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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夫人很良善

第一百三十五章:十五日了卻劍南諸事

我家夫人很良善 賊囚 2033 2022-06-21 12:00:00

  等到薛川從屋內(nèi)走出時,臉上便再看不到絲毫茫然不安。

  有的只是沉凝似水,目光堅定。

  沒有了錢糧的扼制,各所折沖府還真沒必要怕地方官吏。

  更別說此時,他上面有了大帥。

  “你倆在屋子里說什么呢?”

  景陌雪十分憂愁的看著他。

  沖她笑了笑,趙隸拉著她,走到院墻下。

  而薛川則是腳步不止,徑直出了院子。

  “弟兄們都聽好了,本都尉將會連發(fā)一年軍餉,所有人明日必須至城外大營點卯。若有遲到者,剔出軍籍!”

  “什么馮府,敢來本將宅前行兇,找死嗎?”

  “狗屁的鳳圖刺史,還拿他來嚇唬本都尉,我就在這等著,讓他滾過來分說?!?p>  若是拋開人情世故各色關系勢力,單從制度上講。

  其實這個大唐還是很平衡的。

  在不設節(jié)度使與大都督的道州,民政最高長官就是一州刺史,軍事就是折沖都尉。

  這可不是漢朝那種大州,而是一道分幾十上百州的那種。

  上州或上府便是頂級,同時在本道中跟其平級也有。

  這些上州上府的官吏將校,壓根沒有直屬上官,一切皆聽從中樞朝廷裁決。

  當然了,哪能真的拋開?

  若是開國之初倒還行,可這多少年下來,多少人辦事看的不就所謂的人情世故、利害關系?

  世事哪能盡如紙面條規(guī)。

  一墻之隔后,趙隸就這么靜靜的,聽著這位折沖都尉抖起威風。

  約莫過了一會,外間紛擾漸漸平息。

  眾人走進來,紅光滿面的薛川迎面就要再像趙隸行禮。

  趙隸卻是上前扶住,“你不欠我什么,無須如此?!?p>  “怎么能這么說?大……”

  薛川想起趙隸讓他封口的事,于是改口道:“您與我可是有知遇之恩……”

  “知遇之恩?不,應當算扯平了?!?p>  想了想,搖頭道:“我許你家,你許我國?!?p>  說罷,趙隸平靜往外走。

  “這事……”

  呂泰趕來詢問。

  “此間已畢,奔赴下一處。”

  “是?!?p>  ……

  都說萬事開頭難,有了薛川這一次,接下來趙隸游走各所試探、收攏,也算是頗為得心應手。

  這事也是越辦,越知道各種厲害。

  此行所攜巨款以及圣旨,一個是利益,一個是名義。

  但凡心中稍有一些自認唐將心思的人,這兩樣東西擺出來,加之以大義所誘,納頭者稱下遵旨,也就成了必然。

  畢竟眼下此刻,大唐還是那個一統(tǒng)寰宇的大唐。

  世道或許在亂,但沒亂在明面上。

  大義名號,仍在朝廷。

  應當說,這便是先知先覺的好處。

  而趙隸本就不是個嘴笨的,見什么樣的人說什么樣的話,該從哪個角度去勸道引誘,他心知肚明。

  還是那句話,他只看中當?shù)卣蹧_都尉所在的軍府,還有沒有青壯士卒。

  若有,那就證明這個都尉還有幾分能力。

  貪財求升者,許以巨富封賞之大利,圖名索望者,誘以沙場爭鋒之盛名。

  說起來也是嘲諷,反倒是那些心中真有忠義且甘心報國的人,最好哄。

  比如……

  “國朝社稷危難至此,陛下更是夙夜南望乞賢,將軍不提手中寶劍,領兒郎扶大廈之將傾,更待何時?”

  “大丈夫既披掛鐵甲在身,安能忍看山河破碎,使刀劍之利不落賊人首級之上,空待其銹?”

  “大唐養(yǎng)我輩幾百載,仗義死節(jié),豈不在今日乎?”

  “世受國恩,焉能不報?”

  “將軍若為本帥麾下,破敵之日,定當是名留青史、光宗耀祖之時!”

  “堂堂八尺男兒身,一地待死都尉豈可安身?封侯拜爵之時就在此刻,速備兵馬,搏一搏沙場頭功才是正理?!?p>  “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后名,可為大丈夫之志哉!”

  “帝王俯首南望,我輩奮勇向前,帶敵顱凱旋長安,何等快活?”

  諸如此類的話,十五天內(nèi)趙隸不知說出了多少花樣,更不知與不同的人說了多少遍。

  其效果,可謂顯著非常。

  粗略估算,若日后真?zhèn)髁顒δ希蓮恼咧辽贁?shù)萬。

  當然了,這數(shù)萬士卒到底是個什么樣,那就別提了。

  心中有數(shù)就好。

  ‘話說……這么忽悠人去上戰(zhàn)場,不會遭報應吧?’

  一處土丘上,趙隸捫心自問。

  旁邊的呂泰卻是雙眼帶著十分熱烈且崇敬的目光,“卑下對國舅的敬仰,實在是……無以言表。十五日而定劍南諸事,數(shù)萬將士隨時可待令而動,如此這般,著實讓卑下敬佩不已。

  卑下對國舅的敬仰之情,當如那滄瀾江水連綿不絕,又如……”

  蹲在地上,面前擺著南地圖錄。

  “別拍馬屁了,過來跟我商量商量?!?p>  趙隸盯著地圖皺眉道:“能拉起來的說是將士,還不如說是一群農(nóng)人。正面抗敵絕對不行,因此只能尋大城險要據(jù)守。

  我從出長安到現(xiàn)在,一直在看,也一直在想。

  能抗敵,保證其不能繞過北上,且地勢夠險要或者是城池夠高大的,似乎只有這松州城。

  同劍南各所都尉說的聚兵之地,也是此處?!?p>  呂泰蹲過來,一看地圖,頓時苦笑道:“還請國舅恕卑下胡言,松州的確堪稱緊扼南北,可嶺南江南接壤何止數(shù)百里?妄圖以一城拒敵,怕是不妥。

  若是松州城池不落,至多也就牽扯敵軍一半兵馬。

  只要敵軍將松州城圍起來,其他兵馬依舊可以暢通無阻?!?p>  “說得對?!?p>  趙隸目光一寸一寸的掃過地圖,“可兵將聚之一處,抗敵尚且勉強。若分散開來,根本不能阻擋其兵鋒。再想想……再想想……”

  “不是還有江南道沒去嗎?”

  陳七環(huán)臂插話道:“劍南道之兵入松州城,江南道則令其就地據(jù)各城而守?!?p>  “只能如此了?!?p>  趙隸起身嘆氣道:“如此安排,已然盡力?!?p>  “趙隸,吃飯了?!?p>  熟悉的聲音吆喝起來。

  趙隸接過呂泰遞來的濕巾擦了擦,隨即笑著轉(zhuǎn)身走去。

  說一千道一萬,指望一群農(nóng)人組成的府軍,與方春陽麾下的精銳作戰(zhàn),怎么安排都顯得錯漏不堪。

  終究還是要看……那座山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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