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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域雙雄傳

第10章 子陽君

異域雙雄傳 樂羊人杰 7497 2022-04-15 09:55:19

  “吉公主,陳州牧雖然人壽將近,被突被刺殺,實在可惡之極。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要令陳大人蘇醒過來,一則確認(rèn)星位,二則指派下任州牧。”國老雖不喜吉公主,但還是一絲不茍地嚴(yán)肅道。

  “是這樣啊,我還以為趕不上夫君化星呢?!奔魍驴陂L氣,平復(fù)心情地道。

  “陳大人吉星高照,雖然被刺,但幸得王曉就在左近,救援得時,如果陳訊有術(shù),緩上一兩天也是可以的?!毕补渎暤馈?p>  “這樣???”吉公主竟然有些失望。想了想道,“那我可以進去看看嗎?”

  農(nóng)老眨眼道,“當(dāng)然,你是州牧夫人,王曉不會攔你?!?p>  吉公主聞言便小心地走向衛(wèi)帳。

  “農(nóng)老為何慫恿她進去?”國老看著農(nóng)老問道。

  農(nóng)老輕嘿道,“你們不也是懷疑她嗎?既然如此,便不如讓她進去,看看結(jié)果,最壞不過陳大人立時化星罷了,早兩天晚兩天又有何區(qū)別?”

  國老、喜公對望一眼,他們心有算計,自然知道差這兩天,區(qū)別可就大了去了。不過,借此試探一下也好。這吉公主嫁到陳州也有三月,只聽聞喜好熱鬧,一日都閑不住,卻一直沒與陳州牧同房,似乎還和涂州姐姐來信頻繁,其他就一概不知了。

  王曉看到吉公主過來,施了一禮,紅著眼睛道,“吉公主,大人……屬下沒有照顧好大人……”

  吉公主格格一笑,拍了拍她的肩頭,安慰道,“不要緊,對他來說,不過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兒,這刺殺之人也真是有病,大人反正都要人壽化星了,偏要他受份罪。我進去看看他。別哭啊,大人化星是喜事,你哭什么?”

  王曉明知是這么個理兒,但想到大人重傷的慘狀,還是禁不住又氣又恨。但愿大人能多挺兩天,再化星而去吧。她抹掉眼淚,破涕而笑,說道,“屬下一時激動,讓吉公主見笑了?!?p>  “這才對嘛,人壽而已,化星之后,抬頭可見,以后見的多了煩了怎么辦?”吉公主沒肝沒肺地道。

  “是,屬下知錯?!蓖鯐缘溃缓笥H手拉開衛(wèi)帳,請吉公主進去。

  吉公主進到帳中,因是急救,只有一張急救臺,黑乎乎的夫君靜悄悄地躺在上面。原本的三尺美髯早被刮了干凈,全身赤裸著,蒼白肥厚的肚腩皮一分為二,連著胸骨大敞四開,五臟六腑全都暴露出來,整個人血肉淋淋,與死亡不過差口氣而已。

  一個英俊男子站在臺前,正緊張地給陳州牧剖胸急救,清創(chuàng)縫合受損內(nèi)臟,一個助醫(yī)在一旁邊幫著尋找創(chuàng)口,吸取血污。兩個秀美衛(wèi)女忙著清理處置其他燒傷。

  “呀,這么重?”吉公主探頭望了一眼夫君內(nèi)臟里一處血淋淋的大創(chuàng)口,驚呼一聲。

  “吉公主,大人受創(chuàng)確實非常重?!标愑嵱檬种獠亮瞬令~角的汗,喘息道。

  “陳訊,你直接和我說,如果現(xiàn)在救回來,他能挺到后日化星嗎?”吉公主雖然驚訝夫君的傷重,卻也沒有躲閃開,站在臺邊。

  陳訊想了想,道,“大人底子非常好,座車也是特制,又被封將及時拉出來,如果接下來的手術(shù)能過關(guān)的話,挺過兩天還是可能的?!?p>  “你是說他還能醒過來?”吉公主驚喜地道。

  “只是說有這個可能?!标愑嵳J(rèn)真地道。

  “啊,這樣啊?!奔鞣路鹩行┦?,然后將雪白的小手伸到夫君被破開的胸腔,抓著陳州牧的心臟狠狠一捏,本來完好的心臟頓時碎成肉泥。

  “這樣呢?還能醒來嗎?”吉公主天真般地問道。

  陳訊來不及阻止,目瞪口呆,和其他三人看著她的天真笑容頓時渾身打顫,冷水淋頭。

  陳訊還有幾分自制,停下手,望著州牧大人胸膛里碎成幾堆的血肉,寒聲道,“準(zhǔn)備給大人化星吧?!?p>  “格格,這才對了嘛,我就想著他早一點化星,他怎么就這么不聽話呢?”吉公主笑呵呵地道。

  說完,還對著帳里的幾個醫(yī)衛(wèi)眨了眨眼,就走了出去。

  王曉還守在衛(wèi)帳外,見吉公主轉(zhuǎn)眼間就出了來,不由一愕。

  “大人不行了,準(zhǔn)備化星吧。”吉公主只交待了一句,便走向國老、農(nóng)老、喜公方向。

  王曉頓時呆住了,滿腦子盡是震驚,和一絲可怕的疑問。她身體再度顫抖起來,腳軟著往衛(wèi)帳里走去,短短兩步卻仿佛世間最遙遠的距離。

  吉公主笑著來到三老面前,說道,“三老,我夫君已離世了,請即刻為他準(zhǔn)備化星吧?!?p>  三老目露驚訝,望著這個豆蔻少女心生寒意,她真敢!

  吉公主又不好意思地道,“對了,大人彌留之跡,說他有遺愿,愿占軫思星位。望國老成全?!?p>  “大膽!”“不可!”“放肆!”三老連連大喝,再也顧不得老臉!

  軫思星位是大星位,但卻歸屬涂州一地。萬沒有陳州州牧化星而去,卻去照顧他州百姓的道理!幾乎不作他想,陳奎被刺,主使就是他的新夫人,這個豆蔻少女吉公主。

  吉公主微訝道,“怎么?我還會說謊不成,我夫君親口和我說的,你們準(zhǔn)備吧,別誤了我夫君化星大事?!?p>  國老面沉如水,農(nóng)老目泛詫異,喜公怒不可遏!

  吉公主笑意盈盈地看著三老。

  此時又一聲巨響突然在不遠處傳來。

  余眾嘩然,只有三老一女恍如未聞,對立相峙,誰也不肯退讓半步。

  陳州安危,系于此刻!

  稍后,馮恄飛快跑來,見四人這般狀況,雖然奇怪,但還是急報道,“三老,吉公主,剛剛傳來消息,來參加陳大人化星大典的涂州夫人王璇遇刺,已不治身亡。”

  三老眼中一寒,再看向那豆蔻少女時猶見惡魔。

  吉公主幽幽地嘆息道,“這下好了,我姐姐都死了,咱們陳州要給涂州個交待啊?!?p>  陳涂二州素有嫌隙,當(dāng)年新王爭天下大位時,各擁一主,互有爭斗傷亡,結(jié)下不小的仇怨。太平以來,二州也是暗暗較量,各方面爭斗不休。涂州自有官吏可占軫思大星,偏偏卻要陳奎去占,明顯里面陰謀重重,不知是誰暗中布局,但操刀手竟是個豆蔻少女,真讓人驚震莫名!

  國老與農(nóng)老、喜公互望一眼,都看出對方計無所出,毫無辦法?;且皇拢钪刈栽?,其次便是遺愿了。如今陳奎原本預(yù)定之星位被大石李原搶占,本人又猶豫未決,今天突發(fā)刺殺身死,自然就要以吉公主所說遺愿為準(zhǔn)了。

  眼看著國老就要咬牙答應(yīng)下來,王曉突然衛(wèi)帳中鉆出來,面色古怪,沖三老大喊,“陳大人未死,他還有話要說!”

  不可能!這次輪到吉公主雪白俏臉變了顏色,怒目直刺女吏!

  三老臉現(xiàn)驚喜,再不顧吉公主怎樣,急跑過去,和王曉一同鉆進衛(wèi)帳之中。

  吉公主咬牙跟著進去,生怕被陳州人欺騙過去!怎么可能?她連他的心臟都捏成了泥,他怎么能活?

  豈料她甫一進去,就看到被三老圍在臺上的夫君依舊全身血肉模糊,動也不動。緊接著她就看到那她終生難忘的一幕,她的好夫君從團團圍攏的縫隙中正努力地擠出笑容,睜大眼睛沖她頑皮地眨了眨。

  吉公主腦中頓時一片空白!真的好白!

  高陽城,是華南域最大的城。城有口八萬,百業(yè)興旺,市集熱鬧,長街一里。

  金沙道人在前,藍魔眾道隨后跟行。許是刻意,進城時正逢開市,商旅農(nóng)人擠擠攘攘,販賣之聲不絕與耳。一些攤主親自下場吆喝,很是喧囂,但華南一域的繁華景象也展現(xiàn)無疑。

  藍魔眾道去到臨城之間其實也曾到過高陽城,只是暗中尋訪幾日后一無所獲,便匆匆離去。此時重游,沒了當(dāng)初的緊迫,輕松了許多。

  與金沙道人的炫耀,和眾道人的贊許都不同,陳奎百萬州城一主,這等鄉(xiāng)下般的景象他是十分不屑的,唯一能讓他提起精神的就是這里的風(fēng)土物產(chǎn),人情世態(tài)。

  來到這異域,他對于修煉悟道其實并不是太著緊,就像是看一場熱鬧的戲法。了解其中的關(guān)竅后就了無興趣,他還是對這些民情更加感興趣,一路琢磨著這處應(yīng)該如何規(guī)劃,那處應(yīng)該如何整治。走了一條街,他就已經(jīng)在頭腦中將高陽城重新規(guī)劃了一遍。

  這時,天空漸漸陰云密布,一副急雨將至的氣象。

  可是無論是攤主還是農(nóng)商閑散,都絲毫不在意的樣子。一道閃電在云層中浮現(xiàn),隨后雷聲大作,暴雨驟降。

  莫非這城中的百姓都不怕雨?陳奎的念頭剛剛升起,就見金沙道人口中急念道訣,一道光芒向天空打出,瞬間金光大放,籠罩住附近方園十里左右的地方,那暴雨仿佛被人遮攔,齊齊在街邊處形成一道整齊的水簾水幕,街路行人不以為奇,買賣照作,吃食不停。

  他娘的,原來道法竟然這般神奇,還可以這樣?

  陳奎心中震動,原本以為這異域道人道法皆是自顧,原來也有這般關(guān)照百姓的道法。驅(qū)天趕雨,為民生濟,如果能引入我陳州,百姓經(jīng)濟當(dāng)更加繁盛!

  看到陳奎眼中詫色,檀師微微一笑,說道,“這不過是小道爾,你看我給你作個法?!?p>  帥道人取出檀香三拜,那挽手女像應(yīng)拜而現(xiàn),浮在半空之中,手中散出一團暖光,化作萬千,四處飛舞,遇人便鉆,頓時引的百姓紛紛驚叫,然后就覺得身體舊疾漸復(fù),身輕體健。有識貨的百姓連忙下拜,向那挽手女像磕頭。

  金沙道人露出異色,知那挽手女像恐怕是道法大成才有的法像,頓時去了對眾道的輕視之心。

  悄無聲息中,兩道人斗過一輪。

  嘿嘿,陳奎看的有滋有味,意猶未盡。

  檑師不知何時,醒了過來,看著挽手女像直流口水。

  “看到了吧,師父,你何時能這般厲害?”陳奎羨慕地道。

  檑師哼了一聲,“你不努力,光為師努力有何用?”

  然后,拿著烏桐木小棍敲打起弟子的頭。

  陳奎掃了一眼走在前面的藍魔,想說什么,不言而喻。

  好個金碧輝煌的子陽宮!

  子陽宮建在子陽山,子陽山原名魁筆山,后來子陽君在此山得道,故改為子陽山。

  離遠處看,雨霧蒙朧間,半隱半現(xiàn)道宇層疊,黃芒冒頂。走到近處,但看黃金大殿,銅漆彩繪。殿角飛檐,異獸蹲距。香樟守門,梓木為兵,奇香陣陣,更有空中吉鳥飛舞,耳邊宮音飄渺,一派道家勝景!

  上過一百零三階,來到殿門之處,門匾上三個金色大字‘子陽宮’。

  金沙道人請了眾道。

  藍魔眾道人在門前一拜,以示尊重,然后隨金沙道人走了進來。

  金沙道人招來一個道子,低耳一句,便引眾道人往正殿而去。

  光陽殿。諾大的殿堂上,只有‘道’字供在上面。

  “諸位稍待,我?guī)熥雨柧R上就過來?!苯鹕车廊朔愿赖雷由喜?。

  落座之時,藍魔見陳奎坐到了最后面,虛踢檀師道,“你挪挪,讓陳奎坐這里?!?p>  帥道人低罵一聲,卻乖乖往下位坐去。陳奎樂呵呵地坐到了藍魔下首。

  “久聞子陽君光明正大,光看這宮中布置,就知道果不其然。”藍魔說道。

  “藍魔道友過講,我?guī)熢?,?dāng)初他悟道之初,曾艷羨那些詭奇道法威力巨大,便欲拜入一邪修門下。不想那邪修卻與他說,邪不勝正,既然如此,為何還要修邪呢?看這天下蕩蕩,縱有夜色深深,更有陽光萬丈。由此,我?guī)熚虻?,寫下《子陽?jīng)》,供我等修煉?!苯鹕车廊诵煨斓纴怼?p>  眾道人深思,唯陳奎問道,“那邪修是何人?他倒是個懂道理的?!?p>  金沙道人面皮輕變,“那邪修便是明山師。”

  見眾道人都面不改色,便輕笑道,“忘了眾位道友都在昌平域修行,那明山師最擅迷惑人心,變幻身形,最可怖的是他道法玄奇,你用什么法,他便會什么法,據(jù)說陳祖曾親自出手拿他,也被他以羅天道法對陣,兩人竟然打了個平手?!?p>  眾人這才變色,連陳祖都無法收拾的道人,這份本領(lǐng)確實厲害了。

  “那明山師現(xiàn)在何處?”陳奎好奇地問道。

  “不知?!苯鹕车廊嘶氐?。

  陳奎啞然,不過人家說的也是實話。一代邪修道人當(dāng)然不會隨便露了行跡。

  “明山道友十年前,我曾在豐頂山見過一面?!币粋€面如冠玉、身形清瘦的青年道人走了進來,朗聲說道。

  “老師?!苯鹕车廊诉B忙上前施了一禮。

  這青年道人便是華南域最接近陳祖的道人子陽君了。

  “見過子陽君?!彼{魔眾道人也起身施禮。

  子陽君回禮,坐到中間正位。面對眾道人說道,“我前日修行之時,心血來潮,便叫金沙邀了諸位過來一會,怕諸位不肯來,就叫他用些手段,諸位勿怪?!?p>  藍魔暗贊,當(dāng)陰則陰,當(dāng)陽則陽,這子陽君還真是正大光明!

  金沙道人被老師出賣,一臉的苦惱像。

  “子陽君有何吩咐,請講當(dāng)面?!彼{魔說道。

  “不急?!弊雨柧路鹫勁d正佳,繼續(xù)前話道,“明山道友嚴(yán)格來說,也算是我悟道入門之師。再見已是百年,自然要喝上一杯。不過,他現(xiàn)在情況可不好?!?p>  頓了頓,見眾道人都看著自己,卻無人接話,便斜眼示意金沙道人。

  金沙道人嘴角一抽,干干地問道,“他又怎么不好了?”

  子陽君精神一振,哈哈笑道,“問的好,我當(dāng)時聽他說時也是這般問的。他和我說,他現(xiàn)在正在問道道祖之境,卻毫無頭緒,因為他會太多的道法,各家有各家的妙,各家有各家的強,他實在不知怎么選了。”

  然后又頓住,似乎想等眾人回應(yīng)。

  陳奎識趣,便問道,“他不會取其精華,融眾為一嗎?”

  子陽君滿意地點點頭,對陳奎大加贊賞地道,“說的好,我當(dāng)時也是這般想的。不過他說他悟了五十年,發(fā)現(xiàn)根本行不通。他們的道派最后都是這般被終生所學(xué)道法生生折磨道崩的,他最后的結(jié)果也會是一樣,‘砰’!”

  子陽君最后還作了一個爆炸的手勢。然后等著眾道反應(yīng),卻見眾道仍是面無表情,更顯尷尬起來。

  陳奎見藍魔眾道人一個個聽的很認(rèn)真,但是表情卻無,暗嘆一聲。此刻再出反應(yīng)顯然有些故作,他喃喃低語道,“這就是吃飽了撐的啊?!?p>  子陽君眼睛一亮,鼓掌道,“說的對,正是吃飽了撐的,哈哈,明山道友若是見了你,定會有知已之感?!?p>  腦袋微斜瞪了眼金沙道人,說道,“你看看人家,難怪咱們子陽宮比不得陳渠道門,便是人家不要了的小道子都比你們機靈!”

  金沙道人不言不語,習(xí)慣了。

  陳奎呵呵一聲,這子陽君就是怎么當(dāng)面損人的?

  子陽君轉(zhuǎn)過頭來,對陳奎說道,“既然說到這里,那你有沒有什么辦法讓他解脫呢?”

  陳奎在陳州時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物,自然不會有怯場的情況。想了想說道,“既然吃飽了不消化,那就吐出來好了?!?p>  “怎么吐?”子陽君追問道。

  藍魔眾道人看著他二人一個純屬故意,一個似乎也有意逢迎,一問一答地一起表演給他們看。

  “他在做什么?”檀師問藍魔。

  藍魔輕哼。

  “卦像古怪,我算不出來?!绷魥サ?。

  藍魔輕哼。

  康樂山問道,“要不要我出手?”

  藍魔輕哼。

  坑酒和禁羽欲言又止。

  陳奎并不是如此輕浮之人,他也看出子陽君在故意引他入瓫,但他也閑來無事,便是入了甕又如何?他本就是來不知所以來,或許因此而去也不一定。

  他便道,“既然會的太多,那就都忘記好了。”

  子陽君苦笑道,“這也是個辦法,不過修道之人,記憶超群,過目不忘或許常見,記性不好的卻是不多。就像我,七年前去找陳祖下棋時就是你給我端的茶,對吧,你當(dāng)時還……咦?”子陽君忽地面色一變,不知想起什么,停下不語起來。

  然后呵呵一笑道,“此法或可行啊,得道而忘道,哈哈,明山師有救啦!”

  口中喃喃有聲,化作一信,招過一道子,“將此信交與你木森師兄,讓他去趟豐頂山,看看明山師還在不在,如果還在,就將此信給他,也算了結(jié)我與他的道緣?!?p>  那道子持信而去。

  子陽君再口吐一丸,燦燦金光,虛托送到陳奎面前,“小友為我解惑,這顆金丸便送與你了吧。”

  陳奎望著眼前金丸,想到它是新鮮出口的,便有些惡心,卻又不知如何拒絕。

  子陽君目光真誠,藍魔默而不語,檀師微微頜首,留姤欲言又止,禁羽張了張口,康樂山背過身去,坑酒提杯欲飲,金沙道人目瞪口呆!

  將眾人神色反應(yīng)一一入目,陳奎自是知道這是大好處,但是文明由我而始,他真不習(xí)慣啊。他還在遲疑之時,檑師已然打了個哈欠,睜開眼睛,然后肋下風(fēng)光一展,伸手搶到金丸,一把塞到口中,吞到肚中。

  “哈哈,好丸好丸,肚子好熱,好舒服!好弟子,還知道有好東西孝敬老師。”檑師金丸入肚,舒服地直哼哼。

  子陽君微愕,然后笑道,“原來是這樣,哈哈,給了你吃,也是一樣?!?p>  檑師剛想說話,不料全身爆出耀眼金光,仿佛一個小太陽一般。檑師不傻,立時閉目修煉起來。

  “修的是道,悟的是法。上次你敬了我茶,現(xiàn)在我回你一顆丹,這叫禮尚往來?!弊雨柧Φ馈?p>  “謝謝子陽君?!标惪葜x道。

  “小事小事?!?p>  子陽君一擺手,然后轉(zhuǎn)對藍魔說道,“藍魔道友此行目的我略知一二,數(shù)日前在我高陽城還駐留過,那時我觀藍魔道友已有道崩跡象,卻不想幾日不見,卻再有變化,已然化厄轉(zhuǎn)利,開始有問道道祖之境。道友能否說來聽聽,也讓我借鑒一二?!?p>  眾道齊驚,一驚不知藍魔有道崩之危,二驚藍魔化危轉(zhuǎn)機,三驚她竟然開始問道道祖。

  “無可奉告?!彼{魔直言道。

  子陽君點點頭,“我不怪你,道祖之境雖然妙境無窮,但也危機重重,我問境道祖三十年,卻也還差最后一步。你若有何問題,可以問我,咱們互相交流,也許有所悟?!?p>  他不以為意,反而主動邀約,果然光明正大。

  藍魔點點頭,問道,“此前金沙道友說子陽宮有我昌平域燭宮道友,不知他們現(xiàn)在何處?可否引我們?nèi)ハ鄷??!?p>  “當(dāng)然沒問題,黃天師他們此刻正在我子陽宮觀賞歌舞,金沙,你且先領(lǐng)藍魔道友前去?!?p>  金沙道人引藍魔眾道前去會見同門,不久便回。見師父子陽君在殿中來回踱步,還不時地?fù)项^,不禁問道,“老師這是怎么了?”

  子陽君滿臉疑問,問他道,“金沙,我是老了嗎?我今年多大了?”

  金沙道人遲疑地道,“老師為何這么問?上個月不是剛過一百三十歲的壽日嗎?”

  “那我為何明明記得陳祖和我說過那道子的名字,我當(dāng)時也和他說過話,現(xiàn)在卻忘了他的名字了?他叫什么名字?”子陽君苦惱地道。

  金沙道人被子陽君一問,也是愕然,那個道子說過他的名字嗎?他也忘得一干二凈。

  子陽君見金沙也一副茫然樣子,便吭吭笑道,“你看看,這就是大道啊,他不想你記得的,便會讓你自動的忘記。我敢保證,你就算現(xiàn)在去問了,轉(zhuǎn)過頭也會忘。這是得了大道庇護之人!嘿嘿,我剛才就覺得有異,便隨手送了顆金丸,多劃算的買賣?。 ?p>  金沙道人不信,暗道我一會兒便去問,回來打你的臉!

  見到金沙道人口中的黃天師時,藍魔有些遲疑,因為這個黃天師她并不認(rèn)識。

  在子陽宮后殿里,正上演一出歌舞。

  琵琶繞梁,弦音裊裊,玉笛聲聲,鼓韻咚咚。一群女子在臺上蝴蝶花般的繞來穿去,柳姿起舞,軟腰娉婷,煞是好看。

  難怪進宮之前,隱約有弦樂聲,原是從這里傳出的。

  一個大胡子道人,還有兩男一女,俱是年輕道子,正在欣賞歌舞,等藍魔眾道人到來時,才有感應(yīng)般扭頭望來,然后起身迎了上來。

  “我是黃天師,敢問可是藍魔師姐?”黃天師胡子抖動,顯然有些激動。

  藍魔雖不認(rèn)識他,但是燭宮道門廣大,同門眾多,不認(rèn)識并不為奇。當(dāng)然,這黃天師認(rèn)識她也不足為奇,畢竟她當(dāng)初小有聲名。再則,只聽得黃天師口中獨特的昌平域鄉(xiāng)音,便已是信了大半。

  “我是藍魔,你師父是誰?”藍魔問道。

  黃天師一拍腦門,卻從頭頂現(xiàn)出一件異寶掃帚,寶桿桿,玉帚帚,散發(fā)出奇光。

  藍魔輕笑道,“知道了,原是申師叔門下。那這三位是?”

  “他們是我一路收的道子。”黃天師依次將三人介紹給眾道人。

  面貌平平許尋奇,清麗女子云茵,健壯道子莫山圖三個年輕道子依次拜見眾道人。

  等與陳奎見禮時,三人見陳奎年歲與他們相仿,便有些遲疑。

  藍魔直接說道,“你們叫他師叔吧?!?p>  陳奎點頭應(yīng)道,“叫師叔也好?!?p>  “師叔?!比瞬桓什辉?,卻只能聽命。

  這邊眾道人互相見禮完畢,紛紛入座。那邊歌舞退場,音律暫歇。

  藍魔這才問道,“黃天師,我記得往華南域方向的燭宮道友僅我一隊,你又原是哪位道友統(tǒng)領(lǐng)的?為何來了華南域?”

  黃天師長嘆一聲,“說來話長,我原是楓云子統(tǒng)領(lǐng),去往趙城域?qū)ぴL虬蚋紋線索,不想路過越海域時誤入奇山,與眾道兄失聯(lián),再出來時,早不辯東西,一路荒涼,難見人煙,道蘊也是時濃時淡,苦行十五年,才終見得人。知道竟然到了貴滇域,然后一直往南走,三年前便到了華南域,說起來,恐怕還要比你們來的早。”

  檀師問道,“上月我們曾在此城停留,也曾暗訪子陽宮,未曾見過你?!?p>  黃天師說道,“當(dāng)時我領(lǐng)他們?nèi)チ肆硪怀?,因此錯過?;貋頃r聽子陽君說起有疑是昌平域道人來過。我才請子陽君為我留意,幸好燭火永明,萬里照見,咱們終在此地聚首。對了,你們有虬蚋紋的線索了嗎?”

  藍魔一指陳奎,說道,“他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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