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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彩禮的女人

不要彩禮的女人

土摩托 著

  • 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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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2-03-29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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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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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賠錢貨

不要彩禮的女人 土摩托 1900 2022-03-29 13:47:17

  對于女孩兒來說,生在重男輕女的家庭,大概是一輩子的夢魘。

  不過,我們遲早會明白,從一段壞的關(guān)系中走出來,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

  那天下午,我正在公司做提案報告會,母親的電話打過來了。

  我掛掉,她又打,再掛,還打,沒辦法,我只好扔下一屋子同事出了門。

  剛一接通,母親的咆哮就竄出來:死丫頭要死啊不接電話……

  從小到大都是,不管我在干什么,她的需要,永遠放在第一位。

  我只能習慣。不習慣也改變不了。

  晚上,我連夜往家趕。

  母親說,哥哥要訂婚,我得回去。

  應該是喜事,但我一點都笑不出來。

  我那個哥哥,初中畢業(yè),沒正經(jīng)工作過,吃喝嫖賭一樣不拉,前嫂子和他離了,留下一個五歲的兒子。

  他是一個典型的在重男輕女環(huán)境下長起來的農(nóng)村兒子,啃老,窩囊,簡稱廢物。

  而我,作為家里的女孩,好容易憑本事脫離農(nóng)村了,不是變成“扶弟魔”,就是變成“扶哥魔”。

  參加訂婚宴不重要,重要的是讓我拿彩禮吧。

  我不習慣。可不習慣也改變不了。

  訂婚宴是在家里辦的,母親還拿出了過年才吃的臘肉。

  幾個快入土的老頭子面紅耳赤,看來和父親沒少喝。

  他們在村里輩分高,紅白喜事少不了。

  新嫂子看著文文弱弱的,一副賢妻良母的感覺。

  哥哥激動的直往她碗里夾菜。

  我厭惡死了眼前的一切,哪個媒人這么缺德,把女孩往我家這樣的火坑里推?

  飯是沒的吃的,連桌也不可能上,我和母親在廚房忙活。

  “什么?不要彩禮?”聽完母親的絮叨,我驚呼出來。

  原來,新嫂子本來在鎮(zhèn)上的周記飯莊打工,有次犯了錯,被老板抓住往死了打,哥哥耍英雄,跟老板摔了個酒瓶子救下了她,嫂子覺得哥哥能托付,愿意嫁。

  “沒本事賺錢,倒是有膽量下館子!”我氣不過哥哥的大手大腳。

  母親啪的摔了筷子:“老爺們出去辦事,下個館子你也管?”

  好一個只會啃老的老爺們!新嫂子還不知道吧?

  借著給那幾個老頭子敬酒的機會,我問嫂子:“你知道我哥是啥樣的人吧?”

  父親一聽就拉了臉,我裝沒看見。

  新嫂子要是被騙來的,我這個自詡受過高等教育在城里當著白領(lǐng)的大學生,良心怎么過得去?

  沒想到新嫂子慢條斯理的說:“妹子,嫂子和你不一樣,你有學問,在城里享大福,嫂子娘家沒人了,也沒啥文化,找男人就圖過個日子?!?p>  小侄子掛著鼻涕泡,抱著新嫂子的胳膊不停的撒嬌,鬧著要吃肉。

  一瞬間,還真有點天倫之樂的錯覺。

  可能是我太驕傲了?新嫂子要是能持家,說不定哥哥也能收收心。

  父親狠狠的剜了我一眼,臉色依舊暗沉。

  送走客人,父親甩手給了我一個耳光。

  我被打懵了,頭撞上柜子,生疼。

  “翅膀硬了?有你說話的份?”父親怒吼著。

  一定是嫌我飯桌上說錯了話,讓他丟了臉。

  不反駁,反駁會被打的更狠,我打小得來的經(jīng)驗。

  母親拿了毛巾給我擦臉,絮絮叨叨的勸走了憤怒的父親。

  “現(xiàn)在娶媳婦難啊,別說你哥是二婚,村里好幾個大小伙子,拿不出彩禮,買不上車買不上房,不都打著光棍呢?”

  母親說的是實情,我們這個破村子,越窮彩禮越高,結(jié)個婚,沒有幾十萬下不來。

  女孩子越來越少,愿意嫁的女孩子更少,農(nóng)村娶媳婦越來越難。

  女孩子們還沒出生就被你們打掉了吧?活該!我心里憤恨,但話不敢說出口。

  “你嫂子說了,不要彩禮,但起碼買個三金,怎么也是結(jié)婚呢?!蹦赣H拿眼瞟著我。

  比起十幾萬的彩禮,拿一萬塊錢買個金戒指金項鏈金耳環(huán),母親覺得我沾光了。

  可憑什么是我?哥哥上次結(jié)婚也是我拿錢,我才剛剛緩過來!

  不反駁,反駁也沒用。我默默的點點頭。

  “今晚你就在廚房睡吧?!蹦赣H見我同意拿錢,一秒鐘都不想多呆。

  “我屋呢?我憑啥不能回屋睡?”

  “你嫂子睡!人家說了,不結(jié)婚不能和你哥睡一起?!蹦赣H仿佛很奇怪我這么問。

  睡在放雜物的破木板上,我淚流滿面。

  從小,我就是這個家的丫環(huán),哥哥吃肉,我喝湯,哥哥撒野,我下田,哥哥無拘無束,我只能任勞任怨,就連哥哥學習不好,父親也只會撈起我來一頓胖揍。

  死丫頭,賠錢貨,生下來就該掐死你……這樣的咒罵我從小聽到大。

  我撿哥哥的課本讀完初中,父親堅決不讓我再讀了,我在校長門前跪了三天,他免除了我的學費,父親卻打我一頓,嫌我丟了他的臉。

  我用助學貸款讀完大學,父親卻嫌棄我不結(jié)婚不守婦道。

  工作之后,我更是變成了家里的取款機,只要一個電話,我必須得乖乖掏錢。

  這一切,都只因為我是個“女孩”的身份。

  供你吃供你穿供你讀大學……父親總會這樣說,仿佛生下我就是對我莫大的恩賜。

  但我知道根本就不是。

  我六歲那年,哥哥八歲,有次他得了急性腎炎,住了院。

  父親拉著醫(yī)生就跪下了:“我聽說腎病得換腎,我還有個女兒,親生的,她的腎一定能用……”

  小時候不懂“換腎”,還以為是“換身”,我以為跟哥哥換了身,我就能變成哥哥。

  我再也不想每天還沒睡醒就要踩著凳子上灶臺做一家人的飯了!

  于是我天天問父親:“什么時候換身???”

  父親卻只管抽我巴掌:“賠錢貨!讓你說喪氣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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