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澳洲的那個女孩兒
陳知南……秦川在心里默念了這個名字兩遍后，問道：“媽媽，小南最近怎么樣？”
“在當?shù)芈伤ぷ?，每天都挺忙，周末就一個人開著車，去荒郊野外的地方攝影拍照，她說發(fā)給過你不少照片，你都看過嗎？”
秦川不好意思地笑：“平時忙著讀書，時間都不夠用，就匆匆掃了一眼而已?！?p> 羅虹摸了摸兒子的平頭，責怪地說：“傻小子，小南是個很好的姑娘，但你都不肯搭理人家……”
“媽，這是您和陳叔在一廂情愿，”他自嘲地笑了笑，又解釋道：“我以前在讀博，只有放假時才去了兩次澳洲，和小南見過沒幾次，算不上太熟。”
秦川的回答沒有讓羅虹滿意，她便又說道：“媽知道，你當時心里還念著甜甜，總幻想著她是不是某天突然回來……好了好了，一說到甜甜，你就和我瞪眼，咱們不說她了，就說你自己，現(xiàn)在你畢業(yè)回國了，不聲不響地和盧國民的大女兒在一起了……”
秦川忍不住問：“媽，通過您觀察下來，覺得盧菁怎么樣？”
“今天中午，盧家兩口子帶著兩個女兒，和我們一起吃飯，我覺得盧菁還不錯，長得夠漂亮，舉止也得體，就是性格有點冷，從頭到尾不怎么說話，小女兒盧葦卻是話多的不得了……對了，和媽媽說說，你和盧菁怎么認識的？”
“媽，我說給您聽聽吧，挺戲劇化的?！?p> 秦川一邊敘述，一邊觀察媽媽的表情變化，等他講完后，羅虹有些動容地說：“確實夠戲劇性，連電視劇都不敢這么拍，像這樣從天而降的緣分，不是誰都能有資格去隨便辜負的。”
“媽，你這話說到我心坎兒里去了，聽得我真是舒坦，”他咬了一口蘋果，一時也覺得沒再那么酸澀難以下咽了。
“我是你媽，我還能不了解你嗎？”羅虹怪嗔地看了他一眼，又說：“盧菁雖然是個警察，但比不得普通人家的女孩兒，畢竟，盧家的財力擺在那里......”
秦川馬上為自己辯駁：“媽，我和盧菁在一起，可不是因為他們家的金禾集團。”
“媽當然知道，你不是嫌貧愛富的那種人，就是提醒你一下，你們既然在一起了，那就要好好地，互相包容互相照顧，一年之內(nèi)把婚結(jié)了，媽也好了卻一樁大心事……”
接著，羅虹突然面色一整，嚴肅地說：“但是，還希望你答應我一件事，如果你和盧菁分開了，就放下國內(nèi)的一切，來澳洲生活吧。”
秦川思考了半晌，最終鄭重地點頭：“媽媽，我答應您。”
“有你這個承諾，那我也放心了，你快把蘋果吃了，然后再睡一覺，媽就在這里陪著你?！?p> “好嘞?！?p> 當他再次閉上眼睛時，心里已經(jīng)平靜了很多。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什么東西是永恒不變的，那只能是母親對孩子的關愛。
經(jīng)過六年的留學經(jīng)歷，秦川自認已經(jīng)成熟了很多，但在媽媽眼里，自己依然是個孩子。
我不想做長不大的孩子，我的路我自己走，即使走錯了，我會為自己的錯誤買單，如果把澳洲作為最后的避難所，那我也太沒出息了……
他悄悄為自己打氣。
然后，他便想起了遠在澳洲的陳知南，也就是陳叔的女兒。
初識陳知南，是兩年前的寒假，那時的小南還沒大學畢業(yè)，留著偏中性的齊耳短發(fā)，卻已經(jīng)開著一輛紅色帕杰羅，在墨爾本的街頭獨樹一幟。
這是個比盧菁更獨立的女孩子，剛讀大一時，就從家里搬了出去，一邊打工賺學費和房租，一邊在墨爾本大學讀法律專業(yè)，同時還是個妥妥的學霸，該拿的獎學金一次不少，又酷愛越野和攝影，在當?shù)氐臄z影圈子里小有名氣。
那輛帕杰羅，就是憑她自己的本事，通過幾次攝影比賽的獎金，還有獎學金買來的，她又按照自己的喜好，把車改裝得很酷很潮，很拉風。
秦川打心眼兒里感到佩服，并自問還達不到陳知南的高度，沖著要住在媽媽留下的南橋大學家屬院的房子里，就有點相形見絀了。
他以前確實認真想過，畢業(yè)后直接去澳洲，既能陪伴在媽媽身邊，同時，那里還有他很欣賞的陳知南。
甚至半年前的寒假，在墨爾本探親那幾天里，他都把這事親口答應了下來。
但誰都不曾料到，離開墨爾本后的月琴古城之行，萍水相逢的盧菁，在命運驅(qū)使下，把擦肩而過演繹成了一曲蕩氣回腸，進而徹底顛覆了彼此的人生劇本。
于是，秦川再次回到紫田，帶著滿腔信誓旦旦，還有義無反顧，不但渴望在這里涅槃重生，更要以實際行動，詮釋出浪漫的真正含義。
或許這就是他骨子里的倔強，從哪兒跌倒，就在哪兒爬起來，枯萎多年的愛情之花，必將以最美的姿態(tài)，再次盛開在陽光之下……
伴著窗外悠揚的夏蟬聲，他在這個慵懶的午后似夢非夢，恍恍惚惚之間，仿佛來到了海棠街的街口，在那株大柳樹下，默默站著一個身材瘦削的女孩兒，正與他無聲對視著。
她，有雙溫柔如水的眼眸，還有張略帶蒼白，又楚楚動人的面孔。
一陣風吹過，柳葉紛紛飄落，女孩兒轉(zhuǎn)眼消失的無影無蹤，空氣中隱約彌漫著她留下的淡淡香氣。
她，走向了名叫記憶深處的地方，但也永遠定格在21歲時的模樣，恒久不變。
甜甜，我回紫田了，大伙兒都很開心，也偶爾有人提起你的名字，只是，你現(xiàn)在過的好不好呢……
對于我們來說，沒有彼此的消息，就是好消息吧......
傍晚醒來時，病房里安安靜靜，手機上有媽媽留下的微信：我回海棠街去看望蒙奶奶，明天再來看你。
給媽媽回了一聲“好”，秦川慢慢坐起身，在屋里來回走動，借此恢復一下身體。
走了幾步路，覺得還行，他便推開門去了外面的走廊。
這層樓都是單獨的特護病房，有十來間，他慢慢挪步向護士臺，想借幾張今天的報紙來翻翻。
護士正和醫(yī)生忙著說話，見秦川要借報紙，直接把厚厚一摞都塞了過去。
秦川道了聲謝，準備回房去慢慢看，但醫(yī)護人員之間的對話，突然勾起了他的興趣。
“張醫(yī)生，6號床病人的腦血腫塊已經(jīng)切除了，但今天他還在喊疼，吃止疼片也不管用?！?p> “不可能吧，手術時候都把腫塊異物清除干凈了，怎么還會疼？最新拍的片子我看過，確實沒有異常，腦脊液也引流掉了?！?p> 秦川停下腳步回頭，他自己就是學神經(jīng)外科的，對這些病癥極為熟悉。
“兩位，能把片子和病歷給我看看嗎？”
護士臺的幾人都疑惑地瞧著他，那位張醫(yī)生有些不耐煩：“我們在談正事兒，你別搗亂?！?p> 護士悄悄提醒：“張醫(yī)生，這位病人是葛副院長的朋友，特批住進特護病房的?！?p> 張醫(yī)生哦了一聲，面色稍稍緩和下來，問道：“你有哪兒不舒服么？”
“沒有不舒服，就是想了解一下你們說的那位病人的情況，我也是神外的醫(yī)生?！?p> “你？”張醫(yī)生似乎不信，秦川看起來太年輕了，便接著問：“你在哪家醫(yī)院工作？什么職稱？”
“剛從國外留學回來，還沒來得及找工作?！?p> 張醫(yī)生沒興趣和秦川多聊，只是把手里的幾張片子遞給他：“你自己看。”
秦川接過，細細研究了片刻后說：“腦皮細胞未出血，腫塊和積液確實清完了……現(xiàn)在病人持續(xù)頭疼，不排除會繼發(fā)腦皮層出血，我覺得吧，你們可以給病人做個腦囊蟲免疫功能的檢測?！?p> 張醫(yī)生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馬上吩咐護士：“通知化驗科，抽取腦積液殘留進行檢驗?！?p> 秦川沒再多說什么，回病房看報紙去了，他相信自己的推測不會錯，檢查結(jié)果十有八九就是陽性。
剛坐下沒一會兒，蔣俊就進來了：“我晚上來看看你?！?p> 秦川見他穿著拖鞋，知道他肯定回家過了，便問道：“我媽晚上在海棠街，你見著她了嗎？”
蔣俊拖來把椅子，坐在靠近門口的地方，大大咧咧地說：“見到了，虹姨還挺好的，都沒怪我昨天帶你去酒吧。”
秦川呵的一笑：“她當然不會怪你，把我可是罵慘了，反正酒吧這種地方，我以后是有心里陰影了?！?p> “你不能因噎廢食??！”蔣俊湊近了一些，神秘兮兮地說：“我除了陪客戶，平時也不常去酒吧，但那里的女孩子個個身材好，你說去哪兒喝酒不是喝呢，酒吧就不一樣了，一邊喝點小酒，一邊欣賞那些身材火辣的女孩跳舞，多養(yǎng)眼……萬一能有場艷遇，那還不美翻了！”
“阿俊，別說了?！?p> “說說而已，怕什么嘛！以前你和甜甜在一起，就從沒去過酒吧，現(xiàn)在盧菁如果也管的你那么嚴……”
屁股下的椅子突然被人踹了一腳，蔣俊回頭一看，盧菁手里拿著飯盒，凌厲的目光正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