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倒頌三千文，一嘆明月吟
“我？”
姜明抬手指著自己的鼻子，有些懵逼又有些好笑的沖敖秀無語道：“絕世天才？”
“還不世出的絕世天才？扯淡呢吧！”這是姜明的心里話。
就在姜明剛想要發(fā)笑的時候，哪吒的笑聲卻是率先傳來。
“呵呵呵，你們渭水龍族真搞笑，連一條沒有龍筋的廢龍都要欺負(fù)？”
“呵呵呵……”
“哈哈哈哈哈！”
哪吒絲毫不顧忌在場所有龍族的面皮，甚至笑著笑著，笑聲逐漸變得爽朗了起來。
而伴隨著哪吒的笑聲。
則是涇河龍王微變的神情，以及渭水龍族尷尬的表情。
再加上，姜明逐漸陰沉下來的臉色。
“什么情況？”
姜明冷著一張臉，緊皺眉頭心中沉思道：“難道說咱不光龍骨沒有，就連龍筋都沒有嗎？”
“那為什么……”
心中略微一停頓，姜明目光投向敖秀，而后繼續(xù)想道：“這渭水的家伙，會說咱是天才？”
太多太多的疑惑，充斥姜明的心臟。
但眼下的情況，明顯容不得他想那么多。
“大神有所不知……”
卻見渭水龍君踏前一步?jīng)_哪吒揖手，而后瞥了姜明一眼笑著沖哪吒說道：“這姜明在我龍族中可是有不小的名頭，被譽為千百年來第一天才?！?p> “只是不知道，近來為何落魄如此？”
說完這句話，他給了涇河龍王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而涇河龍王神情不變，依舊是古井無波的狀態(tài)，并不為渭水龍君的言語所動。
“姜明……”
而這時，同渭水龍君一唱一和的，敖秀適時沖姜明大聲道：“身為曾經(jīng)龍族有名的天才，難道現(xiàn)在就只會龜縮在后面嗎？”
“有本事你就站出來，堂堂正正的與我斗上一場！”
“哈哈哈，敖秀身為渭水第一天才居然要挑戰(zhàn)姜明這個廢物，實在是讓人意想不到?！?p> “這下有好戲看了?！?p> “嘖嘖，姜明麻煩大了！”
“……”
水晶殿內(nèi)水族們議論紛紛，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狀態(tài)。
“吾覺得不妥……”
而就在所有人都準(zhǔn)備隔岸觀火之時，涇河龍王卻是走了出來，想要阻止姜明與敖秀的爭斗。
并不是想要保護(hù)姜明，而是敖冰清還未孵化，現(xiàn)在姜明對他來說還有價值。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但龍王阻止的話還沒說完，姜明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大笑了起來。
雖然姜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笑些什么。
他覺得自己現(xiàn)在應(yīng)該產(chǎn)生憤怒或絕望的情緒才對，但莫名其妙的，自己的思維卻是極致的冷靜與理智。
于眾人目光注視之下，姜明站在場中央，坦然的沖敖洪說道：“就像哪吒大神說的一樣，咱現(xiàn)在雖然還剩一具龍軀，但龍骨和龍筋俱無，同廢物無二?！?p> “這樣的戰(zhàn)斗，就算你勝了，又有什么意義？”
姜明這般坦然承認(rèn)自己是個廢物的事實，倒是出乎所有人的預(yù)料。
“此子心性倒是不錯，只是可惜……”
包括哪吒，都是有些詫異的看了姜明一眼，心中多少起了幾分惋惜的情緒。
面對眾人譏諷依然能保守本心不變，若不是姜明龍軀已廢的徹底，說不定龍族未來還真能出一位巨擘級的存在。
姜明如此坦率也是出乎了敖秀的預(yù)料，不過他反應(yīng)極快。
眼睛一轉(zhuǎn)，他便朗聲笑道：“既然如此，咱們比不了武斗……”
“不若文斗如何？”
“如何文斗？”姜明眉頭一挑，開口問道。
其實一開始姜明是不想應(yīng)承敖秀的挑戰(zhàn)的，但敖秀的言語成功激起了姜明對自己過往的好奇。
或許是識海之淵的裂縫也或許是其他什么原因。
姜明的記憶并不完整，有殘缺！
所以他才會應(yīng)下敖秀的挑戰(zhàn)，想要在不損害自己既有利益的前提之下，嘗試能不能從敖秀這里套些話出來。
“我這里有古龍文一卷，是中古時期龍族前輩所書，上有龍文三千字……”
敖秀一抬手，一卷石簡在水晶大殿的正中央緩緩鋪開。
他將手背負(fù)身后，自信滿滿的沖姜明說道：“以我的血脈純度，勉強可通讀全文，想來以你的血脈天賦，該讀的比我容易許多?！?p> “這樣如何？”
敖秀龍眸一定，看著姜明神采奕奕道：“三個時辰，只要你能讀出一千字，就算我輸！”
“好！”
姜明點點頭，在看了石簡一眼之后卻是突然開口說道：“既然是比斗，當(dāng)然需要有賭注，不然太過無趣?！?p> “你想賭什么？”敖秀一挑眉。
“我贏了，這塊石簡歸我……”
姜明眼神淡淡，漠聲道：“若我輸了……我的命你拿走！”
“成交！”
敖秀大笑著一錘定音，接著他看著姜明玩味道：“怎么樣，需不需要給你留點時間，做些準(zhǔn)備？”
“不用那么麻煩?！苯鞯?。
“怎么？”
敖秀眉頭一挑，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難不成，你想直接認(rèn)輸哈哈哈？”
“心于刻銘……”
姜明沒有理會敖秀的嘲諷，而是一雙墨瞳注視著虛空中舒展的石簡，口中一字一字說著眾人聽不懂的話。
“這廢物在說什么？”
“不知道啊……”
“大概是一個字都讀不出來，所以在這里胡言亂語吧？”
水族在議論紛紛，而龍族從一開始的茫然之后，神情卻是逐漸變得鄭重起來。
尤其是敖秀。
他從一開始的毫不在意，到后來神情大變，直到最后整張臉變得青紫一片。
載有古龍文的石簡是他拿出來的，沒人比他更清楚。
姜明才不是胡言亂語，而是在一字一字，倒著將這三千文頌?zāi)畛鰜恚?p> 好……
你不是勉強讀懂嗎？那咱直接全文讀通！
你不是順著看明白嗎？咱直接倒著給你一字一字給你念出來！
姜明心中冷笑。
若是文斗別的，他可能還沒多大把握。
但經(jīng)歷了荒古龍文洗禮的姜明，這區(qū)區(qū)中古龍文，不就是開胃小菜？
當(dāng)姜明把這三千文倒著念出來之后，整個水晶大殿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一開始，沒有一個人覺得姜明能贏。
但當(dāng)姜明贏了，且贏的這么徹底，幾乎是碾壓級別的勝利的時候。
強大的反差，給眾人以巨大的沖擊！
“可以啊小龍……”
在眾人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哪吒卻是率先走到姜明身旁，沖他笑著說道：“贏的漂亮！”
而姜明搖搖頭，神情有些落寞，并沒有任何獲勝的喜悅。
“怎么了？”
見姜明這副神態(tài)，哪吒挑挑眉，頗為詫異的問道：“贏了卻也不覺得歡喜嗎？”
“哎……”
姜明輕嘆了一口氣，卻不是為自己而嘆息，而是為書這石簡的龍族前輩。
之所以倒著頌?zāi)?，并不是姜明有意顯擺或者什么。
而是他實在不想讓這石簡上記載的秘聞，被他人所知曉。
至于敖秀說自己讀懂了這篇簡文，在姜明看來，估計只是夸大其詞罷了。
簡文上記載的東西若是敖秀真的看懂了。
那他絕對不會把這石簡拿出來，當(dāng)做賭斗的籌碼！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
此時月華正好透過水晶大殿的穹頂射到水晶石磚上，在大殿里折射出一片絢爛柔和的晶芒。
看著灑落的月華，姜明心中蘊藏的因石簡而產(chǎn)生的悲傷及其他情緒，再也克制不住。
他一字一句，喃喃的念道：“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p> 姜明只是有感而發(fā)，但水晶宮里的眾人卻是再次被震撼了。
雖然只是短短的兩首詩，卻似乎將人拉到了另一個維度，另一個層級，另一個意境！
一時間，整座水晶宮中的人都被姜明這兩句詩所表達(dá)的意境牽動心神。
甚至有幾名侍女，已經(jīng)壓抑不住的抽噎起來。
是啊……
亙古至今的太陰明月，都有陰晴圓缺的時候，更何況是人呢？
古往今來無盡的歲月長河之中，埋葬了多少人多少事多少物？
修仙路漫漫，長生者不少，永生久視又有幾人？
就連哪吒都因姜明的這兩句詞而失神，眸底業(yè)火紅蓮一瞬明一瞬滅。
“雖然我承認(rèn)你在讀古龍文上確實比我強。”
每當(dāng)意境極好的時候，總會有氣氛毀滅者出現(xiàn)！
敖秀不合時宜的出聲叫嚷道：“但你念的這是什么破詩？還不如我寫的好！”
“你聽著??！天上一顆圓月明，水中有頭俏銀龍……”
“轟！”
話音未落，隨著哪吒眉毛倒豎，其身畔混天綾直接轟在了敖秀的胸口。
敖秀瞬間吐血三升，倒飛五米。
“你這小龍，詩詞也作的不錯……”
哪吒抬起頭看著姜明，不知道為何他蓮花化作的寶軀微微有些顫抖，而一雙眼眸竟有些發(fā)紅。
一抬手，一物落到姜明的手中。
而后，隨著紅綾飛舞哪吒的身影消失不見，唯有短短的一句話留在眾人耳畔，“此物交予你?！?p> “是讓其歸家還是如何，全看你自己心意?！?p> 隨著哪吒率先離去，敖秀也在渭水其他水族的攙扶下離去。
在他經(jīng)過姜明身前的時候，神情格外認(rèn)真的沖姜明說道：“文斗是我輸了，但咱們還有一場武斗?！?p> “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準(zhǔn)備，一個月之后，一決勝負(fù)！”
說罷，也不管姜明是否答應(yīng)，他一個敗者居然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tài)昂首闊步的離去。
“嘖嘖嘖，這人有毒吧……”
搖搖頭，姜明只感覺渭水龍君這個兒子腦子有些不太正常。
就是腦回路……很清奇？
在所有人都離開之后，感受到手中柔軟的觸感，姜明低頭看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姜明直接心臟瞬間驟停，而后瞪大了眼睛許久都不敢眨眼。
“這，這是……真龍的龍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