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丫鬟也不敢真的頂撞郡主,只能悻悻然的離開。
但是從那些哀怨的眼神中,蕭瑾還是能夠明顯的感受到她們心里的不樂意。
聳了聳肩,蕭瑾也不多加在意。
等到人群退去,蕭瑾這才擼起袖子,目光環(huán)視一周,將周圍熟悉了個大概。
灶臺,還有剛上藥爐熬制的藥……
“熬藥,也不是什么難事吧?!?p> 女人眉目一挑,雖然重活一世,對醫(yī)術(shù)造詣頗深,又有系統(tǒng)指點江山。
可是,動手熬藥,她還是略顯生疏。
“不管那么多了,哪里有大夫會熬藥的!”蕭瑾晃著腦袋,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多余。
不管三七二十一,蹲著灶臺就開始忙活起來。
時間點點過去,里面只能聽見噼里啪啦的聲音,聽得外面也是一頭霧水。
“郡主在里面干什么呢?該不會是在拆廚房,想要破壞殿下的藥吧?”一個小丫鬟有些緊張,深怕蕭瑾做了出格的事。
反正,是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夜景煜和太子關(guān)系不大好,蕭瑾又對太子死纏爛打,萬一真的起了謀害夜景煜的心思……
丫鬟那一雙手都緊張的拽了起來,卻連忙被旁邊的人打斷,“少說兩句,可別被聽著了。要是她真敢做出格的事情,明天就可以滾出這里了!”
這么說來的話,她們還真有點期待蕭瑾能夠干點蠢事兒。
外面的喧囂議論,蕭瑾渾然不覺,只是沉浸在忙碌的廚房。
輕煙繚繞,看不見廚房全貌,只能依稀瞥見,一個纖細的身影,在廚房來回亂竄。
“咳咳,救命!”
隨著柴火的不斷涌入,濃濃滾煙伴隨著藥味的刺鼻,熏的蕭瑾有些喘不過氣。
纖長的手指不斷在空氣中撲棱著,努力的想要吮吸一絲新鮮空氣。
可是另一只手,不斷的加著柴火。
此時正是熬藥的精華期,必須要用大火熬制,將藥的功效都融入到藥湯里。
所以,就算嗆得難受,蕭瑾也不敢在燒火上面怠慢半分。
直至半個時辰過去,一整鍋藥湯已經(jīng)熬成一半,濃厚的藥汁停留在鍋里,蕭瑾才得以放松,“終于弄好了。”
微微伸了個懶腰,此刻才有一種如釋負重的感覺,再看看外面的天色。
夕陽徹底沉淪,外面微黑一片,蕭瑾猛然一拍腦門,“糟糕,這時間不早了,得趕緊讓他喝藥!”
光想著熬藥了,都忘了這藥熬出來是給人喝的!
蕭瑾手忙腳亂,端著藥爐的雙耳就要往碗里倒。
藥爐上滾燙的余溫,透過蕭瑾細嫩的皮膚,直達心底最痛的領(lǐng)悟。
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悶哼聲,“嘶~”連忙縮回了手。
蕭瑾痛的面部扭曲,努力的咬著牙關(guān),沒有讓自己叫出聲來。
不然的話,只怕要讓外面那些丫鬟看了笑話。
冷靜下來,蕭瑾才將藥裝好端在托盤上,在眾人的注視下,挺胸抬頭的離開了廚房。
“天啊,還真讓她把藥給煎出來了?”
“哼,傳聞?wù)f她不是個不學無術(shù)的廢物嗎?居然能屈尊給咱們殿下熬藥!”
幾個丫鬟有些納悶,可眼前所見,并非虛物。
一時間,對這個被外界傳得不堪至極的蕭瑾,又多了些許的好奇。
此時,踏著月光,蕭瑾已經(jīng)來到了夜景煜的住處。
“站住,郡主,你怎么來了?”
站在門口守著的南風,目光冷冷的盯著蕭瑾,直接打斷了她前進的步伐。
也不知是什么深仇大恨,只感覺對方眼神中仿佛藏了刀子,恨不得將面前的女人千刀萬剮似的。
搞得蕭瑾一個哆嗦,陪笑著抖了抖托盤的藥,“不用激動,我只是來送藥的!”
不知道的,看南風這么樣,還以為自己是個刺客呢!
“送藥不是有專門的丫鬟嗎?怎么勞煩郡主親自跑一趟,莫非是別有用心?”
好一個句句帶刺,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這鉆牛角尖的行為,該不會是跟夜景煜學的吧,可算是學到了精髓!
蕭瑾翻了個白眼,“放心吧,本郡主沒有傻到去謀害皇室。不過你再不讓我進去,這藥就涼了,耽誤了殿下的病情,可就是你的責任!”
又眼神示意了一下面前的藥,態(tài)度雖說不算強硬,可語氣里淡淡的威脅,卻讓南風有些不知所措,“你!”
“讓她進來吧?!?p> 夜景煜突然接了話,不由得讓蕭瑾心中一喜,“聽到?jīng)],殿下都發(fā)話了,趕緊讓開?!?p> 說著,也不管面色鐵青的南風,踏著輕盈的腳步便直接進了院子。
此刻,夜景煜坐在輪椅上,手上拿著一個精致的玉瓶,正用白布小心擦拭。
一身白玉圓袍,配上灑落在身上的銀銀月光,要像是給夜景煜鍍上了一層柔光,猶如神明般,不可褻瀆。
“夜景……”
“為何是你?”
話未出口,夜景煜直接打斷。
原本認真擦拭的手驟然一停,微垂的腦袋也向蕭瑾,半邊的臉也浸潤在月光之中,眼中盡是涼意。
光是聽著那冰冷的聲音,都足以拒人千里之外,顯然是不待見蕭瑾。
“我想為你做點什么,所以親自熬了碗藥。”
蕭瑾吞了吞口水,知道對方所有的厭惡,都是事出有因。
一邊解釋著,又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連忙邁著小碎步,將藥放在了夜景煜的面前,“不待見我沒關(guān)系,但是不能跟身體過不去?!?p> 柔柔的聲音輕輕飄入夜景煜的耳朵,讓人情不自禁的想抬頭。
可正是蕭瑾之時,夜景煜臉色再度一變,“你怎么把自己搞得跟個乞丐似的?”
只見蕭瑾的身上,還沾染著柴火的碎屑。
原本絕白如玉的臉,此刻浸滿了灰塵,灰頭土臉的,像極了街上的叫花子,形象實在不佳。
哪怕是在這府邸隨便找個丫鬟,估計都比蕭瑾看著順眼。
“乞丐?”蕭瑾沒有反應(yīng)過來,只是順著對方嫌棄的視線,一臉茫然的摸著自己的臉。
臉上的灰被蹭的到處都是,越摸越花。
夜景煜都不忍直視,將腦袋側(cè)過,一邊低聲吼道:“拿手帕擦!”
等蕭瑾反映過來,潔白的手帕已經(jīng)是烏黑一片,難怪夜景煜會這么嫌棄。
拿捏著手帕,蕭瑾盯了半天,想著自己頂著這張臉,一路走來,也有些哭笑不得:“這,還不是為了給你煎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