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蔣俊的消息
“哦……嗯？”
秦川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
國內(nèi)現(xiàn)在也是深夜，居然在這個點兒有了蔣俊的消息，還是正在警局值班的盧菁第一個告訴他……
“盧菁，你趕緊說！是不是出事了？”
盧菁的聲音略顯低沉：“就在幾分鐘前，我從市局得到消息，蔣俊在外省的路城被捕……”
秦川只覺得眼前一花，接著大吼一聲：“被捕？他是去找高明偉的，怎么反而是他被捕了！”
“高明偉畏罪潛逃有段時間了，一直躲在情婦家里，蔣俊知道自己被騙之后，到處找尋高明偉，目的是拿回投進去的錢，他聽說高明偉有個情婦住在路城，就去那里找尋，花了好多天時間，最后被他發(fā)現(xiàn)了蹤跡……”
秦川緊張地都忘了呼吸，認(rèn)真聽著盧菁說的每個字。
“根據(jù)蔣俊自己交代，他知道你們幫他拿回來了房子，但還是氣不過被騙，想把高明偉抓起來，交給警方處理，同時也能替你出口氣……今天晚上，他確定了高明偉的精確落腳點后，立即報警，但高明偉很警覺，在警察到來之前想溜，蔣俊一直守在門外，用隨身藏著的鐵棍，把高明偉打傷……”
秦川終于插了一嘴：“高明偉傷的怎么樣？”
“斷了大腿骨，蔣俊被趕來的警察當(dāng)場抓住，根據(jù)他身份證上的地址，路城警方通知了紫田市局，市局在十分鐘前將案情傳達給我們分局?！?p> “嗯，我知道了……”
盧菁補充道：“就算高明偉是個逃犯，但蔣俊在自身沒有受到威脅的情況下，使用兇器將高明偉打傷，依然是違法行為，接下來，他要面臨司法起訴?！?p> “有沒有可能做無罪辯護？”
“照我的經(jīng)驗，幾乎不可能，傷人就是傷人?！?p> 眼前的屋子似乎更加黑的沒有邊際，秦川瞬間就哽咽了。
蔣俊故意傷人罪成立的話，勢必要被判刑坐牢，在有了兩個多月前那次車禍的經(jīng)驗后，秦川知道，刑期一般是半年至三年之間。
眼淚在下一秒就淌了下來，抽泣聲在屋里蔓延開。
盧菁說道：“我過會兒還要通知蔣俊的父母家人，但是你放心，我答應(yīng)過你的事情就會做到，蔣俊的下半生，不會過的差?！?p> “謝謝……謝謝……”
“秦川，你……”
沒等盧菁說完，秦川立即掛了電話，把頭蒙在被子里，在這沒人打擾的密閉空間里嚎啕大哭。
手機在枕邊不停地響，他猜到仍然是盧菁打來的，但根本沒心思去接，可那連續(xù)不斷的鈴聲穿過棉被，灌入他的耳中，幾乎叫他崩潰，最后不得不接起來。
“秦川，別哭了，我等天一亮就通知小南，讓她趕緊放下工作回來陪你?！?p> “不要，不要，不要……”數(shù)不清喊了多少聲不要后，他終于喘著氣說道：“你都還沒請好假，小南這時候突然一走，盧葦怎么辦？”
盧菁低低地抱怨：“都這時候了，你還想著盧葦。”
在極度痛苦之下，秦川的聲音有些渙散：“沒事，我沒事，你天亮后再和小南說，讓她給我來個電話，但是千萬別叫她這時候回來，我也會跟她說，就按照原計劃走。”
“我知道了，那你接下來呢？”
“還能怎么辦，我現(xiàn)在回國來的話，就算見到了阿俊，肯定也是于事無補的一場哭嚎，解決不了任何麻煩……你幫我找個律師，要最好的……算了不用了，我天亮后就聯(lián)系譚勇，讓他給我想辦法……不說了，讓我靜一靜?！?p> 匆匆穿好衣服，他開著陳知南的車，一路狂飆沖到海灘邊。
午夜的海灘空無一人，月光也跟著落寞，秦川肆無忌憚地對著南太平洋嘶吼，發(fā)泄著近乎瘋狂的情緒，直到嗓子沙啞渾身虛脫，才躺倒在了一塊巨石上面，一邊呼呼喘氣，一邊默默淌著眼淚。
凌晨四點多，東方的天空開始出現(xiàn)微光，他從昏昏沉沉中坐起來，希望能依靠著這場再普通不過的日出，給陰郁到極點的自己帶來些許安慰。
身邊又陸續(xù)出現(xiàn)幾輛車，看樣子也是來看日出的當(dāng)?shù)鼐用瘛?p> 有個胖子走過來，遞給秦川一罐啤酒：“日出很美，永遠(yuǎn)都看不膩，這時候如果有這個就更好了！”
“感謝你，先生！”
他道謝后接過，拉開易拉罐，狠狠灌下幾口，然后閉起眼睛，感受著來自于東邊的絲絲溫暖。
就這么不知道坐了多久，當(dāng)他再次睜開眼睛時，身邊的人已經(jīng)換了一撥，而天色也早已大亮。
癡癡望著東邊，太陽完全浮上了海平面，正把它的熱量無私撒向人間。
秦川很慶幸來了海邊，而不是獨自待在屋里持續(xù)崩潰，他逐漸明白了過來，事已至此，流再多眼淚都無事于補，唯有期待漫長的黑夜早些過去，蔣俊能再次呼吸到外面清爽的空氣，生活就像眼前這片海，總有潮起潮落，但它永遠(yuǎn)在流動，在翻涌，生生不息。
早晨七點多，他給媽媽打了電話。
羅虹聽完，深深地哀嘆：“我有空要回國去一次，看看小俊的父母，秦川你別太難過了，向前看，懂了嗎？”
“媽媽，我沒事，現(xiàn)在正在海灘邊，前方很寬闊，一望無邊……”
“但是你嗓子啞了?！?p> “媽媽，出了這種事，你還不讓我自己發(fā)泄一下嗎？”
“發(fā)泄完了，就早點回家，晚上過來吃飯……我回國的話，你跟不跟我一起？”
“不去了，我不敢見蔣叔蔣嬸。”
由于喝過一罐啤酒，秦川不能馬上開車回去，就繼續(xù)待在海邊轉(zhuǎn)悠，期間他去附近買了條熱狗充饑，然后繼續(xù)對著大海，出神，再出神……
等到上午十點多，他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就打電話給唐嘉韻。
“這事情我已經(jīng)知道了，我會想辦法去找律師，不管怎么樣，刑期減少一天都是好的?！?p> 唐嘉韻的聲音里透著極度的疲倦，還有悲涼，她繼續(xù)說道：“呂蘭哭的很傷心，我看著都心疼，白天我和蒙哥會去蔣叔蔣嬸家走一次，海棠街的老宅子基本能拿回來了，現(xiàn)在等著過戶就行了，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阿俊出獄后，至少他還有家，可以慢慢重新來過……”
秦川喃喃地說：“盧菁盧葦她們都答應(yīng)過我，以后會幫襯著阿俊和呂蘭。”
唐嘉韻突然說：“盧葦打電話給我了，問你到底去哪里了，為什么好幾天都不和她聯(lián)系?！?p> 秦川完全不想聊這個：“我不能和她聯(lián)系，后面盧菁會看著她，我們就別為她擔(dān)心了，你下周什么時候過來，我要和你好好聊聊?！?p> “小南她是下周四上午的飛機，從紫田到墨爾本，我和她坐同一班過來，我們到時候見?！?p> 沒有再多談別的，兩個人都心事重重地掛了電話，過了沒多久，陳知南的電話也打來了。
“秦川，聽你這旁邊的波濤聲，是在海灘邊吧？”
“嗯，來看日出了。”
“你能出來走走就好，我怕你一個人會躲起來偷偷的哭……蔣俊的事情我知道了，盧菁剛剛回來的時候，她都和我說了，我今天請了假，準(zhǔn)備和韻姐一起去蔣俊父母家跑一次。”
秦川明白，小南這是替他去的，便說道：“快去快回，不要影響到你的工作?！?p> “放心，我有分寸的，下個星期四一定回來陪你！”
接下來的數(shù)日，秦川每天都到海邊靜坐幾小時，他逐漸迷戀上了這感覺，有節(jié)奏的海浪聲仿佛是永不停歇的交響曲，能帶走他心里所有的狼藉和不安。
和國內(nèi)的聯(lián)系依舊少得可憐，他深知自己對太多事都無能為力，即使是大洋彼岸的一陣狂風(fēng)暴雨，也不會在紫田卷起半片浪花，便只能在無奈中選擇了處之泰然，但每當(dāng)想起蔣俊，都會暗自神傷好久。
連籃球也懶得打了，唯一能讓他堅持不懈的，就是每天晚上回公寓之前，給陳知南買束玫瑰。
這不僅僅是一束花，也能為他帶來好心情，他相信，只要持之以恒做一件事，必定能收獲到一份圓滿，可同時又聯(lián)想到蔣俊，用心學(xué)習(xí)了半年，最后白忙一場，還淪落到吃官司的地步……
或許在這世界上，無論愛情和事業(yè)，冥冥之中皆有定數(shù)，蔣俊從萌發(fā)了干工程這個念頭起，無論他再怎么努力，其實都已經(jīng)輸了，因為老天不想讓他贏……在偉岸的命運面前，我們都是渺小的螻蟻，所以有時候，不要太倔，慫一點，過的糊涂一點，未嘗不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