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宮中,皇后呼吸急促,再看向夜景辰。
“辰兒,快下旨,她帶著你父皇和玉璽,只要讓她們逃出去,咱們就后患無窮!”
夜景辰點點頭,眸光中閃過一抹狠辣。
夜皇雖然立他為太子,但始終不肯放權(quán),他實在是等不下去了,才讓皇后發(fā)動夜皇體內(nèi)的慢性毒藥。
沒想到蕭嫣那蠢貨竟然給夜皇吃了惡魔之花,催發(fā)了毒性,他不反,也得反了。
如果不是蕭瑾和蕭嫣那對姐妹,他怎么會這樣被動?
見夜景辰不動,皇后深吸口氣,重重的打了下他的肩膀。
“辰兒,現(xiàn)下不是優(yōu)柔寡斷的時候,你趕緊做決斷,等她們跟靖北公或是四皇子匯合,就來不及了!”
“啊,是?!?p> 夜景辰回過神來,眸底閃過一抹冷凝。
“本太子會立刻調(diào)動京中禁衛(wèi)軍一萬人,圍剿刺客蕭瑾,救治父皇陛下,找回玉璽!”
霎時間,承乾宮中殺氣震天。
翌日上朝后,夜景辰和皇后親宣蕭瑾反叛刺殺夜皇,夜皇重傷昏迷,一時間東尋國朝野震動。
夜景辰旋即帶著威武將軍,調(diào)動足足一萬禁衛(wèi)軍,對蕭瑾和影軍進行圍追堵截。
影軍雖然裝備精良,將士們也個個身懷絕技,但在絕對的人數(shù)碾壓下,還是有些抵擋不過,不由得節(jié)節(jié)敗退。
三日后,距離大賽關(guān)百里之外的一處山谷。
這山谷三面都是懸崖峭壁,唯獨東面有個缺口,蕭瑾帶著影軍躲進這里面,來不及歇口氣,就讓蒼禾清點人數(shù)。
這三日戰(zhàn)斗的慘烈,超過了蕭瑾的預(yù)料。
看著身后已經(jīng)縮減到只剩下不足二百人的隊伍,她的喉頭滿是苦澀。
“師傅,我低估了夜景辰?!?p> 本以為有密道,還有她神農(nóng)戒的加持,夜景辰的人要追上她并不容易,她也好能拖著點他們的腳步,讓夜皇和素嬪能安全到達北境。
畢竟夜景辰已經(jīng)反叛,只要他的人發(fā)現(xiàn)夜皇,第一件事就是砍下夜皇人頭。
但她沒想到,夜景辰會舉整個京城之力圍剿她。
影軍護著她一路到現(xiàn)下,已然失去了三百條好漢!
她怎么能不心痛!
朝云眼神堅毅,淡漠握住蕭瑾的手。
“皇權(quán)在前,哪怕父子親情尚且不能抵擋他的野心,更何況是你我,不過師傅只想問你一句,阿瑾,后悔么?”
“不?!?p> 蕭瑾回答的干脆利落。
從她重生回來那天,她就注定要和夜景辰為敵。
上輩子她識人不清,這輩子重來一次,她絕對不能讓夜景辰舒舒服服的登基當(dāng)皇帝。
就算她螳臂當(dāng)車,她也能拼盡全力,在他身上咬出來一個血洞,撕裂他的血肉,讓他感到切骨之痛!
“既然不后悔,就打起精神。”
朝云含笑看著蕭瑾,重重拍拍她的肩膀。
“相信師傅,你可是書中的大女主,就算真的死在這里,大不了就是再重啟一次,咱們師徒下輩子再見!”
蕭瑾拉住她的手,眸光堅定。
“對,我們都會活下來。”
師徒兩人對視了眼,就聽身后有腳步聲響起,是蒼禾回來了。
“郡主。”
蒼禾拱拱手,眉眼中是止不住的蒼涼悲愴:“咱們影軍,除去重傷的十七人,其余一百六十二人全員輕傷?!?p> 蕭瑾閉上眼,死死地壓著眸底的干澀。
她將影軍從北境帶出來,足足五百人,可這一路走來,就剩下這不足兩百人。
她還記得影軍軍士都是孤兒,沒有親人,她來影軍駐扎地找他們,他們滿是傲氣,個個兒都不服她。
直到她將他們一個個打趴下,他們才從心底認(rèn)可她。
有風(fēng)吹過,蕭瑾的淚,終歸滑落。
“我對不起母親。”
“不,郡主?!?p> 蒼禾打斷了她的話。
“兄弟們早就有馬革裹尸的準(zhǔn)備,一身文武藝,獻給帝王家,是兄弟們的命,可能在最后保護郡主,已然是完成了對安定將軍的承諾。”
“只求郡主打起精神,撐到靖北公帶兵支援?!?p> 蕭瑾苦澀一笑,咬咬舌尖,將痛合著方才掉下的淚,一起咽下。
“蒼禾,將重傷的兄弟安置好,在這山口準(zhǔn)備火石火把,還有這些藥……”
她從神農(nóng)戒中取出一個小藥罐。
藥罐里裝滿了黑色的藥丸,泛著一股難聞的味道,她珍惜的看了眼,隨后將藥罐遞給蒼禾,細(xì)心叮囑他。
“每人一顆,吃下后一盞茶功夫內(nèi)不要吃喝,免得沖淡了藥效。”
“是?!?p> 蒼禾應(yīng)了聲,拿著藥罐去給影軍分發(fā)。
這一路行來,他和影軍們見識到了蕭瑾和朝云的手段,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醫(yī)術(shù)和見血封喉的毒,讓他們都起了敬畏之心。
若不是蕭瑾和朝云拼了命的救治重傷的影軍軍士,他們現(xiàn)下或許只能剩下幾十人,甚至更少。
蕭瑾愧疚沒有救治好他們,連累他們,他們又何嘗不愧疚沒有護好蕭瑾?
以一當(dāng)十的影軍,在重兵圍剿前就像是個笑話!
“郡主,火油布置好了?!?p> 谷雨霜降走來,輕聲匯報著。
蕭瑾微微頷首,視線掠過谷雨被緊緊包著的左臂,狠下心不去多想,低聲問道:“咱們有多久沒收到信鴿了?”
“六個時辰?!?p> 谷雨細(xì)心,始終記著時刻:“六個時辰前,素嬪娘娘回信上說,他們已經(jīng)進了大賽關(guān)?!?p> “出了大賽關(guān),就徹底安全了?!?p> 蕭瑾手指微動,仔細(xì)想了想,松了口氣。
“咱們這被圍剿的三日,值?!?p> 谷雨含淚跪下,給蕭瑾重重的磕了個頭:“可郡主是用命掙了三日啊,郡主,你走吧,奴婢在這里等援軍!”
“傻丫頭。”
蕭瑾將她拉起來,輕聲道:“身為將領(lǐng),是最不該臨陣脫逃的,再說他們進了大賽關(guān),六個時辰足夠他們通風(fēng)報信,讓外祖父帶兵趕來。”
谷雨咬咬牙,沒有接話。
如若夜皇沒醒,靖北公就算發(fā)兵,也會被扣上反叛名頭。
更何況大軍進關(guān)是要耗費時間的,且不說距離這里足足有上百里,單是夜景辰的人就不會讓他們這般容易的接到郡主的消息。
這小小的山谷,說不得就是郡主和她們的埋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