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外道瞞天欺正法，心猿敗火起躁神

　　化龍池，第三日。

　　待龍門關(guān)閉時，衡華剛剛成長為魚龍。

　　睜開眼，身下荷葉已失去靈光。衡華意識所化的魚龍回歸本體，連帶一道龍氣在體內(nèi)流轉(zhuǎn)，被造化真氣吸收。

　　化龍失敗后，可以將自己幻化的龍獸形態(tài)帶回本體，增長法力。

　　龍魚級靈力，相當(dāng)于平時運功十日。

　　魚龍相當(dāng)于三十日，等同化龍池十日修行。

　　“還成，沒虧本。”

　　衡華對自己進行心理建設(shè)，寬心道：“幾年沒嘗試化龍機緣，有點手生，再來一次?！?p>　　拿起令牌，衡華又兌換三日，再度請伏丹維開啟龍門。

　　伏丹維沉吟后，先把龍門開啟到普通模式。等到第三日，衡華即將從魚龍進化為蛟龍時，果斷開啟最高難度，一條條蛟龍迅速出現(xiàn)，將魚龍打回原形。

　　然后，伏丹維又把難度調(diào)回，讓衡華順利成長。

　　“給他留了些時間，這次可以化為蛟龍，但時間不足以跨躍龍門?！?p>　　伏丹維摸著胡須，暗暗點頭。

　　以他對孫子的了解，衡華心氣傲，定會選擇繼續(xù)奮斗。那樣一來，就能繼續(xù)利用化龍池磨煉戰(zhàn)斗意識。

　　沒錯，衡華在化龍池受到伏丹維的刻意針對。為了這個整日宅在家里看書的孫子，老爺子操碎了心。

　　化龍池的難度升級，就是伏丹維在跟孫子斗智斗勇中琢磨出來的。

　　尋常族人使用化龍機緣，只有一個普通模式，根本不存在蛇類和水草類的龍種。試煉者只需每階級打敗三個同級別的龍獸，就能自動晉級。只是在龍門那一關(guān)卡，頻頻受阻。數(shù)百年來，鮮少有人完成龍門試煉。

　　伏丹維不認(rèn)為衡華能闖過龍門，謀求真龍之氣。他只是擔(dān)心衡華頻頻使用化龍機緣，吞食大量龍獸龍氣練功，導(dǎo)致根基不穩(wěn)。

　　所以，伏丹維刻意對他增加難度，以磨礪心智。此外，通過和龍獸龍魚的交戰(zhàn)，衡華在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積累極為豐富的水族戰(zhàn)斗經(jīng)驗。

　　第二次敗北，衡華依舊不動聲色。

　　經(jīng)常事了，反正我的功績點多，慢慢來吧。

　　這次衡華得到一道蛟龍，法力增長百日苦功，靈胎心法的第五步已經(jīng)完成。

　　“縱靈云，蕩龍宮。接下來便是絕生死，了冥靈。”

　　靈猿在泥丸宮中跳躍翻滾，好是歡喜。

　　“棍來！”

　　心念一動，靈猿雙手揮舞間，一道金色龍氣化作棍棒。

　　衡華博覽群書，懂得不少斗戰(zhàn)武修的棍術(shù)。他讓靈猿在花果山研習(xí)棍法，壓下心中涌現(xiàn)的躁意。

　　“繼續(xù)。”

　　第三次，魚龍成蛟，擊敗一群對手來到龍門?？梢驎r限已到，最終以蛟龍形態(tài)回歸本體。

　　第四次，被龍門前埋伏的草木青蛟伏擊。

　　第五次，出門碰見一群龍鰻，一次次突圍后一次次死亡。時間終了，不過一條小魚苗。

　　“沒關(guān)系，只虧了一次，再來。”

　　第六次，龍魚結(jié)束。

　　第七次，小魚苗結(jié)束。

　　一次次下來，衡華臉色越來越黑。靈猿在泥丸宮暴跳怒吼，手中龍氣棍棒掃蕩千鈞，打得花果山心相風(fēng)雨大作。

　　心火熊熊燃起，衡華默默念誦“鎮(zhèn)心訣”。

　　靈猿，心猿也，乃衡華意識所化。其跳脫靈動，桀驁不馴，充斥衡華種種負面情緒。

　　說到底，衡華雖然創(chuàng)造天書，但礙于境界不足。以目前知識儲備創(chuàng)出的天書有一個十分麻煩的禍根。

　　心猿暴躁，隨修行者遇事受挫，會引發(fā)種種負面情緒，讓修行者理智失控。唯有達到筑基期后，以五行山鎮(zhèn)壓心猿，才能擺脫心猿躁念。

　　這個弊端，衡華心知肚明。

　　在“求長生，道菩提”的階段，本應(yīng)附帶一篇“養(yǎng)氣修心”的靜心法。將黃庭內(nèi)景的“花果山”，顯化為靈臺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靈臺方寸，尋也。

　　斜月三星，心也。

　　唯有尋心證本，才能壓制心猿，讓其懾服外道，歸正修行。

　　可衡華仗著自己是筑基修士重修，且心境修為上佳。根本不愿再花心思創(chuàng)造一篇養(yǎng)氣修心的靜心法門。

　　后面第四步，原本也該添一個鞏固靈神，鍛煉神識的精神修煉法。不然尋常人修煉，會因為心猿跳脫，且精神虛弱，走火入魔而亡。

　　然衡華具備仙道筑基級別的神識，根本不在乎。

　　因此，這篇有著巨大缺憾破綻的天書第一重，是最適合衡華，也唯有衡華可以修行的特定速成版。

　　“冷靜，冷靜，不要死磕。我這么不斷消耗功績點，最終只能收回小魚苗。還不如老老實實在這里閉關(guān)——”

　　但是，看著化龍池關(guān)閉時，那些搖擺作姿的蛟龍賤婢、龍鰻賤婢，他感覺好氣??！

　　“再來！我如果能得到真龍之氣，就可盡快恢復(fù)筑基期?！?p>　　衡華氣得面目通紅，掏出令牌又劃掉兩個大功。

　　“本少就不信了，我不能拿到真龍之氣！”

　　心猿的弊端，衡華清楚。因此，他不愿意在煉氣期過多停留，盡早恢復(fù)筑基期，才能壓下心猿躁火。

　　而這種急切心情，更讓心猿暴動，反壓制理性，摧殘道心。

　　伏丹維雖然不了解，衡華當(dāng)下的處境?？汕扑粩嘣诨埑貎?nèi)苦熬，默默將各種水族戰(zhàn)斗的技巧導(dǎo)入敵對水族，給衡華慢慢喂招。

　　“日后萬一碰到一大群水妖合力糾纏。他必須懂得如何突圍?！?p>　　暗中操控化龍池，送過去一堆堆龍鰻。

　　“萬一碰到無法力敵的敵人，要懂得如何逃命?！?p>　　在龍魚時期，伏丹維刻意送過去一條蛟龍。

　　……

　　祖孫二人斗智，彼此折磨著。直到衡華在化龍池憋了三十日，弄了十次化龍試煉。

　　雖然無法得到真龍之氣，但也讓他邁入靈胎心法第六步，絕生死，了冥靈。

　　歷幽冥界，靈猿已具實相，在體外停留時間更多。

　　“不行，不能再繼續(xù)下去?！?p>　　衡華看到自己令牌上的功績點所剩不多，努力用殘存的理性壓制躁念，起身上岸，匆匆離開。

　　“走了？”

　　“中場休息，回去吃飯！”

　　筑基期可辟谷數(shù)十日，單純以天地靈氣滋養(yǎng)。衡華雖然散功重修，但體質(zhì)未改。閉關(guān)一月，無須任何辟谷丹藥。

　　可時間長了，終歸不舒服。因此，他跑回去歇息，打算好好補足精神。

　　伏丹維有些意外，正當(dāng)他準(zhǔn)備調(diào)笑孫兒幾句時，殿內(nèi)燭火黯淡，那道幽影又來了。

　　“只需奪舍一個孫兒，你就可以再活五百年。這么好的買賣，你就不動心？”

　　伏丹維臉色一變，閉上眼睛，默默鎮(zhèn)壓“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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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返還瑯環(huán)館，衡華用過靈谷膳食，補足精氣神后，讓嘯魚給自己弄了一壺敗火的涼茶。

　　這些日子過去，嘯魚已經(jīng)把二夫人那邊的金線補上。而伏鶴一的事，島上暫時無人追究。

　　嘯魚稟報這些日子的情況，末了，她提及一事：“這些日子，八小姐來過幾次，因為您不在，便沒進書館?！?p>　　“流徽丫頭？”

　　伏流徽排行第八，其母和伏衡華之父乃孿生兄妹，她和伏衡華在諸位兄弟姐妹中關(guān)系最好。

　　“莫不是來借劍譜的？”

　　衡華沒多在意。

　　稍后嘯魚離開，他獨自在書館養(yǎng)氣閱書，調(diào)整心態(tài)。

　　待心神寧靜后，衡華招出心猿。

　　巴掌大小的靈猿出現(xiàn)在桌上。他手持一根龍氣棍棒，正在筆架山來回攀越。

　　“以我當(dāng)下煉氣六層的法力，只要這棍子砸中敵人的天靈蓋。大概率……筑基修士也要死吧？”

　　衡華伸手捏起盤龍棍，靈猿扯著棍子不肯撒手，沖著衡華齜牙咧嘴。

　　這種狀態(tài)十分奇妙，衡華仿佛擁有兩個視角。一個視角在自身，另一個視角在靈猿。

　　靈猿，便是他的另一個意識。

　　“身外化身，第二元神……”

　　衡華喃喃自語，冥冥中觸悟靈機，爽直一笑：“此為二心也。”

　　雖然后面玄胎、結(jié)丹等等境界尚未推演成功。但衡華已經(jīng)想到未來“二心之劫”如何修煉。

　　心猿既是躁念，也是心中魔頭。唯有懾服心猿，打滅二心，才能回歸一體，成就圣胎，元神修真。

　　想到元神真仙的那一步，衡華心中歡喜，迫不及待想要早日筑基，盡快完成自己創(chuàng)造的天書。

　　“如今已經(jīng)過去一個月。十九叔的事不能一直瞞著。我必須盡快達到練氣九層，前往葬龜礁?！?p>　　葬龜礁里有什么，衡華隱約有個猜測。

　　天然避劫之地，自有天材地寶。而提及靈龜，自然會聯(lián)想到占卜和長壽。

　　那里孕育的天材地寶，大概率和卜算推演一道有助。再不濟，也有長生延壽之物。

　　對自己和祖父，那里的東西很重要。

　　坐不住了，衡華再度前往樓上。

　　伏鶴一這些日子在瑯環(huán)館的客室昏睡。

　　衡華推門進去，看到床上酣睡的伏鶴一，伸手搭在脈門。

　　“還好，真元運行穩(wěn)定，只是被鎖住神識，無法起身活動?！?p>　　但這不是長久之計。

　　“如果現(xiàn)在放了他。我散功重修的事必然被祖父得知。以祖父性格，決然不肯讓我去葬龜礁?！?p>　　轉(zhuǎn)念一想，衡華喃喃道：“后山楠木被伐，老爺子怕是已經(jīng)知道。不如做出十九叔離島的假象，讓老爺子誤以為他去打造壽棺。想來，也就不會再追究十九叔蹤跡?！?p>　　雖然是伏丹維默許，讓伏鶴一去后山伐木，給自己制作壽棺。

　　但這種事，無異于咒其早死。

　　老爺子巴不得眼不見為凈，豈會在乎伏鶴一去向？

　　“我?guī)攀逡黄鹑ピ猃斀?，倒也不是不行。只是……?p>　　單憑嘯魚、恒壽，恐怕監(jiān)管不及。

　　就在這時，瑯環(huán)館門口的風(fēng)鈴作響。

　　衡華從窗戶望去，看到伏向風(fēng)站在大門口。

　　頓時，他笑了。

　　幫手來了！

　　隨手從窗下花盆抓了一小撮土灰，衡華小心灑在伏鶴一床頭和床尾。念了一道咒后，下樓去找伏向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