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竹林一日夜。
趙隸說罷心中苦悶后,開始想對策。
然而他又不是真的諸葛亮轉(zhuǎn)世,吹吹牛說自己胸腹謀略八千還行,真遇見事能有個毛主意。
隨著被困時辰漸長,許多人都開始不安起來。
“大哥,殺出去吧!”
“他娘的,窩在這算個鳥事?!?p> “要不……國舅還是回去吧。陛下也說了,只要您回去,也就不追究了?!?p> 說這話的,是馬戈。
旁邊景陌雪一驚,瞥向趙隸。
趙隸也是滿臉愁容,拿不定個主意。
他那混蛋姐夫打定主意不放人,他有啥法子?
這么耗下去指定不成,最后怕是只能妥協(xié)了,就是……
看向景陌雪,倆人默默無聲。
“遇見沒法子的事情,不妨先擱一擱嘛?!?p> 那老頭像是沒看出這群人面帶愁怒,仍舊笑呵呵的走過來,“說不定擱著擱著就有法子了。”
趙隸還沒開口,旁邊的牛雄卻是翻個白眼,“你這老頭兒忒是糊涂,站著說話也不嫌不腰疼?!?p> 老人呵呵一笑,坐在他們面前瞇眼道:“老朽沒幾日可活了,眼下諸位又身陷囹圄不得自由。不如就當(dāng)可憐老朽,與我說說你們大梁山好漢們的事?”
說著,他又補充道:“別見怪,老朽這輩子就愛聽個熱鬧,鄰居母雞下了幾個蛋都得問清楚,現(xiàn)在遇見了大梁山的好漢,要不聽個過癮,真是睡不著啊?!?p> 趙隸古怪看了他一眼,到是牛雄正巧憋悶,于是沖這老頭就開始大吹特吹起來。
什么一人一刀闖大營,什么三百弟兄破萬軍,吹得他自己弟兄都面紅耳臊聽不下去,一個個都離他遠(yuǎn)遠(yuǎn)的。
到是這老頭一如先前,聽的津津有味還不算,時不時鼓掌吹捧附和,引得牛雄是吹勁大發(fā)。
“侯爺,這老者非是凡人,他身邊的劍士護(hù)衛(wèi)是個頂尖高手?!?p> 不遠(yuǎn)處,馬戈出聲提醒。
趙隸瞥了眼微笑聆聽的老人,擺手道:“什么人什么身份不重要,眼下還是想想怎么能讓我姐夫放過咱們才是正事。”
聞此,馬戈再次打量一眼遠(yuǎn)處百無聊賴的劍士,默默閉嘴。
“嘿老頭兒,俺知道你啥心思,是不是覺得這幾年沒聽到俺們的消息,就覺得俺們都完犢子了?”
牛雄得意洋洋道:“真敢這么想,那你就大錯特錯了。別的咱不敢說,真有一日俺大哥起了心氣,不說打的你朝廷求爺告奶,至少那嶺南地界的官兵,甭想有一個好日子過。”
老人面露狐疑。
見他這樣,牛雄不忿道:“別以為俺吹牛,弟兄們都好好在山里睡著呢。俺六哥你知道不?當(dāng)年就是他,陣斬你家朝廷的勞什子衛(wèi)大將軍。嘿,土卷河一戰(zhàn),俺六哥帶一千人繞后,什么狗屁軍陣,還不是被俺六哥殺個通透。
這些年俺六哥可沒閑著,他那寨子里三日一小練,五日一大操,他手底下的弟兄要是放出來,哪個不能教南地官兵屁滾尿流?”
“哦?還有如此英雄在世?”
“哼,俺大梁山英雄多著呢,六哥只是其中一個罷了。就說俺吧,這些年……”
“……”
“媳婦,去把十三叔拉回來。這老頭兒不像是尋常人?!?p> 景陌雪應(yīng)了聲,就去喊牛雄。
誰知道牛雄正聊得起勁,硬是不肯離開。
見此,趙隸又看了看那老人,只得擺擺手不去理會。
反正他們的身份皇帝都知道了,讓他吹吹牛也無妨。反正不需要再隱藏了……
竹林里,聊的聊著,愁的愁著。
到是甘露殿的李涇,也是一臉愁容。
“這混賬小子這么倔?還不肯回來?朕不是都說了,絕不追究其他人,任其離去嗎?”
第八遍。
曹大宦官默念一聲,嘆氣道:“國舅爺,怕是使性子呢?!?p> “難不成讓朕去請他?!”
李涇拍案而起,“這叫什么事?古往今來哪有君上如此對待臣下,而臣下又如此對待君上的?”
“對了陛下。”
曹安良趕忙轉(zhuǎn)移話題,“老奴親自去鷹羽衛(wèi)左衙傳旨時,那任無涯似乎十分膽顫。即使老奴百般暗示安撫,示意陛下不會追究于他,可其還是惶惶不安?!?p> “畢竟他是一路護(hù)衛(wèi)國舅回來的,從根上講,若真追究下去,那他重任指揮使的功勞就站不住腳?!?p> 說著,他又是有些惱怒,“瞧瞧任無涯,這才叫臣子本分。朕都讓人暗示不追究,可還是心驚不安。你再看看那混蛋的國舅,朕是哄著不行,妥協(xié)也不行。難不成真叫朕捏著鼻子認(rèn)了一群山匪住在長安?”
說到這,他愣了一下,“國舅身邊這幾個人的身份,知道的不多吧?”
霎時明白他的心思,曹安良連忙點頭道:“不多,雖然有幾人知道,但老奴得到消息后,就立刻命人嚴(yán)加封鎖。此刻莫說坊間百姓,就是朝上大臣也不知曉。
還有人知道國舅離京在納悶,正在到處打聽發(fā)生了什么事呢?!?p> “不能再這樣耗下去了,要不然此事萬一鬧得天下皆知,朕豈不是面色更無光?”
喃喃說了句,他坐在椅上就開始苦惱,“可難道真讓朕捏著陛下認(rèn)了?裝聾做啞?”
眼珠一轉(zhuǎn),曹安良輕聲道:“其實民間有句俗語,老奴不知是否合不合適?!?p> “有話就說?!?p> “不聾不瞎,不做當(dāng)家。既然陛下需要國舅,那他身邊有幾個身份不明的人,又能如何?偌大長安,還能讓這幾人鬧破天不成?”
“不聾不瞎,不做當(dāng)家……”
李涇正細(xì)細(xì)品味著。
就有小太監(jiān)進(jìn)來稟報,“陛下,皇后娘娘暈過去了?!?p> “該死的,那還不快去喊太醫(yī)?”
“已經(jīng)喊了,只是太醫(yī)說皇后娘娘這是心悸過甚,當(dāng)舒緩心神?!?p> 李涇這一刻突然覺得,這趙家姐弟莫不是自己的克星。
一個是心愛之人。一個是有用之人。
偏偏自己拿他倆沒法子。
“罷了,去讓人告訴國舅,出城郊游一日就夠了。早日回長安,切莫貪玩?!?p> 郊游?
曹安良雙眼一瞇,躬身應(yīng)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