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六丈,五十多米的高度,李慕用時不到十息便上到了頂。
眾人再等得片刻,三條繩索相隔數(shù)尺被扔了下來。
左冷禪精神大振,吩咐道:“大家即刻上崖,動作要快。”
說完第一個抓住一根繩索,用力拉了拉,見十分牢固,也不再猶豫,抓著繩索便迅速攀了上去。
各派中人自有默契,這種情況肯定是武功高強(qiáng)的先上,如此一來若遇什么突發(fā)情況,也能抵擋一二,保證后續(xù)弟子的安全。
是以各派掌門身先士卒,最先攀上山崖,隨后是掌門的同輩師兄弟,小輩弟子最后才上。
這次參與討伐魔教的各派弟子,皆為武功相對較強(qiáng)的精英弟子。
有繩索為憑依,再加上輕功輔助,攀上山崖并不算什么難事。
九百多人,花了一個多時辰才全部上崖。
這黑木崖上與崖下光禿禿的景象截然不同,林木幽深,植被茂密,倒是方便他們隱蹤匿跡。
只是山崖上地勢險峻,危崖絕壁隨處可見,單以險論,絲毫不在華山之下。
當(dāng)下五岳中人個個保持緘默,往石道那邊潛行而去。
走了約莫兩里地,眾人來到樹林邊緣,左冷禪命眾人隱伏林中,派出輕功高明,精通潛伏的高手作為探子,前往打探情況。
約莫半個時辰左右,派出的探子返回,五岳掌門與同輩師兄弟紛紛圍攏一處,聽他講述情報。
“各位掌門,這黑木崖高達(dá)數(shù)百丈,咱們此刻所在之處,不過是最下一層。”
“那邊石道的盡頭,是一處百丈高的危崖之下,根本沒有上崖的路,魔教妖魔上下崖,靠的是絞索絞盤吊著的大竹簍。”
各派中人聽到探子所說的情況,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原本以為那石道便已是天險,畢竟連大城的城墻也不過兩三丈高,這山崖卻高達(dá)十五六丈。
除非是朝廷舍得用千軍萬馬來堆,用大量人命去填石道,否則根本不可能攻上崖來。
可這竟然還只是最下面一層,想要上到魔教的總壇,更有百丈高崖的天塹。
如此一來,哪怕朝廷愿意用千軍萬馬來強(qiáng)攻,也不可能攻上這黑木崖總壇。
即便是百萬大軍,沒有上崖的路,又談何攻打?
如此極致的地利,根本就不是人力能破的?。?p> 左冷禪緊皺著眉頭,詢問道:“石道那邊守衛(wèi)情況如何?”
探子道:“從山腳上崖的石道間,共有三道鐵門關(guān)卡,每一處關(guān)卡所在,皆有大量魔教賊子把守?!?p> “這座山頭范圍極廣,山間有許多房屋,粗略估計,盤踞了不下千名魔教徒眾?!?p> “那三道關(guān)卡是對外不對內(nèi),咱們從背后殺出,魔教的一應(yīng)防御措施無法起效?!?p> “以咱們五派的力量,當(dāng)能輕松覆滅這里的魔教徒眾,奪取石道控制權(quán),下崖的退路倒是無礙?!?p> 各派中人心下稍安,既然退路沒問題,那他們最多是無功而返,不至于陷在這里。
上來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攀巖,可若真的發(fā)生什么意外情況,下去的時候就沒那么容易了。
在遭到追殺圍剿的情況下,你哪有功夫從容滑降?敢順著繩子下崖,上面只需一塊石頭,就能要了你的命。
直接跳崖那更是笑話,十?dāng)?shù)丈的高度,再高明的輕身功法也無用,不死也得殘。
莫大凝重的道:“現(xiàn)在最大的問題是,咱們根本沒法上崖,即便岳師兄依舊能施展壁虎游墻功上去,可咱們的繩索不夠長?!?p> “哪怕岳師兄能奪占絞盤,可每次只能運(yùn)送上去數(shù)人,咱們這九百多號人,得要多久才能運(yùn)完?”
“若在此過程中,魔教調(diào)派大批人手圍攻,哪怕岳師兄武功再高,又如何能抵擋?”
聽完莫大的話,各派中人頓覺頗為棘手,魔教能存在那么多年,果然是有他的道理的。
天門道長嘆道:“實(shí)在不行,咱們殺光這座山頭的千余魔教妖魔,就打道回府吧!好歹沒有無功而返?!?p> 莫大附和道:“一下子折損千余人手,魔教也會大傷元?dú)?,至少能讓他們消停一些時日?!?p> 定閑師太無奈的道:“可如此一來,魔教只要始終盤踞黑木崖,豈不是永遠(yuǎn)無法剿滅?”
各派掌門全都臉色難看的沉默下來,左冷禪更是滿心的不甘。
以他的野心,自然不甘心只能消滅千余魔教徒眾。
可黑木崖的地形實(shí)在太過不講道理,眾人縱使有心除魔,卻也無法可想。
李慕忽然清咳一聲,若無其事的道:“若實(shí)在不行,岳某便先與華山門下所有人上去,奪下絞盤后死死守住,再接應(yīng)諸位上去即可?!?p> “不過各位可要想清楚,一旦上去,就只能與魔教不死不休,再無退路?!?p> “……”
場中驟然安靜下來,所有人都怔怔的看著李慕,一陣微風(fēng)拂過,帶起樹葉輕輕搖曳。
片刻之后,定閑師太幽幽道:“岳師兄的意思是,華山門下人人都懂得壁虎游墻功?”
李慕尷尬一笑,弱弱的道:“在下何曾說過,只有我自己懂得壁虎游墻功?”
“……”
見到師兄這副模樣,一旁的寧中則忽然有些想笑。
她強(qiáng)抑笑意,一本正經(jīng)的道:“師兄授徒,從不藏私,對門人皆是一視同仁,傾囊相授?!?p> “是以師兄會的,華山門人基本都會,如今也不過就是功力深淺的差距而已。”
聽到寧中則的話,眾華山門人自是心懷無盡感激,其他門派弟子卻是艷羨不已,各派掌門則都有些悻悻。
武林中人基本上都有“教會徒弟,餓死師父”的顧忌,為了保持自己作為師父的威嚴(yán),總要留幾手壓箱底的絕學(xué),不肯輕易傳授。
這是華夏武人延續(xù)千百年的弊病,沒那么容易消除。
這也是為何,會有那么多武功絕學(xué)失傳的原因。
也不是說完全沒有那種無私的師父,只是很少,即便是傾囊相授,也只針對個別弟子。
沒有任何人會如李慕這樣,對所有門人都傾囊相授。
迎著各派掌門不理解的眼神,李慕嘆息道:“我華山派自劍氣之爭后,本就人才凋零?!?p> “岳某除師妹外,再無同輩師兄弟幫襯支持,若再敝帚自珍,華山派豈不是要徹底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