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軒居士存神養(yǎng)氣,靜候了半日,卻沒等來天庭的差官,反而等來了一波意想不到的客人。
說起來也奇怪,最先發(fā)現(xiàn)有人來的,竟然不是能聞善斷的英武鑼,而是裊裊。
她本來消耗過劇,已經(jīng)陷入了沉睡,這時間卻呼地醒轉(zhuǎn),身軀一轉(zhuǎn),離開了靜軒居士的身體。
伸長了脖子,鼻子翕動不停,
“好香,好香啊居士,又有好東西上門了!”
“什么好香,我怎么沒有發(fā)現(xiàn)?”
英武鑼當(dāng)即回應(yīng),舉起了大海螺,四處搜集聲音,隨即驚疑地說道,
“有人來送禮?說是找到了治療主人失眠癥的良方!”
“不錯不錯,本宮正覺心力交瘁身心俱疲,吃了這好東西,一準(zhǔn)能恢復(fù)以往的活力!”
裊裊磨拳擦掌,就準(zhǔn)備出去收禮,卻被靜軒居士喝止,
“瞧你那點出息,巴巴地跑過去,好像靈造司多沒見過世面似的,給我穩(wěn)??!”
嘴上如此說,其實他心中也很好奇,這種時候還有人上門送禮,不應(yīng)該對靈造司避之唯恐不及嗎?
這絕對是真愛!
倘若真能調(diào)節(jié)自己的睡眠,這張VIP金卡,本司送定了!
他心念把定,隨即召喚杜拉拉,“杜掌司,杜掌司?有客人來訪,本司估摸著是有生意上門,你去接待,切記要熱情、卻不可過于主動。這一單若是成了,業(yè)績也算在你身上!”
“謝大人!”
杜拉拉聲音清脆,臉上也露出喜色。
每日里有錢賺,就是她的生活目標(biāo)。當(dāng)下身形一轉(zhuǎn),以十分輕快又不失莊重的步伐,優(yōu)雅地向外走去。
“你瞧瞧,你瞧瞧,這就是差距啊!”
靜軒居士白了一眼平日里像皮猴子,關(guān)鍵時刻又會變成潑婦的裊裊,發(fā)出了由衷的感慨。
“拉拉姐是,比我成熟有風(fēng)韻、比我端莊,但本宮又不是人,你可不能拿人類的標(biāo)準(zhǔn)要求我!”
“你現(xiàn)在知道自己不是人了?昨天嗷嗷喊著自己是人的又是誰來?”
英武鑼見縫插針,不錯過每一個挖苦裊裊的機(jī)會。
“女人就是善變的,就有表里不一的權(quán)力!”
裊裊叉著小腰,跟英武鑼對噴。
“有權(quán)力好了不起啊,本鑼就想問一句,是誰給你的權(quán)力?”
靜軒居士:“你們都少說兩句吧,當(dāng)著客人的面吵……”
他這句話還沒說完,就被外間一聲嘹亮的笑聲打斷了,
“司正,司正大人在嗎?聚寶閣閣主魏景洪來訪,想來此回大人不會給我吃閉門羹了吧?”
是他.....
靜軒居士瞳孔收縮,眼光迅速變得銳利、深沉。
杜拉拉的聲音冷冰冰地響起,
“魏老板,大人身體不適,早已歇下了。您若沒有特別緊要的事,不妨改日再來?本掌司一定會把您的好意,如實傳達(dá)給司正大人!”
“無妨,等一等不打緊,反正天庭侍衛(wèi)們就在后頭,等下帶你們大人出去時,總能遇見!”
魏景洪老神在在,笑容不改,隨即吩咐手下人,
“來呀,把帶給司正的禮物抬下來!”
這…...杜拉拉一臉愕然,想不通魏景洪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就是這個味兒,”
裊裊對魏景洪的陰陽怪氣毫無所覺,注意力全被香味兒吸引了,嘟著小臉蛋兒,努力做出可愛的表情,“香得嘞!居士,主人……”
靜軒居士狠狠瞪了她一眼,
“這貨沒安好心,他的東西你也敢吃,不怕毒死你!”
這話沒有壓低聲音,魏景洪顯然修為也不低,立刻便聽見了,哈哈一笑,
“司正大人說得好,裊裊小姑娘說得也不錯,魏某帶來九天云床一架,乃是于白云叢中,積蓄了千年靈氣的云英水露凝結(jié),鐘靈毓秀,內(nèi)中已凝結(jié)出一絲九天云母的雛形,實為不可多得之珍品,說是天庭內(nèi)苑之外絕無僅有,也不為過?!?p> “大人夜夜為失眠所擾,魏某琢磨著,這架云床,定可讓大人安枕無憂吧?“
“你有這等好心,真是難得!”
靜軒居士走到了門口,“本司戴罪之身,受不得你的好意!”
“正是,他一個嫌犯,你什么時候送禮不好,這時候來觸霉頭,是不是,連你也想被帶回天庭問話?。俊?p> 又一道聲音響起,靈造司外院墻的拐角處,一位身穿金甲,手持金鞭的神將走了過來。
“王靈官?”
杜拉拉的聲音響起,這是在提醒靜軒居士對方的身份。
“奉卷簾將軍之命,羈押靈造司司正王靜軒回天庭調(diào)查!”
王靈官冷冷地看著靜軒居士,這在個把月前,還是天庭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天兵,今天卻成為一司之主,還惹出了天大的事端,讓王靈官也覺得世事弄人,禍福難料。
進(jìn)了內(nèi)官監(jiān),就靜軒居士這點根基,隨便施展個搜魂大法,那他身上的秘密,便一件也藏不住。
到時候,只要卷簾將軍有意,隨手扣個罪名,想翻案比登天還要難。
“可惜了,你也算是個人才!”
王靈官奉命行事,但對靜軒居士并無惡意,言語中透露出絲絲惋惜,“若有何事,趕緊交代吧,本官給你一刻鐘時間?!?p> 這已經(jīng)是他權(quán)限之內(nèi),最大的寬容了。
“不用謝我,玄女曾提起過你,言語之間贊賞有加,有什么事,趕緊辦!”
王靈官也是個直脾氣,一句也不想廢話,揮手打發(fā)了靜軒居士,又轉(zhuǎn)頭看向魏景洪,
“你怎么回事?沒看過差官拿人,還不快滾?”
“大人,”
魏景洪換了一副臉色,表現(xiàn)出誠惶誠恐的樣子,“多謝大人提點,靈造司司正欺世盜名,差點把草民給騙了,還巴巴地過來送禮,哪曾想,他竟然是勾結(jié)墟淵,妄圖顛覆天庭的無恥之流,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嗯?
靜軒居士本來都想往外走了,他沒啥可交待的。
該籌劃的事情早已籌劃好,就等著眼前這一刻了,但看到魏景洪如此嘴臉,卻又忍不住停了下來,想看看這位到底要演什么戲。
“老貨!你是黃金宴吃多了還是怎么地,滿嘴噴糞!”
裊裊立刻怒了,指著魏景洪開罵,“瞎了你的狗眼!敢污蔑我家大人,你想死么?”
“哼!你倒識趣!“
王靈官一聲冷笑。
這個魏老板果然是人精啊,見風(fēng)使舵的本事讓人嘆為觀止。
“王靜軒,你是官,我是民,老夫惹你不起,但也絕對要與墟淵奸細(xì)劃清界限,這九天云床既然拖來了,我也不再帶走,今日當(dāng)眾焚燒,也好提醒天界商家都睜開眼,看清你的真面目!”
說著話,魏景洪雙手一搓,掌心忽現(xiàn)三尺長短的雷光。
“嗤”地一聲,火光竄動,打在云床之上,瞬間起火,散發(fā)出漫天的紅光。
“不要燒!”
裊裊心痛欲絕,張口就想開吸~
杜拉拉手疾眼快,一把拖過裊裊掩在身后。
靜軒居士這才發(fā)現(xiàn),杜拉拉出手如電,這一手制住裊裊,竟讓她無法動彈分毫。
竟然如此深藏不露,難怪……裊裊肯叫你拉拉姐!
魏景洪陰陽怪氣,說出了今天的真實目的:
“好教你知道,有些東西不是你能覬覦的,這云床你看得見,但可惜,再也睡不著了!”
“好香??!”
靜軒居士雙手鼓掌,深深吸入一口香氣,頓覺身心暢爽,心里泛起了難以抑制的愉悅和滿足感。
整個人的戒備隨之放松。
王靈官眼神一動,也瞧出了端倪,但心意一動,并沒有阻攔。
進(jìn)了內(nèi)官監(jiān),有沒有這九天云香,下場還不是一樣?
“正巧,本司要在今日著書立說,有你這一樁為引,香傳十里,三日不絕,也算是靈造司日后輝煌的開端,如此,本司正就卻之不恭了!”
什么跟什么???
魏景洪陰沉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解。
這貨要干什么?總感覺苗頭不對呢!
“王靈官,下官需要一點時間,一點就好!”
靜軒居士左手持《三十三天兵器譜》,右手持刻刀,牽引靈機(jī),筆驚風(fēng)云,要題名兵器譜,開啟法寶界的驚天盛世。
正是:“神游三十三天外,信筆由來造化真?!?p> 卷首語一落,三十三天之內(nèi),風(fēng)起云涌,鐘鼎齊鳴。
天際彩霞如潮涌,無盡的云霞深處,更傳來聲聲天籟,如同擂鼓。
密集無盡的靈光、靈韻從天而降,把此刻的靈造司,變成了一片星光的海洋。
“天呈異象,至寶將現(xiàn)!”
元始天尊端坐彌羅宮中,眼光投向靈造司的方向,眼中光芒閃動,隨即又發(fā)出一聲嘆息。
“老天司,你籌謀偌久,等的就是這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