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
又是看了眼那縷還沒完全消散的細小煙氣,荀命微微點了點頭,基本確認了那個小子應(yīng)該是縹緲宗的人無疑,只是到底是不是那少宗主姜司南,就是另說了。
他又是看了遠處的那家酒樓,想了想還是決定不去見那個轄凡令一面。
一是因為暴露了身份容易產(chǎn)生很多麻煩,而麻煩是荀命最為討厭的事物之一。
二是,迄今為止,跟他“正式”見過面的轄凡令下場都不是很美妙。
雖然只有一個。
多一事自然不如少一事,于是一道銀芒閃現(xiàn)后,臺上那個白衣游俠兒也是消失不見。
樓上臺下的人們只見一聲雷鳴響起,而后臺上的兩人便是兀然地消失在了原地,沒有留下一絲痕跡,仿佛就不曾出現(xiàn)過一般。
整片擂臺瞬間便是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樓上正絞盡腦汁想著怎么在招到一位“賢婿”的同時不跟另外一尊“大佛”結(jié)下梁子,在雷聲中一轉(zhuǎn)頭便是看到那兩道白衣的身影一下子便是消失不見。
短暫的錯愕后,老將軍陷入了一片迷茫之中,半天沒有緩過神來。
老子這么大兩個人呢?老夫的賢婿呢?!
一陣死寂后,臺下的人群便是開始竊竊私語。
“臥槽,那兩個狗日的給老天爺收走了?”
“收走了不是更好,陳小姐就是俺的啦哈哈哈!”
“呵呵,就你這副腌臜樣子,我家狗看了都三天吃不下飯?!?p> “你他娘的,找削是不是?!”
……
很快,那些竊竊私語便是變成了如同鬧市般的吵鬧喧嘩,議論聲,罵娘聲,爭吵聲……像是一鍋煮沸了的雜糧粥,在臺下人群中翻滾著。
悵然若失的老將軍仿佛一下子就是蒼老了幾歲,憑欄望了望臺下那一個個歪瓜裂棗的糙漢子門,又是陷入了一陣憂愁之中。
怎么現(xiàn)在那些稍微長得能看點的后生都他娘的不習(xí)武了啊……
看著因為那兩個年輕修士的消失而亂成了一鍋粥的白鬢老金丹并沒有再繼續(xù)停留,那些凡人雖然看不見,但不代表他看不見,那個白衣游俠兒在離開前用飛劍可以畫出了道銀白的劍光。
那道銀色劍光勾勒出的,是半輪有缺的斜月。
斜月宗弟子!
“現(xiàn)在的大宗弟子真是不讓人省心啊……”
轄凡令也并沒有去暗怪對方明明看到了自己,為何不來見上一面,畢竟要是太過計較那些,他也走不到金丹這一步。
一口飲盡了杯中的凡間酒水,那個鬢角斑白的金丹修士的身影緩緩消失在酒樓之中,只余下了一小塊碎銀靜靜躺在木板的桌面之上。
身為轄凡令,他可沒有太多的時間用來浪費在酒家之中。
而至于那有些亂了套的比武招親,他也是沒有太多補救的念頭,這種情況,只會是越管越亂,還不如就放手不管。
……
而此時正主之一的白衣游俠兒,正在三四個街道之外悠閑地走著,手上還捧了個“武二郎燒餅”,吃的津津有味。
尋常來說,修士入了玄道三境,便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辟谷不食,只需要服食一些用于辟谷的丹藥便是可以不為飲食發(fā)愁。
而等到推開了仙門,入了仙道境,那便是可以徹底辟谷,不再觸及人間炊煙。
吃完了燒餅,仍是感覺腹中未飽的荀命左手一轉(zhuǎn),便是從儲物戒指中捏出了一顆藍色的丹藥,扔進了嘴里,嚼了起來。
感受著嘴中傳來的清甜果味,暗自贊嘆了聲四師叔煉丹技術(shù)真不錯后,荀命便是開始思考起接下來的去向:
既然已經(jīng)是給仙家管事看見了,那他也不太好意思再在城里做得太過,像是去“逛”青樓,拆陰宅什么的大抵是不太能干了。
而且,就兩個小修士去別人家比武招親這種“小事”都能來管上一管,此城的轄凡令在荀命的心里已經(jīng)是打上“盡職盡責”的大印章。
由此推得,那城中應(yīng)該也不會有多少妖邪留給他來撿便宜了。
在腦海里大致勾勒出了這“長崧國”的疆域地圖,荀命有些不住地嘆了口氣,這路線也偏地忒遠了……
他此行的終點,并只是南部的那些偏遠小國,而是仙疆最南端的仙妖戰(zhàn)線——“海天關(guān)”!
這件事他當然沒有讓他師門中的長輩們知道,否則別說是那些師叔師叔祖?zhèn)儠ⅠR御劍飛來把他胖揍一頓然后綁回斜月宗,就是他那個腦子里缺根筋的便宜師父,應(yīng)該也會跟在那些師叔師叔祖的后面,開始考慮起是打斷他的幾條腿比較合適。
那里是真正的戰(zhàn)場。
在那里誰都可以死,沒人會管你是大仙門的少宗主還是哪位自在境大劍仙的親傳弟子,而敵對的妖族則更是不會因此手下留情。
仙疆的每位天之驕子,在妖族那邊可都是明碼標價的!
雖然他荀命才只是“半步金丹”,極少在人前露面,但斜月宗少宗主和天生劍胚的身份也是讓他在某張表單上的名次極為不低。
只要他敢現(xiàn)身在戰(zhàn)場上并且給認出來,那基本就是一袋子會走動的仙家錢幣了。
荀命當然不是那些腦子長在小腹里的那些二世祖,深知此行的兇險萬分,但那場真實得仿佛就發(fā)生在身上一般的夢境卻是讓他始終無法放下。
那場夢中,有位白衣染血的女子倒在他的懷中,快速黯淡下去的冰藍色雙眸中仿佛有著千言萬語來不及訴說。他們的周圍,是一圈又一圈如潮水般的妖獸洪流,不過卻是在他們的身周空余出了一片圓形的缺口,好似不敢上前。
每當他想要凝神去看清楚那位女子像是被覆上了一層輕紗般模糊了的容顏時,他便是會在一陣刺痛心魂的悲涼感傷中猛然驚醒。
無論他是初入煉體還是半步金丹,只要入睡,便一定會進入到那個夢境之中。
十年如一。
而在他當初開辟出第七洞天的時候,那股若有若無的呼喚感便是在他的心底驟然強烈,仿佛要拉扯著他向著南方飛去。
在城里過上一晚,明天一大早就出發(fā)向著南邊趕路,然后在長崧國南疆坐仙家渡船繼續(xù)向著南部趕路。
然后盡早殺夠女妖,解開伴生劍的封印,然后在到達海天關(guān)之前結(jié)成金丹,這樣在那里也能多一些生存的把握。
大致確定了接來下一段時間的方針后,白衣的游俠兒抬頭看了看飄著幾朵小狗似的白云的藍天,深深吸上了幾口氣,而后轉(zhuǎn)進了路邊一家尋常的客棧之中。
前路漫漫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