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碎成一地廢石的雕像,孟九焦原本蠟黃干癟的臉上露出了蒼白之色。
孟九焦此時覺得自己要瘋了,自己在這個鬼地方困了幾十年,有肉也不吃,只想著來貢獻(xiàn)給這個雕像,就是期待祂有一天能蘇醒之后帶自己離開這里,甚至是想著自己作為祂的神使還能獲得一些力量的賞賜。
可現(xiàn)在一地的碎石告訴他,這只是一個普通的石頭雕刻出的雕像。
“這……不可能,這顆寶珠明明有著跟神明一樣的力量。”孟九焦跪倒在地上,臉上流著淚水地掏出掛在脖子上的琉璃珠子。
而廉北堂此時也神色震驚地看著這一切,星芒只是說讓他們找到‘藏于赤烏之下的宮殿里的雕像’然后畫下剛剛那個陣圖念出那句話就可以了,可后續(xù)怎么會有這么大的動靜?
難道是因為用了鮮血的緣故?但星芒大人也沒說要用什么東西來作畫啊。
至于現(xiàn)在的變化完全不是星芒大人所說的,按他得到任務(wù)要求,在宮殿里完成這一切之后會出現(xiàn)一個人,之后要做什么就由那個人來告訴他們就好了。
可現(xiàn)在看宮殿里這灰塵飛起的樣子,哪里像是有人要出現(xiàn)的樣子。
孟九焦還跪在地上哭著,他不甘心啊,這么多年侍奉神明,一方面是敬畏于寶珠的力量,另一方面就是他把神明蘇醒當(dāng)作自己活著離開這里的唯一出路了。
現(xiàn)在,信仰崩塌了。
正哭著呢,孟九焦聽到一個聲音說道:“這不是我靈心仗上的悟真珠么?”然后他就感知到還在手里的寶珠消失不見了。
他顫顫巍巍地抬起頭,向著聲音發(fā)出的地方看去。
那是一具晶瑩如玉的白骨,從外形上來看,不難看出這應(yīng)該是個人類骨架,此時它手里拿著寶珠摩挲著。
孟九焦站起身,渾身顫抖著地向著白骨的方向走去,靠近之后立馬跪在地上,哽咽道:“您,您就是神明么?”
白骨聞言,沉思了一會兒后道:“還不是。”
孟九焦愣住,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還不是?
而隨著剛剛宮殿的變動,稍遠(yuǎn)一點(diǎn)的暴怒也停下了身形,而破祀村的村民們看到雕像崩塌,他們也一個個的如同孟九焦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
圍攻韓云的三個村民也一樣,開始跪在地上哭,韓云趁機(jī)閃開了一段距離。
看著宮殿當(dāng)中的變化,他臉上驚疑不定,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剛剛廉北堂的動作他并沒有注意到,當(dāng)時在忙著處理村民。
可當(dāng)看到廢墟之上出現(xiàn)一具白如玉色的骷髏時,他瞳孔一縮,頓時大感不妙,因為……
“發(fā)現(xiàn)??級生物/神祇,其源不可察,其名不可稱。”
這又是新的東西出現(xiàn)了,而且還帶了一個神祇的后綴,他現(xiàn)在也不想報復(fù)破祀村了,他朝著暴怒喊了一聲:“走!”
然后自己身形一閃先朝著來時的地道跑去。
站在廢墟之上的白骨此時微微抬頭,修長的手指骨伸出指向韓云的方向。
原本奔跑在樹林之間的韓云,一個恍惚,就發(fā)現(xiàn)自己出現(xiàn)在宮殿當(dāng)中了,而且就離著那具白骨不遠(yuǎn)的距離。
他臉色大變,緊張地盯著白骨。
白骨站在廢墟之上,打量著韓云。
雖然對方?jīng)]有眼球,可韓云知道對方在盯著自己看。
然后白骨再次伸出手指骨,被埋在廢墟之下的四個人突然地就出現(xiàn)在韓云身邊。
蔣云四人能呼吸之后劇烈地咳著嗽,剛剛他們被活埋之后就醒了過來,然后就發(fā)現(xiàn)自己被石頭掩蓋了,頓時嚇的不行,此時能再次活著呼吸到新鮮空氣,一個個都后怕不已。
顧舒云道:“這……這是哪,為什么上一秒還在石頭里,下一秒就出現(xiàn)在這了,我是在做夢么?”
聽到她此時此刻還在廢話,韓云咽了咽口水,然后低聲道:“我勸你們抬頭看看周圍。”
然后韓云就看見四人抬起頭開始打量周圍,尤其是在看到白骨之后僵住的樣子。
看著之后沒再回應(yīng)自己的神明,孟九焦小聲地問道:“神……神明大人,由于之前一直不知道您的稱謂,所以您卑微的仆人一直只能念誦神明大人來對您禱告,想……懇請您告知您卑微的仆人,您的稱謂……”
白骨聞言,微微扭頭看了一眼孟九焦,道:“稱謂么……現(xiàn)在你可以稱呼我為心靈之王,至于之后的話,我還沒想好?!?p> “謹(jǐn)遵偉大的心靈之王教誨?!?p> 孟九焦再次低頭跪倒,然后微微抬起頭道:“不知偉大的心靈之王,此時需要您的仆人做些什么么?”
“我還真的需要做一件事?!?p> 孟九焦頓時來了精神,不怕神明沒有要求,有了要求,只要自己好好辦事難道還不被看重么?
“請您降下神諭?!?p> “我,需要食物?!?p> 聽到這話,孟九焦微微好奇道:“偉大的心靈之王,不知道您所說的食物是指……”
白骨微微抬頭看向遠(yuǎn)處跪著的破祀村村民。
而站在一群跪著的人當(dāng)中,顯得那么出眾的暴怒頓時慌了神,雖然他沒有系統(tǒng)的提示,可此時白骨身上傳來的氣息讓他膽顫不已。
突然,就像是跳幀一樣,原本還站在廢墟之上的白骨瞬間出現(xiàn)在了村民當(dāng)中。
看到白骨近距離出現(xiàn)在這里,暴怒連身形都有些不穩(wěn)了,仿佛要化作黑煙消散一樣。
白骨在人群中微微抬手,頓時,周遭的村民仿佛化作了流沙一樣,在空中飄浮著,然后被白骨所吸收。
一聲死前的哀鳴都沒有發(fā)出,村民們就這樣死去了。
就連暴怒也不例外,但他在化為黑沙之前,提前化作了黑煙消失。
隨著流沙被白骨吸收掉,原本瑩潤玉白的骨頭上面漸漸出現(xiàn)猩紅的血肉,然后血肉越聚越多,逐漸形成一個沒有皮膚的血人……
漸漸地,流沙被吸收完了,一個血淋淋的沒有皮膚的人站在了原地,沒有皮膚覆蓋,肌肉組織上仿佛黏著掉不下來的血液,血肉甚至覆蓋住了牙齒,讓他看上去更加詭異可怕。
但奇特的是,他的眼眶當(dāng)中卻出現(xiàn)了一對純凈的眼珠,黑色瞳孔,但十分深邃,像是經(jīng)歷百年滄桑一樣。
因為被孟九焦派去圍攻韓云的三個村民,目睹了這一切之后仿佛遭遇到了什么重?fù)粢粯?,如同動物見到天敵一樣,渾身都感知到了死亡的威脅。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頓時想起來自己是誰,于是趁著對方還在吸收流沙的時候向著地道逃去。
血人沒有去管這三個,因為就他現(xiàn)在的狀況,這三個家伙吃或者不吃,都沒什么太大作用。
血人喃喃自語道:“還是不夠啊……”
然后他把目光看向了韓云眾人。
韓云面色一緊,此刻他是看出來了,這又是生物又是神祇的東西,不是什么善良陣營的,他瞄了一眼下線的按鈕,還是亮起的,此時他也不想管這么多了,這么危險的存在,先跑了再說,反正暴怒剛剛已經(jīng)溜了回來。
就在他想要下線的時候,他突然就忘了自己要做什么了,然后面露迷茫的站在原地。
而周圍的顧舒云四人也是臉上泛著迷茫的神色。
過了好幾秒,韓云才反應(yīng)過來,然后臉色鐵青。
靠!又是那種能操作想法或者記憶的能力!
這次更狠,居然能直接讓他遺忘掉下線的操作,這樣豈不是要死在這里!
血人再次回到廢墟之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廉北堂,道:“是你把我喚醒的么?”
廉北堂知道血人是在說自己,立馬緊張地說道:“是……是的?!?p> “誰派你來的?”
“是宙元集團(tuán)。”
“那是什么?”
廉北堂此時有些懵,難道他要給這個恐怖存在解釋宙元集團(tuán)是什么樣的存在么?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血人道:“給你十秒時間說清楚,說不出你就死吧。”
聽到這話,廉北堂后背冷汗冒出,立馬想到這件事雖然是宙元集團(tuán)派遣他們來的,可實際上每一個步驟都是星芒大人告知他們的。
他大喊道:“是!是星芒大人,是星芒大人派我來的?!?p> 血人聽到這個名字,思索了一會兒后道:“看來她沒有騙我……”
此時孟九焦跪在地上焦急道:“偉大的心靈之王,您不要隨意相信這個人,這個家伙是個外來者,而且他原本是我要獻(xiàn)祭給您的祭品,結(jié)果他自己居然拒絕這份偉大的榮譽(yù)。”
對于破祀村村民的死亡,孟九焦內(nèi)心沒有半點(diǎn)波動,但對于這個能喚醒神明的家伙,他內(nèi)心十分提防,如果神明身邊只有自己一個人侍奉,那好處什么的也不會有人來爭搶,可這個廉北堂不一樣,他覺得這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血人瞥了一眼孟九焦后,沒有什么情感地道:“對,還差點(diǎn)忘了你?!?p> 聽到這話,孟九焦喜悅的神色出現(xiàn)在臉上,神明果然記得自己這么多年的獻(xiàn)祭的。
但緊接著,他還沒高興完,他的整個身體就化作流沙被血人吸收進(jìn)體內(nèi)。
“白白耗費(fèi)我悟真珠力量的廢物。”
血人冷冷地說了一句后來到廉北堂面前接著道:“星芒她還說了什么?”
廉北堂咽了咽口水,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星芒大人說,后面聽您的指示?!?p> 血人點(diǎn)點(diǎn)頭,道:“他們跟你是一起的么?”
廉北堂看了一眼顧舒云等人,道:“是的?!?p> “好,你們就留在這吧,看在星芒的份上,就不把你們當(dāng)做食物了?!?p> 說完之后,血人就消失了,就如同突然被擦去了身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