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古城望新日,不覺千年何不同。
“嗬嗬嗬……呸?!?p> “嗬嗬嗬……呸。”
轉(zhuǎn)眼間,便是數(shù)日過去。
宅子是終于修葺好了,趙隸也過上了古代宅男的生活。
今個早起,他跟景陌雪一起站在廊下漱口,嘴里塞著木刷含糊不清道:“媳婦,六叔還沒順過勁呢?”
同樣塞著木刷的景陌雪含糊回應,“甭管他,再找事讓師父繼續(xù)揍。”
遠處,武行山突地望過來一眼,眼神里藏著七分惱怒三分委屈。
趙隸見此連忙轉(zhuǎn)移話題,“話說大清早的,怎么不見十三叔?。俊?p> “還用想?不是在教坊司,就是去教坊司的路上?!?p> 翻個白眼,景陌雪把杯子遞給旁邊的小宮女,哦不,現(xiàn)在應該是趙府的丫鬟了。
“小子!”
武行山突地喊了一聲,嚇了他一跳。
身為晚輩的自覺,景陌雪身上沒有,可他得有啊,于是屁顛屁顛跑過去,傻呵呵道:“六叔有事?。俊?p> 斜睥他一眼,“陌雪老子是帶不走了,可得讓他爹知道他閨女到底在哪,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今個老子就回大梁山。你小子要是覺得怕了,就趕緊勸陌雪讓她跟老子一起走?!?p> 怕?
“六叔,我沒聽明白,我怕啥?”
“呵,怕啥?讓大哥知道這檔子事,你就不怕夜里讓俺們兄弟割了腦袋?想娶俺陌雪,你也有這本事?”
聞此,趙隸靦腆笑了笑,頗有些不好意思的指了指自己,然后又指了指地。
“甭跟老子打啞謎,有屁就放?!?p> “咳咳,六叔你別生氣啊。咱就事論事,說點實在的。”
趙隸招手示意景陌雪過來,然后站在她身后小心翼翼道:“我是國舅,大唐侯爺,這里是長安,不是大梁山?!?p> “嘿,你他娘的……”
武行山舉著拳頭就要揍他。
景陌雪擋在前面瞪眼道:“六叔,你又想跟我?guī)煾副纫粓???p> 被這一句話泄了氣,武行山盯著她哼哧癟犢半響,才擠出一句,“你大了,六叔管不了你。俺現(xiàn)在要回去,你有啥話要往家里帶的?”
家里?
景陌雪怔了怔,隨即低頭悶聲道:“沒有。”
“不想跟你爹說話,也不給你那幾個叔叔說說?”
“我……”
張張嘴,卻是不知道說什么。
見此,武行山嘆口氣,上前拍了拍她的頭,“你爹他有苦衷,委屈你不是他的本意。他是繞不過自己心里那道坎……”
“我知道。六叔你回去……你就說我在找那女人,找到了就替他問問?!?p> “行吧?!?p> 搖搖頭,武行山起身準備離開,不過剛走幾步他就又回頭,“陌雪,還回去嗎?”
“當然。”
景陌雪回答的很快,同時用胳膊夾著趙隸的脖子道:“我倆要是拜堂,指定得回去?!?p> “六叔你等等啊,我去給你找點銀子當盤纏。”
趙隸掙扎著想表表孝心。
誰知道景陌雪跟武行山齊齊翻個白眼。
“拉倒吧,你對陌雪好就行。盤纏?大梁山的人啥時候用過盤纏?”
說著緊了緊腰帶,大步就往外走。
“媳婦走啊,送送六叔啊……”
“送什么送,磨磨唧唧的怪矯情。去收拾下,今個陪我逛街?!?p> “啊這……”
顯然,他有些不適應大梁山人的脾性。
日落夕陽,紅霞似血。
當二人逛完街回來,就瞧見府里人湊在一塊,面色凝重。
“怎……怎地了?”
抬頭看了他一眼,牛雄喑啞道:“小七丟了,日前俺去耍,他說自己去街上逛逛,可現(xiàn)在都到了這時辰,也沒見他人?!?p> 小七,應該是那個叫劉七的漢子,是他牛雄帶著一路到這的弟兄。
趙隸有點印象,因為就這漢子叫姑爺叫的歡實。
摘下脖子上掛著的物件,趙隸遲疑道:“估摸著就是晚回來一會吧,說不得也跟十三叔你一樣,去哪個地方過夜呢?”
出乎意料,牛雄沒有惱羞成怒。
他只是擰眉搖了搖頭,“你以為我大梁山的人是什么?”
山匪啊。
趙隸余光掃了眼景陌雪,見其亦是擰眉不語。
“大哥定下的規(guī)矩,人馬出山,若需離隊,勿論大小事皆需上報于領(lǐng)隊大兄知曉。外離歸來時辰,偵查敵情時日,欲行之路,欲行之事,不得有絲毫隱瞞。
超出時辰,領(lǐng)隊大兄即刻找尋,生要見人死要見尸,不得枉顧一位弟兄之性命!”
向來滿口粗言的牛雄此時說這話,竟是抑揚頓挫鏗鏘有力。
說罷后更是猛然起身,四周漢子紛紛肅穆看向他。
牛雄看向趙隸,“俺與小七說的時辰是日落之前,此時還不見人歸來。那定是出岔子了,俺要去找俺弟兄?!?p> 他大哥定下的規(guī)矩?
就是自己那老丈人?
怪不得……怪不得他這大梁山能如此厲害。
但即使這樣,趙隸還是覺得有點小題大做了。
不就是晚回來一會嗎?
現(xiàn)在讓這幾個殺才出街,與人生了事端惹出身份如何是好?
如此想著,趙隸當即上前攔住,“別急別急,十三叔你們別急啊。不就是小七沒回來嗎,交給我了,我讓人去找行不。你們才幾個人啊,長安這么大的地界呢,你們等著啊,我這就去派人給任無涯傳話?!?p> 說著連忙擺手,火急火燎的往府外跑。
一邊跑他一邊心里還嘟囔,不就是人晚回來一會嘛,哪至于虎著臉,弄得跟不是要找人,而是要殺人一樣。
站在府外,趙隸左右環(huán)視,正想著該怎么通知。
然后就瞧見李良勁衫在身,正在不遠處。
笑瞇瞇沖他招招手,“是李良啊,這是作甚?”
李良何時見過這么熱情洋溢的貴人,他遇見的哪個不是鼻子朝天,恨不得閑雜人等離自己十萬八千丈?
赧然一笑,“見過國舅爺,卑下承國舅護持,近日已無上官刁難。曉得您府上遇過刺客,卑下又閑著沒事,就想著來您府外看護?!?p> “?。拷盏谝淮蝸韱??”
“沒,來好幾日了?!?p> 真老實啊。
趙隸看著面前不好意思的李良,真真是滿心歡喜。
也不知道為啥,他見到老實人就喜歡。
可能是因為自己也是個老實人,因此惺惺相惜的緣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