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殿下無故離京,又不經(jīng)報備回京,還鬧出如此大的動靜,未免太過放肆了?!焙殚L安身后跟隨著上百龍游衛(wèi)。
龍游二字出自龍行天下,周游四方之意。曾經(jīng)南宮昌創(chuàng)辦的白衣侍一家獨大,現(xiàn)任皇帝登基后就專門劃出一部分精銳籌辦起龍游衛(wèi)。
龍游不過千,這是洪長安精心計算過的。龍游衛(wèi)只在京城中出沒,如果太多的話施展不開,戰(zhàn)斗力會大大削減。
而龍游衛(wèi)的目的就是為了鉗制白衣侍,這些年兩方明爭暗斗不少,所以淮云淺要比南宮家知道洪長安更久。
只是他沒想到那人竟然會讓洪長安走出來,看來南宮昌巡游的事情深深刺激了他,他即便是暴露出自己的底牌也要壓過南宮昌一頭。
“什么時候我回京還需要通稟洪都統(tǒng)了?你不要忘了,你只管轄龍游衛(wèi),與我白衣侍并無交集。”淮云淺騎著馬緩緩走去。
二人相距只有十米,對于洪長安來說僅僅瞬息就能殺到,所以他看著淮云淺:“四殿下,你離我那么近,不怕我對你出手嗎?”
“洪都統(tǒng)要出手,我跑得掉嗎?”淮云淺微微一笑,然而洪長安卻皺起了眉頭,他總覺得淮云淺身上有一種奇特的感覺。
“既然四殿下這么說,老臣斗膽與殿下比試一番!”洪長安腳踏馬頭沖了過去,他對淮云淺的秘密很好奇。
而且這幾天他過得并不開心,先是在京兆尹府前被神秘人擊退,再是被南宮星羞辱,最后又被南宮宿挑撥了神經(jīng)。
此刻他連帶著這些天壓抑的情緒一同釋放出來,順便他要探清淮云淺的底細,與他對手了這么多年,他從未真正展現(xiàn)過自己的實力。
就連在定州那一次,淮云淺也因為受傷并未施展出全力,所以對于洪長安來說,他很想摸一摸淮云淺的底細。
只見淮云淺踏著馬鞍跳了下來,洪長安鐵手一轉,沖他的面門前去,第一手便是殺招,逼得他不得不認真對待。
淮云淺找出他的破綻,在他的大開大合間找到縫隙,飄然轉到他的后背,在他回轉之時借著他的背發(fā)力回到馬上。
短短數(shù)招,雖然淮云淺并未占據(jù)上風,但是洪長安也沒有一邊倒,不過從始至終淮云淺都未曾動用招式,誰也說不準他的實力為何。
“四殿下好身手。”洪長安收回了鐵手,在京城中試探幾招可以,畢竟淮云淺是皇子,自己又不像南宮宿那樣有藐視皇室的本錢。
他站在原地看著挑著長槍離開的淮云淺,義子洪春跟了上來:“父親,他的身手如何?”
“冬兒不是他的對手?!焙殚L安憑借著武道宗師的眼力解讀著淮云淺的實力,洪春深深的看了遠處一眼:“孩兒想必能殺了他?!?p> “就算他再強,在定州他都輸給了夏塵的徒兒,自然比不過你?!焙殚L安藐視著淮云淺,洪春也是如此。
即便夏塵在此,洪長安照樣能勝過他,只要那四人不出山,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會比他洪長安更高明呢?
南宮星得到淮云淺回京的消息已是下午,她聽說淮云淺那討厭鬼一回京就去了三皇子府,這才勉勉強強原諒他。
只是不知道他尋到自己的親人沒有,南宮星算了算時日,就算淮云淺的動作再怎么快,這些天恐怕也趕不到柳州。
本想偷偷溜出去,結果南宮星卻被南宮宿攔了下來,今天是除夕夜,南宮家上上下下都在忙碌,南宮星也不例外。
而且今晚原本就是值得玩味的一晚,皇帝會不會繼續(xù)選擇挑釁神隱公府,一切都會在今晚揭曉。
只不過神隱公府內(nèi)的人并未受此影響,即便愁眉不展多日的南宮星,此時也到處跑動著,時不時去書房里還騷擾幾次南宮昌。
入夜,南宮星他們今晚要守歲,怎么也要等到子時后才能睡。再加上子時正時,宮里也會有不少太監(jiān)傳旨,其中未成年的皇子也要來向淮筱綾拜年。
當今皇帝活下來的共有五個兒子,如果從加冠那年算成年的話,那么包括三皇子在內(nèi)的三位皇子都為成年。
淮云淺過了年也看看到了加冠之年,只不過需要等到他的生辰才能加冠。按理說三個皇子都該來向淮筱綾拜年,然而今年宮里傳來消息,只有五皇子前來拜年。
神隱公府上下都知道這是皇帝故意打壓他們,畢竟三皇子今天帶著傷,就算是躺在擔架上,依舊要去晉王府拜年。
四皇子淮云淺不常在京,再加上與皇帝的關系緊張,自然也不會跟任何人拜年,所以只有尚且年幼的五皇子來府上拜年。
而跟著五皇子的有沒有賜婚的旨意,才是南宮星最在意的。畢竟在這之前她都是捕風捉影,如果皇帝沒有賜婚,那她做這一切就沒什么意義。
她拿著燒雞來到了池水旁,北宮子依舊坐在湖邊一動不動,魚竿筆直的放在那里,仿佛與周遭的環(huán)境融為一體。
這樣的人饒是誰也不會被他與定州城那個大殺四方的宗師放在一起,只不過這樣的他才是南宮星最熟悉的石像爺爺。
“爺爺,你愛吃的燒雞還有酒!”南宮星也不在意地上臟與不臟,就這么坐了下來看著夜空。
今日的星象無比祥和,無論是哪里的人都在與家人團圓著,哪怕從來不過年的戎狄人,此時也因為大雪封關,與家人窩在火爐旁。
北宮子伸出手來撕著燒雞,大口喝著酒,絲毫沒有一點宗師風度,他拿著油汪汪的雞腿感嘆道:“這個世上真的只有燒雞和老夫的魚竿不可辜負!”
“得了吧,我還給你送燒雞,你都不謝一句?”南宮星白了他一眼,北宮子老神在在:“那是丫頭與老夫有緣……”
“緣你個大頭鬼!怎么認識這么多年都沒跟我說過你是高手?非要一驚一乍的,年輕人心臟也很不經(jīng)嚇的好吧!”南宮星當場就破了防。
北宮子吃飽喝足就這么躺在地上,油膩的雙手不修邊幅的往身上一抹,把一向愛干凈的南宮星嫌棄的轉向一旁。
“吃了你這只燒雞,不代表我會幫你解決麻煩,我早就說過不會出山,若不是夏塵與我有塵緣在,我也不會幫你?!北睂m子足不出戶,但是對于現(xiàn)在京城發(fā)生的事還是一清二楚。
南宮星翻了翻白眼,她早知道這四個老頭子靠不住,只是她想到了前幾天出現(xiàn)在京兆尹府的神秘黑影,跟北宮子打聽著。
“老夫多年不問世事了,怎么知道他是誰?”北宮子見南宮星看向自己,好一會兒就憋出這句話來。
南宮星氣得牙根癢:“我才不信你!你要說你不知道,那我出了事你又怎么知道的?”
“其他人說的。”北宮子絲毫不在乎自己有沒有高人形象,開始賣著關子。南宮星從腰間拿出一把剃刀,她早知道這老頭不會這么輕易就范,所以她事先就有準備。
“人可死,燒雞可以不吃,但是胡子不能剃!”北宮子忿忿不平,南宮星反駁道:“誰說的?我爹就沒留胡須!”
“他那是懼內(nèi),跟老夫不能比!”北宮子話音剛落,突然一條魚徑直扔向他,北宮子瞥了一眼,揮一揮衣袖把魚放了回去。
“東老頭,你再動我的魚,我就拆了你那破屋子!”北宮子看向一個方向,一道冷哼聲響起不見蹤影。
南宮星看得瞠目結舌,她現(xiàn)在終于知道這些在家里隱居的老頭都沒有那么簡單,自己和他們比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兒。
北宮子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因為先前惹惱了南宮昌,這才補償著回答她的問題:“那小家伙的手段有些熟悉,能和洪長安硬碰硬的人極少?!?p> “為什么五叔和他是師兄弟,可是他們的練功路子完全不同呀?”南宮星問出了很好奇的一件事。
北宮子贊許的看了她一眼,南宮星顯然發(fā)現(xiàn)了這個問題,他這才聊起曾經(jīng)江湖上的一些往事。
第五和洪長安雖然是師兄弟,但是他們并不是一個師父,他們的師父是莫逆之交,一生知己。
他們彼此門下的弟子不分師門,只以入學長短為主。而他們的師父分別就是一柔一剛,這些也都被第五二人繼承了下來。
京城逐漸響起了鞭炮聲,神隱公府內(nèi)少女坐在湖邊和白胡子老頭聊著往事,以及京城大大小小的秘聞。
“下一次再見到淮念安時小心些。”北宮子聽到南宮星談論起皇子序齒,突然開口說道。
南宮星疑惑的眨著眼睛,北宮子喝了口酒這才緩緩說道:“充滿陰謀的皇家出來一個重情重義的皇子,你信嗎?”
“那娘娘腔呢?”南宮星噘著嘴,她趴在石頭上看著他。
北宮子瞥了她一眼,嘆息道:“一個從未在皇家長大的皇子,即便有著皇室血脈,又能沾染上多少惡習呢?”
聽到北宮子如此評價,南宮星這才開心了許多,她剛要繼續(xù)追問,就在這時府內(nèi)一陣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