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正義的化身

　　對現(xiàn)在的大多數(shù)部族、部落人而言，他們還沒有關(guān)于“工作”的概念。

　　他們只知道守衛(wèi)部族部落，是他們的責(zé)任與榮耀。

　　可即便是榮耀，長此以往也會滋生疲態(tài)，內(nèi)心感覺到索然無味。遠(yuǎn)沒有加入獵隊，與灰狼、野牛廝殺來得暢快。

　　每當(dāng)獵隊歸來，帶著豐盛的收獲。

　　整個部族的男女老少都將為他們歡呼喝彩，稱贊他們是真正的勇士！

　　而遺忘了還有一群一直默默守護(hù)他們的塔樓守衛(wèi)。

　　他們不懂什么是“成就感”，卻明白被族人歡呼迎接，才是真正的榮耀。

　　圖石部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遭遇敵人的入侵了。

　　這是部族實力的象征。

　　上年紀(jì)的老人很喜歡回憶過去。在月色下，篝火旁，講著過去的故事：“我年輕時，圖石部族曾遭遇多次襲擊，塔樓的守衛(wèi)是英勇的弓手，每個人都曾射殺數(shù)十名來犯的敵人，我曾啃食過敵人火熱的心臟！”

　　“獵隊？他們需要宰割獵物最豐腴的部位，為我們用上好的鹽與香料燒烤，趁熱送來，犒賞我們?！?p>　　每每聽到這些話時，幾名守衛(wèi)都忍不住感嘆。

　　啊，那是多么美好的年代啊。

　　如今，又有誰敢侵犯偉大勇猛的圖石部呢？

　　“有敵人??！”

　　塔樓忽然發(fā)出了警告。

　　但在下一刻，就有調(diào)笑聲響了起來：“是不是哪個躲在山坳里打瞌睡的瞌睡蟲？”

　　“敵人？圖石部早已沒有了敵人。赤水、山花部全部遭遇滅亡！我們是這片山脈最強(qiáng)大的勇士！”

　　“哈哈哈，所以那是誰？”

　　眾人靜靜看著遠(yuǎn)方那孤獨的身影。

　　漸漸地，他們的笑容不在，變作困惑。

　　“不是圖石的族人?！?p>　　“他的身上穿戴的是什么？看起來比族長的皮甲還要魁梧?！?p>　　“快去通報！”

　　塔樓上眼神好的小伙子興奮的呼喊。

　　可塔下并沒有人行動。

　　“如果真是敵人，也該是我們親自殺掉他，向族長證明我們的勇猛?！?p>　　“對，殺掉他！”

　　年輕人開始躁動，高呼。

　　唯有年長的出來制止：“都安靜下來！你們誰能確定是敵人？如果是來自大部落的貴客，你們想像里面那群奴隸一樣被宰割嗎？”

　　場間，頓時一靜。

　　而那出聲制止的人，卻也沒有放松警惕。

　　只等對方走近到能夠喊話的地方，他上前兩步，呼喊：“你是什么人？這里是圖石部的領(lǐng)地！”

　　周黎安停下了腳步，槍托頂在了肩窩的位置，作預(yù)瞄射擊姿勢。

　　紅外射線開啟，視線跟隨著紅色的小光點移動。

　　【喂喂喂，說好的以理服人呢？】

　　“哦，對！”

　　周黎安緩緩蹲下，右膝跪在了地上，讓全身達(dá)到某種平衡，并與槍械更加貼合。

　　【你在做什么？？？】

　　“這是一種古老的見面禮儀，單膝跪地，表示對主人的尊敬；我想這一定能夠打動他們，畢竟我不會他們的語言?！?p>　　一邊說著，一邊將紅色的光點落在了對方身上。

　　【那激光紅外是什么意思？】

　　“祝福他這一年都能紅紅火火，和家人能團(tuán)團(tuán)圓圓?！?p>　　【……】

　　而在塔樓下。

　　緊張的氣氛開始迅速蔓延。

　　光，是光。

　　紅色妖異的光線在微風(fēng)掀起的塵埃中，若隱若現(xiàn)。

　　人類對于未知事物的恐懼源于生物本能。他們從未見過這樣裝束的人，更從未給見過他手中所持有的詭異事物。

　　而當(dāng)紅色的光線出現(xiàn)時，問話的守衛(wèi)心中已然生出強(qiáng)烈的莫名恐慌，喪失了之前的理智，轉(zhuǎn)而下意識的發(fā)出怒吼——

　　“敵人，是敵人，殺了他?。?！”

　　隨著話音落下，部族的弓手們瞬間動了。

　　取下長弓，熟練的搭設(shè)箭羽，牛筋制成的弓弦被拉滿，發(fā)出‘嘎吱嘎吱’撓心般的聲響。

　　可就在這時。

　　嘣——

　　令人難以置信的巨響，毫無預(yù)兆的轟鳴。

　　那名站在最前方的守衛(wèi)，頓時感到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什么東西蟄了一下，一側(cè)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側(cè)后方搖擺抽搐。

　　劇痛跟著襲來，從那個被蟄中的小點，迅速擴(kuò)散蔓延，像是沾染著某種劇毒，開始發(fā)作。

　　他的視線開始模糊，逐漸變得昏黃，又到黑暗，最終緩緩失去了意識。

　　而在他身后。

　　守衛(wèi)們眼睜睜看著他的后背被某種事物穿透，濺射出一朵妖異的血花。

　　砰。

　　那人的身體無意識的摔倒，發(fā)出沉悶的聲音。

　　有人顫抖的放下了弓箭，不自覺起手摸了摸臉龐如雨點墜下的濕潤。

　　放在眼前，

　　是紅色的血?。?！

　　“惡魔…祂是惡魔！”

　　恐慌的病毒徹底在人群中爆炸。

　　他們在驚慌失措中放箭，但遠(yuǎn)遠(yuǎn)沒有達(dá)到能夠射中對方的距離，箭羽蒼白無力的墜下，插入泥土中。

　　嘣，嘣嘣嘣！

　　轟鳴聲開始變得密集。

　　剩下的人終于親身體會到那一種身體被蟄中后，清晰感覺生命飛速流逝的恐怖。

　　這是詛咒，是惡魔的污染。

　　片刻間，塔樓下已經(jīng)沒了能夠站立的人，有人死亡，有人則在死亡的邊緣掙扎，最終還是要步入往生的大門。

　　周黎安站了起來，向前走了幾步，重新下蹲。

　　槍口對準(zhǔn)塔樓。

　　紅外線瞄準(zhǔn)。

　　嘣。

　　塔樓的土墻上濺射起一陣飛石零碎，而塔樓上的人已然嚇得屁滾尿流，直接從樓上飛躍下來。

　　少了障礙物。

　　嘣，這次中了。

　　逃亡的守衛(wèi)直挺挺的栽倒下去，只剩下肌肉神經(jīng)反應(yīng)還在促使他的四肢軀體，不安地抽搐跳動。

　　周黎安面無表情的再次起身，取下彈匣，子彈消耗過半。他開始從戰(zhàn)術(shù)腰帶的小兜內(nèi)進(jìn)行補(bǔ)充，一顆顆塞入裝彈口內(nèi)。

　　【穩(wěn)如老狗啊】

　　系統(tǒng)給出了極為中肯的評價。

　　“呵?！?p>　　背包兩側(cè)的滿彈匣還有四個，可就看這場初戰(zhàn)的結(jié)果，子彈耗費過大，精準(zhǔn)度缺失。

　　如果面對更多的人，子彈一旦打空，難免手忙腳亂。

　　最大的敵人不是別人，而是自己的失誤。

　　完成填彈，周黎安才向著山谷內(nèi)前進(jìn)，并趁著沒有敵人趕到前，不斷做聳肩放松的動作。

　　步槍的后坐力巨大，接下來將是一場苦戰(zhàn)啊。

　　但不付出，哪來的成功呢？

　　每一場勝利，都是來之不易的。

　　嘣，嘣。

　　周黎安又開了兩槍，擊斃了聽到動靜跑出山谷的人，全程沒有半秒的猶豫。

　　獨身走向谷口，斜陽自他后方照來，令他的模樣籠罩在一片陰影當(dāng)中。

　　不斷有人沖出，又倒下。

　　宛如撲火的飛蛾，并不知道那烈火會帶來致命的傷害。

　　來不及嘶吼，就在火舌的噴吐下變作亡魂。

　　周黎安漸漸踏入山谷內(nèi)。

　　封閉的內(nèi)部空間是最好的回聲場。

　　槍聲轟鳴在回聲場內(nèi)，逐漸變作猶如雷鳴般的巨響。

　　不斷沖刺而來的人，逐漸開始變成逃亡的姿勢……

　　見過自己的人，不會跑。

　　跑的，都是敵人！

　　“不準(zhǔn)跑，你們這群窮兇極惡、殺燒搶掠的惡魔！?。　?p>　　周黎安義憤填膺的怒吼，猶如天神下凡，是正義的化身，鏟除奸邪??！

　　轟，轟轟轟。

　　槍聲如神罰之雷，迅速收割這群帶惡人的生命。

　　這一刻，他堅決而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