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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域雙雄傳

第20章 九元棋

異域雙雄傳 樂羊人杰 7266 2022-04-25 09:34:00

  “唉,可惜了?!敝烊加行┦氐?。

  你的道友死了?你就只是可惜嗎?陳奎悄悄挪開他半步,果然,妖就是妖,便是不吃人,也是冷血異類。

  他猶自告誡自己小心這朱三思,卻轉(zhuǎn)身看到剛剛死去的鴉仙又出現(xiàn)在子陽君身邊,還一臉的愧色。

  他娘的,這是怎么回事?

  藍魔見陳奎驚疑不解,便耐心地解釋道,“這是貴滇域拓湖山上古秘術,據(jù)說凡是投在那山中的妖,俱有三生九命?!?p>  還可以這樣?陳奎乍舌,小聲地問道,“那你昌平域燭宮師門又有何上古秘術?”

  “虬蚋紋啊,你不是見過嗎?”

  沒有啊,我見過嗎?這念頭剛剛升起,腦中莫名的便閃出種種奇異古怪的符號,溝通天地,仿佛即刻便要開悟一般。

  殿中眾道見鴉仙復活,雖然驚異,但是見多識廣,陳祖也沒有表態(tài),便知定是有合理的說法。不管他死活,這一陣終是陳渠獲勝。

  子陽君搖搖肩膀,沖陳祖笑笑,說道,“陳祖,時候差不多了。輪到我們動動手腳了?!?p>  “你還真是急啊。這位置就那般好坐嗎?”陳祖亦是微笑。

  “看你說的,這位子一天沒坐上去,我便一天無法遙望飛升,怎能不急?”子陽君搓了搓拳,雙拳處但見風起云涌,雷聲轟鳴!

  陳祖站起身來,邊往下行,邊說道,“道有大者無形,也有小者無跡。今日既然是爭位之戰(zhàn),我便有選擇之權,我不與你比大,我要與你比小。子陽君,如何?”

  子陽君微愕,然后哈哈一笑,“陳祖,你還真是個算計精啊,連這點小利也不放過。”

  眾道開始還不明白,待陳祖吩咐一道子去取一盤棋來時,眾道方才有些領悟。

  棋盤一尺見方,棋路九格,卻沒有放子。陳祖跳上棋盤,半空之中,人已縮小至螞蟻大小,遙遙招手,示意子陽君跳進來。

  “這是做什么?”陳奎有些驚訝陳祖竟然可以縮小成這般,也不明白這樣的意義何在?在他想來,道祖之爭,必然是云蒸霞蔚,大道演化,火海風卷一般,至少也要到外面天上斗去。在這棋盤上又是怎么個斗法?

  “陳祖這是斗給你們看的。他這一局棋,將用盡自己一生對道的領悟,入局者或死或生,這才是真正道祖所為。”藍魔生出敬畏之心,雙目幽藍,一眨不眨地盯著那方棋盤之上。

  “陳祖,子陽來了?!弊雨柧彩掌鹦θ?,嚴肅道。

  言罷,他也跳到那棋盤之上,比陳祖螞蟻也大不了多少,甚至更小一些。

  眾道轟然站起,或凌空,可懸于側(cè)位,除了棋盤的正上方,其他位置被擠的滿滿當當。陳奎和藍魔算是眾道給他們特意留了位置。剛剛重生的鴉仙和朱三思雖然也硬擠了半個頭,但也只能用一側(cè)的獨眼來看。斗法還未開始,眾道已然擠出個‘井’來。

  棋盤之中,陳祖與子陽君遙遙相對,各據(jù)一方,對棋盤之外的情形漠不關心。

  陳祖冷目對視,子陽君也不認為陳祖會輕易放水,道家斗法,來不得虛假。各憑真修,生死天命。

  以棋盤為界,兩個道人都知道,除非一人死去,另一個人才會離開。這便是棋局的意義所在。

  陳奎雖然進入華南域的時間不長,對道的理解也遠遠不足,但是他懂這棋局的意義,自然也就明白為何兩個道人進入棋盤后一動不動,好像兩個天生就長在棋盤上的棋子。

  天地為棋,眾人皆子。

  子陽君率先動作,向陳祖的方向踏出一步!

  眾道俱是一驚,就在剛才,他們仿佛眼中天塌一般,一只巨足呼嘯而來,踏到了他們的身上。

  雖然明知道兩個道祖級別的道人定會掌握住道法極限,不會出了棋盤一界,但那般威脅卻猶如真實一般,如果這是在棋盤之外,這一腳便可滅盡他們所有。

  陳祖同樣向前一步,棋盤微顫,眾道面上騰地一紅,一股滅世般的火焰撲到了臉上。眾道中有道人發(fā)出嘶聲,險些當場喪命。這時眾道才知道厲害,不由得紛紛離開棋盤稍遠些。

  “子陽君太幼稚了,你既然與我爭道,又怎么會跳進我的棋盤。”陳祖微笑道。

  “呵呵,這棋盤可是你刻的?你不過是拿它游戲而已,我便跳進來玩上一局又如何?”子陽君漠不經(jīng)心的回道。

  “雖不是我刻的,但畢竟隨我多年,我大半生都在這棋盤之上,你差我太多,便是這棋上有多少子,多少路都不知道吧。”陳祖繼續(xù)說道,手指一挑,竟將棋上一條棋路整根挑起,砸向子陽君。

  子陽君上身微動,跳到一旁,眼見著這條棋路盡斷。不由地訝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陳祖另拈一條棋路,此次橫掃過去。

  “剛才是水路,現(xiàn)在便是火路?!?p>  子陽君臉色嚴竣,萬萬想不到陳祖這棋盤這般厲害,剛剛水路一斷,他所有與水有關的道法皆不可用,如今這火路再斷,對他來說更加不利,皆因他子陽經(jīng)便是以火法為主。

  但是面對滔滔橫行而來的火路,他又怎么能擋的住!

  擋不住也要擋,否則這盤棋他就輸了。這時他才明白,為何陳祖說他幼稚,果然沒有說錯,如果能后悔,他一定不會這般輕易地跳進來。

  身陷棋中,他才知道原來這棋中,也是一界,而且更加兇險。

  眨眼間,火路來襲!

  既然無法避開,便化身進去!

  子陽君也是決絕,縱身入了那火海,登時全身火焚一般,道身化為灰灰,不過他終究是創(chuàng)下道門的道主,道身從火中再生,騰地將那整路占據(jù),擒到了手中。

  “哈哈,陳祖,你看,你這火路被我奪了??茨氵€怎么用羅天道法對我。”子陽君揮舞著整條棋路,反手便回砸過去。

  “不急?!标愖鏅M移一步,手指一勾,將橫路四挑起一架,登時火路與四路皆消散在眼前。

  子陽君雖然知道棋盤詭絕,卻沒想到陳祖如此無賴。

  “如此,四象之力也沒了?!标愖婷灾恍?。

  “你無賴!”子陽君罵道。

  棋子無賴,子陽君立時陷到了失了水火及四象之力。當然,陳祖也是同樣。不過,這棋盤便是華南域,他若是想贏得道祖之位,便不可再讓陳祖繼續(xù)下去,否則當這棋路盡去,他就算贏了陳祖,也失了這棋盤的意義。

  一想及此,子陽君縱身一躍,進到了陳祖所在的木三格內(nèi)。

  “這樣才對,我還以為你會等我將整個棋路都弄斷呢?!标愖嫘∪撕龅貜男∽兇?,一腳踩下飛撲過來的小小子陽君。

  子陽君也不罵他無賴了,借木而生,化作食藤之花,張口便咬。

  陳祖便如泄了氣的皮偶一般回縮如蟻,飛躍跳到金五格,一柄巨劍在他手中出現(xiàn),唰地劈下。

  子陽君早已提防,藤花不見,追著陳祖,跳到旁邊之路,剛一占格,便明白這是一條陽路,登時大喜。一道光耀萬世般的太陽從他身上化形而出,陳祖之利劍立時被那陽光照到,化為灰灰,陳祖身形一頓,嘴角冒出血來。

  子陽君自進入棋盤內(nèi)后,處處受制,連失水火四象,卻運氣地跳到了這陽路來。一招便讓陳祖吃了大虧。

  這棋原叫九元棋,依五行、陰陽、生死九要術為縱,一至九數(shù)術為橫,含蓋了世間所有元素,變化莫測,需要道人對道法有極深的領悟方才能夠在這棋上縱橫無敵。雖然被子陽君搶了陽路,吃了大虧,但陳祖不慌不忙,腳下一蹬,躍至土五格,身子一鉆,進入土藏秘境。

  此位居于整個棋盤正中,宜守宜攻,幾乎立于不敗之地。

  子陽君已經(jīng)對這老道人生不出氣來,他便如這初升的太陽,雖然正值當空,但是論及對道法的領悟,又怎么比得了陳祖三百余載的長生歲月。

  陳奎看著尺方大的棋盤,里面兩個小小的道人跳來跳去,一會兒變花,一會兒變劍,別人如何他不知道,他卻道靈通透,識得清楚,仿佛這棋路如何,他非常了解,甚至他也曾身陷其中,苦苦掙扎過。

  “捅他,跳過去捅他就好了啊,別怕,就是干,再不上去,他就恢復好了。”檑師急的跳腳,也不知道他是何時鉆出來的??谥辛R罵咧咧地,不過身邊只有藍魔大概能聽清他在說什么。

  藍魔藍眸掃過,檑師一愕,只見胸口出個洞來,啊啊地慘叫起來。藍魔再瞪,他立刻老實地捂住嘴巴,又痛又怕地不敢再說話。干脆背過身去,一只小小的獨目在肩胛下偷偷睜開眼來。

  朱三思和鴉仙臉色也緊張起來,子陽君的道祖之位直接關系著華南和貴滇兩域是否建仙橋的大事,不由得他們不緊張。

  其余陳渠眾道則雙目如石,目不轉(zhuǎn)睛。陳祖在他們心中實是天下第一般的人物,雖然不久前傳出陰魔作祟,吃了某個道子的傳聞,但是畢竟威壓華南三百年,他們對陳祖總有種莫名的信仰。

  子陽君卻站在陽五格一動不動,望著陳祖所在的土五格凝眉良久。

  陳祖緩緩從九元棋正中鉆出來,面色紅潤,此前傷勢已然完全恢復。

  “子陽君為何不來追我?”

  子陽君愣了下,然后苦笑道,“我在思考,是不是我真的太幼稚了,五行陰陽,相生相克,顛倒易勢,不過全由你心而已,在這棋盤之內(nèi),我無論如何也打不贏你的?!?p>  “呵呵,你還不笨,那不如你就此認輸,我可以留你一魂三魄,許你重頭再來。”陳祖手中玄光一閃,原本消失的水路、火路、與四格復現(xiàn)。就如同子陽君所說,棋盤之內(nèi),無論縱橫皆是他的一念之間。便是剛剛子陽君所占的陽五格,也不過是他故意留的破綻,就是為了引他來土五格,一舉圍殺他。

  “其實,我在想有沒有一種可能,我也可以做到像你一樣。”子陽君雙眸乍現(xiàn)出異樣光明,恍若新生。

  只見他一拍道身,連連急喝,“水消,火焚,木侵,金虧,土藏,陽魂,陰魄,生離,死聚。”每喝一聲,身上便血液消失,骨骼焚盡,發(fā)膚灰滅,五臟俱無,肉身齊爛,十關失守,魂魄飛散,整個道靈脫體而出,忽明忽暗,忽聚忽散。

  此身不在五行中,陰陽顛倒自逍遙。

  “好!好!好!”陳祖大喜,眉飛色舞,仿佛見到了人世間最美好的一幕。

  “好個屁!”子陽君罵道,現(xiàn)在他只是消了自己的五行陰陽,但仍差了一招,跳不出這生離死聚。

  陳祖幽幽一嘆,向前一踏,道體隨之消失,棋盤也崩散開來,五行陰陽生死九縱為經(jīng),一自九數(shù)橫為緯,羅織天地化為一掌,將子君據(jù)在掌心,慢慢合攏。

  “呼——”羅天殿內(nèi)眾道駭然長嘆,難道陳祖竟然已經(jīng)跨過那道生死關口,成功飛升了不成。

  這道祖之位還歸陳祖啊,子陽君已是必死之局。

  子陽宮內(nèi),帥道人與坑酒閑來飲酒。自坑酒以杯中神雷助小木人開竅化形后,他的酒愈發(fā)的火烈醇香,檀師本不好酒,卻禁不住坑酒時常在他面前喝,他便討上一杯。

  康樂山嘟囔著走了進來,“你們幫我看看,我這獨目是怎么了?它哭了一天了?!?p>  檀師和坑酒轉(zhuǎn)到他身后,看他的那獨目果然眼淚汪汪,淚水成何,打濕了整個后背,甚至連屁股大腿都濕了。

  “哈哈哈……”兩個道人都笑了起來。

  “你這獨目怕是想家了吧?!睅浀廊艘槐菊?jīng)地說道,但嘴角的笑意還未散去,看上去又不太正經(jīng)。

  坑酒放下酒懷道,“你來找我們可是找錯了人,你應該去問問留姤啊!”

  康樂山悶悶不快地道,“我找他了,他沒答理我,一直在堆他的三卦?!?p>  “哦?”帥道人奇怪,留姤從昨天藍魔走后,便一直呆在房中,不停地擺卦,現(xiàn)在連康樂山找他都不理,這很不尋常啊。

  “禁羽呢?”坑酒問道。

  “不知道,可能獨自出去了?!笨禈飞接行o奈,藍魔不在,大家似乎都沒了精神頭,連修道這么快樂的事情都提不起來興趣了。

  正說著,卻聽留姤傳音道,“大家快來,有大事發(fā)生了。”

  三人立時精神振奮,往留姤屋中遁去。

  禁羽比他們還快些,已經(jīng)到了。就見留姤抓著胡子,眼前擺了九枚銅錢,神神叨叨地道,“這是翻天卦,定是有極重要的事情發(fā)生?;蛟S康樂山的獨目痛哭也與此有關?!?p>  康樂山這才舒服一點,原來留姤還是在意自己的。

  當下接口問道,“可能算出什么事嗎?”

  留姤苦笑道,“我不過道法小成,離大成境界還差的遠。不過,既然是在此間出此卦象,必然與子陽宮有關,甚至與我們也有關系?!?p>  檀師一驚,沉聲問道,“那與藍魔有無關系?”

  留姤搖頭,“我算不出,其實自臨城后,我這卦就時靈時不靈,仿佛時刻有人在干擾我道法一樣。我這幾日一直在與其抗爭,此前心血來潮,這才擺出此卦?!?p>  就在此時,留姤面前的銅錢卻自動翻了個身,卦象立變。

  眾道面現(xiàn)驚容,這般神奇的事情若非他們都是修道日久,怕是不會相信。

  留姤只看了一眼,手指搓泥,快速推算,突地將銅錢一收,身形遁起。

  “快和我走!”

  眾道心知留姤必是算到什么異狀,紛紛遁起離開。

  待隨留姤前腳離開子陽宮,身后便傳來陣陣轟鳴之聲。

  康樂山背后獨目圓睜,將看到的一幕傳入他的腦海。

  果真是翻天卦,那子陽宮不知何故,竟然轟然倒塌,仿佛被五行所棄,陰陽相厭,翻天攪海一般,轉(zhuǎn)瞬間房倒屋塌,山崩地裂,除了當時飛遁出來十余位大成境的道人,其余人等俱被崩塌的建筑覆壓到下面,生死不知。

  離開子陽宮百里之地,留姤方才停下腳步,站定回頭,滿臉駭然,喃聲道,“子陽君這是身死道銷了嗎?”

  檀師遙望著那坍塌毀滅,不成樣子的子陽宮,嘆口氣道,“可惜了黃天師和他的三個徒弟,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活下來?!?p>  確實,道宮受道主保護,平素修煉,事半功倍,但若是道主突然身滅,道宮必然遭殃??醋雨枌m的情形,怕是山水易勢,地龍翻身,當時沒逃出來的,恐怕也要隨之消失了。黃天師畢竟道法尚未大成,逃出之數(shù),恐怕五五都算高了。除非他是極幸運的那個。

  只是,子陽君僅低陳祖一線的實力,又有誰能滅了他呢?

  陳祖,也只有陳祖了!

  “父親,快快,輪到你了?!庇装卜怕湟蛔?,將色子遞給司馬雙魚。她笑的很開心,因為她還差一步就到了終點,而父親還要七步才能到終點。也就是說,無論司馬雙魚擲出多大的點數(shù),事實上她都贏了。

  司馬雙魚看著手中只有六面的色子,心中竟然生出作弊的沖動,反正以他的道法,在六點的面上再多變出一點來也不奇怪。但是看著幼安嬌嫩開心的臉龐,他實在是不想打擊她。

  這是一款?姑升天圖的棋類游戲,其中有?姑吃丹、升天、打怪、采星、遣使、布星等等環(huán)節(jié),每個環(huán)節(jié)都需要投出色子數(shù),才能走出步數(shù),吃丹進一格,打怪退三格,升天飛五格,遣使連投三次,采星停頓三次,但到了布星這一關口時,卻是一星一格,共三十三格,沒有了機緣,完全靠運氣投出的色子數(shù)。

  開始時他還在領先,后來停在了采星這一關,被幼安追了上來。這類棋子游戲非常簡單易學,幼安和他說了規(guī)則他便陪著她連玩了三局。當然,他也連輸了三局,其實每一局他都輸在了采星這一關。

  他隨便一投,六面朝上,但還是棋差一子。

  “我輸了,幼安真厲害?!?p>  “哈哈,父親,幼安厲害吧,告訴你個秘密啊,幼安玩這棋從來沒有投到采星這一關口過呢,他們卻總是卡在這里。最后就被我超過了。”幼安得意洋洋地道。

  “幼安,如果說,我是說如果啊,如果父親不化星了,就像國老、農(nóng)老他們那樣變成個老頭一直陪著幼安好不好?”司馬雙魚抱過幼安,偷偷問她。

  幼安遲疑一下,想了想才說道,“父親是想做姻老嗎?我覺得不好,化星是關系咱們陳州百姓生計的大事啊,父親如果不化星,怎么給天下做表率呢,如果人人學父親不去化星,那么咱們什么時候才能有兩個白天啊。以前化星的那些人不是白白犧牲了。父親,我雖然非常非常希望你能長久的留在我身邊,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化星,再說你化星后我也能天天見到你啊。”

  司馬雙魚覺得這個異域什么都好,就是在化星這件事上,每個人都是固執(zhí)的可怕,甚至說化星早已經(jīng)融入了他們的血脈,變成了他們的信仰。

  “化星,父親當然會化星,不為別人,為了我的好幼安我也要化星,給幼安做個好榜樣!”司馬雙魚揉了揉幼安的腦袋。

  幼安滿足地主動親了父親大人一下,細軟溫暖,濕漉漉地。

  他抱起幼安,走了出去,面前是一座觀星臺,就座于星廳的天臺。

  觀星臺臺高一丈九,三尺左右的空間,臺前有九階可獨自上去。

  此刻,上夜已半,漫天星斗,猶如沙池,交相輝應,灑滿夜空,絢爛非凡。

  國老、農(nóng)老、喜公三老沉默地站在一側(cè),新王特使王燕、涂州夫人王璇站在另一側(cè),漕司青君、知事、通判等數(shù)十上百位大人依次站定,眾人都將各種情緒化為目光,投向了陳州牧。

  在星廳附近十里之內(nèi),更有無數(shù)陳州百姓遙遙相望,或激動,或感動,或忿恨,或者無聊。他們也觀望,也在期盼,他們信息有限,根本不知道在這短短三天之內(nèi),發(fā)生了什么,這些人,或者這些事,對他們有什么影響。

  州牧之星大如斗。連夜星程,終趕到遼左外十里陳宵營的陳虎童遙望陳州城方向,中夜將至,父親隨時化星,只等那大星升起,自己就將親率大軍出營進擊秦州,完成陳氏一族振興的關鍵一戰(zhàn)!

  吉公主不在,秦浪嫣不在,名義上的兩位夫人都沒有出現(xiàn)。女吏王曉已經(jīng)完成了自己最后的任務,將大人的美髯整理順暢美潔,悄悄來到閨蜜蒙院院長司徒曉的身邊。

  一隊十人從另一側(cè)走了上來。宋坡為首,九子在后。

  “大人。”宋坡叫了聲大人,滿面的歡喜之色。

  人生在世,還有什么可以與至友共同化星還歡喜的呢?

  “大人!”九子皆露歡顏,人間苦難享樂,他們俱已嘗遍,如今可追隨大人一同化星而去,光耀宗族,余光普惠,還有什么遺憾呢?

  即便是直到此刻仍有些不理解這異域人的執(zhí)著,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司馬雙魚生出感動,或許這便是這些異域人能創(chuàng)造出如此盛世的原因吧。

  他們早就找到了他們的‘道’。

  茍利天下生死已。

  司馬雙魚被眾人逼著一步一步地往那觀星臺上行去,當中夜來臨,便是他化星的那一刻。

  司馬雙魚還在感動著,不知不覺就站到了觀星臺上,仰望周天。

  是不是還要再等一會兒再施道法離開?

  “陳奎者,陳州牧,司馬雙魚,人壽已盡,化星玄宮。欽!”

  隨著星官念白,觀星臺上,一種神秘的氣氛籠罩住司馬雙魚,他的身體迅速衰老,美髯脫落,骨肉分離,五臟敗壞,呼吸停止,失去感覺,只剩下雙目還能看到。仿佛滿天的星斗都瞬間活了過來,在他眼前爆炸般的閃現(xiàn)著,演化著,旋轉(zhuǎn)著,沖刺著,爭斗著,最后有無數(shù)的光點飛來,形成了一條光明的通道。那通道的盡頭,就是他要化星的所在,玄宮星位。

  他的眼睛也在漸漸變得模糊,隱約看到三老、王燕王璇松了口氣的樣子,和一眾州內(nèi)官吏們企盼祝愿的神色,還有躲在最后面的女吏王曉、司徒曉,可恨的是她們竟然滿臉是笑,毫無傷感之色。

  是啊,對于異域來說,他這是大歡喜的事情。

  通道形成的引力越來越強,用力地將他的靈魂撕扯著吸出肉體。他身子一輕,若鴻毛般,無比的輕盈,視線再度打開,看到了那繁華的夜色,熙攘的人群,滿城都燃起了慶祝煙火,七彩繽紛,聲聲震天!

  原來是這樣!

  司馬雙魚明白,這就是異域中最玄奧的化星了!可惜他之前想的差了,原以為憑自己的道法能夠輕易解開枷鎖,但是當他站到這觀星臺后,他駭然發(fā)現(xiàn),他的道里包含了太多的這異域人的意志,每個人都在期盼著他化星的偉大和光榮,期待著他化星之后能夠帶來耀眼的光明!便是這些聚集了百萬生民的期許形成了他州牧的燦爛星斗!

  緊接著,他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在升空,越飛越高,越飛越亮,最后那道靈化做一團巨大的火球冉冉升起。

  陳大人化星了!

  陳州牧終于人壽化星了!

  司馬雙魚追悔莫及,早知道自己便早一步離開就好了,何苦傻傻地等著?

  隨著他這大星飛升,宋坡和九子皆崩壞身體,靈魂飄出,縱身飛空,追著大人的星伴飛!

  隨著十顆伴星飛起,陳州城內(nèi)發(fā)出劇烈的歡呼聲,若海嘯,如雷霆,那是對化星的崇拜和信念!與此同時,越來越多的小星從城中各處飛騰而起,仿佛照亮了整個陳州城,美過煙花,絢爛無比!

  天賜我長夜,我化星以照明。

  “父親,你真的好亮?。 庇装残χ闹∈?,滿眼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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