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絕響
楊青出了福州城打馬向西。
因為路途較遠(yuǎn)，他又是第一次走，所以中途繞了遠(yuǎn)路。
曲曲折折，總算在這一天晚間來到衡州城附近。
四月末端，正是春意盎然，立夏將至的時節(jié)。
傍晚時一場短促的春雨來了又去，到了此時，已是碧空如洗，群星拱月的盛景。
【內(nèi)力】700-700
【武學(xué)】華山基礎(chǔ)內(nèi)功（出神入化71/100）
這些天雖在趕路，但他一刻也不曾放松，內(nèi)功在五寶花蜜酒的催生下，已經(jīng)是又進(jìn)一層。內(nèi)力上限也隨之上漲。
他暗自思量，照這樣的進(jìn)度下去，三個月內(nèi)華山基礎(chǔ)內(nèi)功有望登頂宗師。
遠(yuǎn)處衡州府城已遙遙在目，因此他也不急，只是坐在馬背上，任由這匹為他出生入死的黃驃馬在城郊外的小路上緩步前行。
春雨方歇，晚風(fēng)吹拂，四下里農(nóng)人耕種的瓜果田間，蛙聲連成一片。
馬蹄踏過芳草，驚起成群的螢火蟲，星星點點順著小路朝前飄去，仿佛為他指路的精靈。
不遠(yuǎn)處，一座無名山峰拔地而起，山中似有瀑布飛落，清泉流響，回蕩夜空。
楊青遙望衡州城中萬家燈火，深吸一口涼爽的空氣，只覺胸中激蕩，分外的心曠神怡。
靜謐的夜空忽有琴音響起，雖只幾個音符，卻已讓人生出意境悠遠(yuǎn)，曲調(diào)不俗之感。
他正覺得這一幕熟悉，又聽洞簫吹奏，與琴相合。
琴簫合鳴，如一對追逐翩飛的彩蝶，又似是高山之于流水，或低徊婉轉(zhuǎn)，或高亢激昂，音律中說不盡的蕩氣回腸，道不完的曲高和寡。
楊青聽得入神，不自覺的拉動韁繩，朝著奏鳴聲響處行去。
劉正風(fēng)和曲洋，這兩個極富傳奇色彩的人，他還是很想見一見的……
石山瀑布前，劉正風(fēng)與曲洋一曲奏畢，相對一笑。
“能得此曲與兄共奏，劉某死而無憾矣?！?p> 他們二人心脈已被嵩山派高手震傷，此時命數(shù)無多，劉正風(fēng)卻也處之泰然。
曲洋聽他說得豁達(dá)，也笑著點頭應(yīng)和，只是末了又長嘆出聲。
“你我共赴黃泉，于我而言乃是幸事，只是卻苦了非非?！闭f著，曲洋伸手?jǐn)堖^靜默一旁的孫女，曲非煙，
“非非，爺爺將不久于人世，你自去逃命吧?！?p> 曲非煙大概十四五歲，皮膚白皙細(xì)膩，脖頸修長粉嫩，五官如精雕細(xì)琢的玉石。她依偎在曲洋身旁，只是不住落淚搖頭，滿面哀傷。
“非非莫怕，嵩山派總也是名門正派自居，我和你爺爺命不久矣，他們礙于面子，不會為難你的?！?p> 這一番生離死別，劉正風(fēng)在旁看得不是滋味，忍不住出言安慰。
“劉爺爺，要走我們一起走，等到你和爺爺養(yǎng)好傷，我們再去嵩山，將他們斬盡殺絕，為你報滅門之仇！”
劉正風(fēng)沒想到這精靈可愛的小姑娘出口竟是這般狠毒的話，微微一怔，隨即苦笑搖頭。
不說他與曲洋已是無藥可醫(yī)，便是痊愈了也不是嵩山派的對手。
他不想曲非煙被仇恨扭曲心智，于是出言勸解：
“非非，不要去報仇，我和你爺爺……”
“嘿！魔教的小崽子，要報仇就在今天吧！”
劉正風(fēng)的話被人打斷，他抬頭去看，只見話音落處，有一人從暗處閃出身形。
這人四十歲上下，手持長劍，滿面陰狠。
正是嵩山十三太保之一，大嵩陽手費彬。
“費兄?！眲⒄L(fēng)見費彬追到此處，眉頭微皺：“我二人心脈已傷，你若要立時取我性命，也都隨你。只是與這孩子無關(guān)，你且放她離去吧?！?p> “嘿嘿，好個劉正風(fēng)?！辟M彬冷笑道：“說你勾結(jié)魔教真是不冤枉你，死到臨頭還要回護魔教妖人！
她剛才說什么來著？要將我嵩山斬盡殺絕！
左師兄常對我說斬草需除根，今天你們便一起死吧！”
說完費彬挺劍刺向曲洋。
“非非快走，快走啊！”
曲洋用力推著曲非煙，只盼她快些逃走。
“別殺我爺爺！”
曲非煙見曲洋已無力反抗，忽地拔出兩柄短劍向費彬撲了上去。
費彬冷笑著將長劍一圈一轉(zhuǎn)，抬手震飛曲非煙短劍，長劍向前一遞指住她咽喉。
“想死沒那么容易，你剛才不是要殺我嗎？我便讓你爺爺親眼看著你被我切成幾塊！”
曲非煙不愿受辱，聞言面色一狠，竟合身朝著費彬劍尖撞去！
費彬長劍一收，抬手便將她點倒在地。
“我先把你耳朵割下來！”
“阿彌陀佛?！?p> 一聲佛號響起，只見瀑布后面令狐沖與恒山小尼姑儀琳閃身出來。
“費師叔，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劉前輩與曲前輩本就是將死之人，你又何苦為難呢？”
“是啊師叔，這小姑娘還是個半大孩子，你這番作為傳出去，只怕會被人說成邪魔外道。”
令狐沖與儀琳突然出現(xiàn)讓費彬心中一驚，以他的修為方圓十丈風(fēng)吹草動都瞞不過他耳目，卻想不到這兩人一直藏在瀑布后面。
耳聽他們一力回護曲非煙三人，頓時怒道：“華山浪蕩子竟與恒山小尼姑躲在此處茍合，今日我便將你們一道殺了！”
說完他一劍直刺儀琳。
儀琳拔劍去擋，奈何功力差得太多，只過兩招就被費彬震翻在地。
令狐沖雖身受重傷，卻也只能撲上去將她護在身后。
“儀琳，快去找你師傅，請她來救命。”
話音剛落，遠(yuǎn)處馬蹄聲響起，朝著眾人飛奔而來，快如疾風(fēng)驟雨。
費彬回首望去，只見一道瘦高人影正催馬疾馳，轉(zhuǎn)瞬間已到了十丈之內(nèi)！
“姓費的，我們救兵來了，你走不掉了?！?p> 曲非煙軟倒在地，聽見馬蹄聲響忍不住出言恫嚇。
費彬心中一緊，只覺今天變數(shù)太多，惱怒間抬手就要先把曲非煙刺死。
可他劍尖堪堪劃破曲非煙衣衫，忽聽兩道破風(fēng)聲直往他腦后背心飚射，立時橫身躲閃。
“啪啪?！?p> 兩粒碎銀子打在他身后的山石上，擦出一片火花。
不等費彬過多反應(yīng)，那馬上之人已借著前沖之勢騰空而起，只眨眼間就如流星般墜落在場中。
在場眾人看去，但見這人仿佛破風(fēng)而來，滿頭黑發(fā)和衣衫在身后飄飛起伏，腰間掛著把通體碧綠的竹鞘長劍。
此時明月攜著群星在他身后灑落銀輝，可于場中人而言，滿天星河竟成了他的背景板。
“這是哪家的弟子，看著頗為不凡吶?！?p> 曲洋看著來人輕聲呢喃著，他眼中光彩迸發(fā)，就好像看見年輕時的自己。
“青弟！”看清來人，令狐沖大喜過望，抬手一指費彬喝道：“快予為兄打殺了這個狗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