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事司，高陽郡王做川陜四路觀風使的消息，張懷讓已經(jīng)從天子那得知。立即召集頭號幕僚魏青、察子頭目呂三兩位最親信之人商量。
張懷讓瞪著兩人道：“郡王遇襲的事一直沒有眉目，這次說動天子讓郡王出行，想誘捕賊人，絕不能失手。此事只有我們?nèi)酥?，要是誰泄露出去，別怪我心狠手辣！”
魏青和呂三忙齊聲道：“請正使放心。”
張懷讓滿意地點點頭：“為了保密，我連郡王都沒有告知，所以我們得找個由頭一起隨行?！?p> 呂三道：“上次護衛(wèi)郡王出行的，就是平日里護衛(wèi)王府的翟陽，這次應該也差不多。這些日子我?guī)硕⒅ね酰妥o衛(wèi)王府的禁軍首領(lǐng)穆能已經(jīng)混熟了。就送些禮托他與郡王求情，說是有個商隊為了少些麻煩，想跟著郡王隊伍，應當是可以的?！?p> 魏青道：“上次郡王走陸路，這次是否改走水路？我朝水軍應該沒有哪方勢力能超過，這樣我們就可以把埋伏的力量提前部署在益州，省去處處設(shè)防的麻煩，也可以出其不意。”
張懷讓點點頭：“如此安排妥當。魏青扮作商人，帶呂三一起跟隨王爺船隊。我提前趕去益州布置?！睆垜炎層挚聪騾稳溃骸澳銊毡靥粜┬诺眠^的高手，最好是從南邊來的挑。一是這些人與朝中沒什么瓜葛，二是水性好?！?p> 呂三道：“屬下這就去辦?！?p> 正說話間，有監(jiān)視王府的察子匆匆進來稟報，說是有王府里的人在城外遇襲。驚得張懷讓豁然站起，揪住那人道：“我讓你們這么多人手盯著，為何還會出事？”
那察子嚇得一哆嗦，言語有些不利索了，道：“正…正使大人…”
魏青見狀，拉張懷讓坐下，安撫道：“無妨，有事慢慢說來。”
那察子咽了口唾沫，道：“今日王府那位姑娘先出府，我們便派一個人跟過去，但那姑娘似乎是有江湖經(jīng)驗的，功夫也好，竟然將我們跟的那人甩了?！?p> 張懷讓罵道：“就不會多派兩個人！”
那察子畏懼地看著張懷讓，不敢說話。魏青見狀，無奈道：“你接著說?！?p> 那察子道：“在那姑娘出府后不久，又有一壯漢帶人尾隨。這時我們就覺著是不是有動作，就撥出一辦兄弟跟過去。但那幫人走得極快，等我們趕上，前面已經(jīng)打斗起來。最后王府的人抓了一個人迅速撤走，我們只是撿了地上尸首。”
張懷讓道：“查出是什么人沒有？”
那察子搖搖頭，從懷里掏出一截斷袖，道：“身上沒有證明身份的東西，只這袖口都繡著一只小燕子，屬下便帶回來了?！闭f完，遞給旁邊的呂三。
呂三和張懷讓、魏青傳著看了，面面相覷。張懷讓揮手讓那察子退下，道：“這是第一次遇著，究竟是什么組織？”
魏青沉吟了一下，道：“燕，幽州不就是古燕地，莫非是？”
張懷讓連忙止住魏青話頭，道：“呂三趕過去看看，我即刻進宮?！?p> 此時，城外莊子里，李抱一松開抓獲那人，近前一看，卻大失所望。看長相，這人是大炎的的人，顯然是個死士。只見他面色發(fā)黑，嘴角溢出的血液已經(jīng)干涸，死透了。
馬興毓用短刀撬開他的嘴，看了一下，搖搖頭道：“牙齒里藏有毒囊?！庇肿屑毞戳诉@人的身上，什么也沒搜到，只在袖口內(nèi)側(cè)看到繡著一只小燕子。
馬興毓、李抱一都有些沮喪。馬興毓率先打破沉默，道：“叫人把這尸首燒了，我?guī)е@袖口去回報郡王?！闭f完，便將那尸首袖子割下一截。李抱一揮手讓人拖走尸首處置。兩人一起，忙趕回王府。
福寧殿，探事司正使張懷讓侍立在側(cè)。
天子問道：“這種繡有小燕子的死士是第一次發(fā)現(xiàn)？”
張懷讓道：“是，陛下?！?p> 天子問道：“你覺得是不是跟晉王有關(guān)？”
張懷讓斟酌一會，還是道：“臣不敢妄言?！?p> 天子邊起身，邊道：“樹欲靜而風不止。朕一個無權(quán)無勢的皇子，為何讓他們窮追不舍，必欲除之而后快？”
張懷讓回道：“臣以為必定是上次襲殺未果，知道結(jié)下死仇，為免除后患，才會窮追不舍?！?p> 天子點點頭：“有些道理。這次二哥兒出行，你可安排妥當？”
張懷讓回道：“臣等這次都走水路，有大炎水軍護衛(wèi)，應該是沒人敢打主意。臣的人扮作商隊隨行，臣自己提前趕到益州布置，應該是萬無一失?！?p> 這時天子已經(jīng)走到張懷讓面前，從腰上摘下一塊腰牌，遞給張懷讓道：“恐怕這些人的心思，已經(jīng)不能用常理揣度。你把這個拿去，隨時可調(diào)動當?shù)馗姡心偈帧！?p> 張懷讓接過一看，腰牌上寫著‘如朕親臨’四字，忙叩頭道：“謝陛下信重，臣必定不讓陛下失望。”
天子嘆了一口氣：“去吧?！?p> 馬興毓和李抱一趕回王府，將事情經(jīng)過和高陽郡王說了，又將那繡有小燕子的斷袖拿出來給高陽郡王。
高陽郡王端詳了一會，問道：“他們當時有沒有說什么話？”
馬興毓道：“為首那人說‘我告訴過你不要摻和此事，你非要摻和。你便是躲在王府，也總是要出來的’，想是與幽州關(guān)口那幫人有關(guān)。一直跟蹤我到此。只是我一直未出府，他們才等到今日出手。”
高陽郡王點點頭，道：“看這燕子，想是與我叔叔晉王有關(guān)。”
馬興毓道：“郡王為何如此斷定？”
高陽郡王苦笑道：“幽州是古燕地，也是我叔叔的老巢。這小燕子的‘燕’與燕地的‘燕’是同一個字。”說完，高陽郡王又搖搖頭，道：“我叔叔好歹是帶兵的大將出身，應該不會做此欲蓋彌彰之事，目前尚且還不能如此斷定啊?！?p> 馬興毓急道：“那這次還去蜀地嗎？”
高陽郡王雙手一攤，無奈道：“圣旨已下，我能不去嗎？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李抱一在旁道：“郡王，只要我在，必保你無虞！”
高陽郡王點點頭，道：“我信你。你們抓緊去準備，很快就出發(f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