做的對不對,強大就是對的!
所以,你決定住在叢林社會,那就去別問別人做的對不對。就比如,兇手傷害華納和他妻子的行徑,和更強大的人傷害兇手家人的行徑,究竟有什么不同呢?只是位置對調(diào)了,強弱變換了而已,只是不好意思,現(xiàn)在您變成了弱勢一方而已。也許只有這個時候,臺下的犯人們看到了親人的嚎叫和痛苦,他們才能真正地去換位思考,他們才能真切地去體會到──那些被自己殘忍殺害的人,他們的生命也是這樣的無價!
兇手們癱軟下去,馬上有軍兵把他們扶起來,兇手們緊閉雙目,馬上有軍兵把他們的眼皮縫在額頭上,強迫他們繼續(xù)觀賞。
……
“我這樣做的意義,不僅僅是報復(fù),更是讓這些犯人可以誠實面對自己所犯的惡行?!备裉m特仰天輕道,正午的陽光曬在他的臉上,格蘭特臉如白紙,眼若黑洞。
“賈斯汀,”半晌,格蘭特重新低頭,喚下面的賈斯汀道:“差不多了,把買來的死囚們,放進來吧……”
賈斯汀渾身顫了一下,一臉嚴肅說了聲是,之后就開始布置。首先,剛才那些兇手親人里的女眷并未受刑,賈斯汀指揮著手下,把她們趕入一個巨大的鐵制牢籠,這個鐵牢籠是完全封閉的,能容下上百人,女人被剛才還以為自己沒有受刑能免于遭難,現(xiàn)在看到自己被關(guān)入鐵籠不由都驚恐到臉色發(fā)白。
不多時,賈斯汀又帶著手下押解著一行人走了過來,是幾十個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囚犯,也不知道這些囚犯是從哪來的,他們都面容疲憊,戴著枷鎖,步履艱難,個個垂頭喪氣。
“死囚們!隨便吃!隨便喝!沒毒!”賈斯汀指著幾張大桌上的酒食,命令道。
有軍兵解開枷鎖,那些囚犯面面相覷,簡直不敢相信還有這樣的好事兒,總有膽子大的,有人先走上前去痛吃痛喝,眾囚犯一看那些軍兵根本不阻攔便一擁而上,瘋狂搶食,飽飲了一番。
阿里克斯扭頭對格蘭特道:“在哪兒找了這些極品?特意買的這些死囚犯?你這是要干嘛?”
“你看著就行!”格蘭特沉聲道,看那些囚犯已酒足飯飽,他對賈斯汀打了個手勢,賈斯汀馬上令人將那些喝得醉醺醺的囚犯像扔小雞一樣扔進了巨大鐵籠。
巨大鐵籠里,這邊是幾十個死囚犯,那邊兒是幾十個老少女眷。
巨大鐵籠外,十七個兇犯的臉被軍兵們按在籠子的鐵柱上。
僵住了,沒有人說話。
“不?。?!”終于有兇犯反映了過來,凄厲地叫了起來。
“不要?。?!”
“要打要殺沖我們來!眨個眼我是你兒子!放過我們的家屬??!”周遭的兇犯哀求聲馬上絡(luò)繹不絕,他們個個痛哭流涕。
格蘭特在臺上看著,輕罵:“喊什么???你們輪流傷害了愛爾麗絲,現(xiàn)在又由別人來輪流傷害你們家的女人,這有什么不同!?”說完他輕揉太陽穴,又疲憊地吩咐:“賈斯汀,讓囚犯開始吧,不許出人命。”
賈斯汀馬上對巨大鐵籠里喊叫起來:“死囚們!你們被我們從死牢里買出來!吃得好,喝得好!現(xiàn)在還有女人在你們的面前!這是格蘭特大人對你們最后的獎賞!從現(xiàn)在到太陽落山,這個鐵籠就是你們的樂園!你們隨意!不許出人命!犯再斬?。?!”
幾十個死囚犯骯臟臉上露出畏縮地笑,沒想到人生的最后還有這樣肆意快活的時刻,有人打頭撲向女人,尖叫響起,眾囚犯一看軍兵們真的不管,看來外面臺上那位大人也是親自授意,便都放縱自己邪惡的欲望,全都沖向犯們家的女人們,無論年長年幼,無論老弱病殘,全部被按倒在地,盡情羞辱。而在鐵籠之外,那十七個參與了傷害華納或愛爾麗絲的兇犯,都悲痛欲絕地跪在了地上,無力地看著這一切。
此時此刻,一副人間地獄的畫卷,被叫格蘭特的魔鬼創(chuàng)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