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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鬼尋生

知鬼尋生

瓜田月下 著

  • 玄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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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2-04-01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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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看大門

知鬼尋生 瓜田月下 4058 2022-04-01 00:00:00

  “哈啊~~”

  陸司昂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原本還算挺直的身子在領(lǐng)頭的走了之后也不由得松垮了起來,腳步悄悄后移,手握著桿長槍,半倚半靠在門墻上,瞇著眼瞧著遠方的天邊,努力讓自己更舒服一點。

  已經(jīng)將近子時,但仍是能依稀瞧見在城那邊的火光煊天,不過饒是陸司昂伸長了耳朵,也只能隱約聽見些喧嘩聲,更襯得城這頭的寂寥無聲。

  想必那幾個家伙這時候正喝的上頭吧,不知道老板有沒有把精釀賣完,早知道該先去討來些解解乏的。

  這樣想著,陸司昂不由得發(fā)出一聲微不可察的嘆息,看向天那邊的眼神里滿是毫不掩飾的羨慕。

  強行逼著自己收回目光,他轉(zhuǎn)頭看向就在身旁不遠處的一個同樣手持長槍,披著輕甲,身板站的筆直如槍的修長身影,試圖搭話道:“喂,你不累嗎?”

  “不累?!?p>  “好吧,你說今晚上藍老大他們能破的了那案子嗎”

  “不知道?!?p>  不論是回答內(nèi)容還是語氣都生冷的讓人沒有聊下去的欲望,不過還是沒有打消掉陸司昂實在寂寞難耐的溝通欲望,畢竟這里也就只有他們倆人。

  “據(jù)說這次的目標(biāo)可是個硬石頭,在城里竄了好幾天了都沒能拿下,前幾天四股的好手們一起上都差點翻了船,險些就砸了咱邢獄的牌子,惹得上頭發(fā)了好大一通火,最后還是藍老大說話,這才轉(zhuǎn)給了一股來辦?!标懰景赫f著不由得興奮的咧嘴,不由自主的掃了掃背后高墻上那兩個鐵筆銀鉤的大字。

  邢獄!

  滿是煞氣。

  在浮瀧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暴力機構(gòu),辦案,抓人,押惡,捉鬼,兇名在這塊地方幾乎達到了讓孩童止啼的地步,同時也讓無數(shù)想大展身手的青年志士趨之若鶩,畢竟誰不想能正大光明的穿著麒麟服,挎著大刀,走在大街上飽受街上人們畏懼又崇拜的目光呢?

  就是帥??!

  而且待遇也好,背靠整座浮瀧城的邢獄那是出手相當(dāng)?shù)拈熅b,還能順便實現(xiàn)懲奸除惡的大俠夢,至于所謂的危險,那能澆的滅好男兒的熊熊熱情和志氣嗎?

  那當(dāng)然不能,至少陸司昂是不能。

  至少當(dāng)進邢獄的第一天,一個不認(rèn)得的大肚子上司在眾人面前大聲的說“你們能進了邢獄,每個人都是經(jīng)過重重考驗的,意味著你們都有成為地上蛟龍的資格,我期待你們成為浮瀧城的護城之龍的時刻!”的時候,陸司昂是熊熊燃燒起來了,一整天說話都格外的大聲,幻想著能抓著個什么大賊大惡,一戰(zhàn)成名。

  按他的設(shè)想最好第一天就碰到個什么驚天賊子,最好是別人都拿不下那種,然后被他陸小爺當(dāng)場擒拿,于是那個唾沫星子橫飛的上司和其他的什么什么人都對他驚為天人。

  然后就是理所當(dāng)然的在同袍的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中一路升官,最好能在把事跡給他傳一傳,讓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也聽到,然后他就可以在某一天坐在他們面前,然后用淡淡的微笑,冷靜的眼神告訴他們自己就是那個傳聞中的高手,享受他們的驚嘆和崇拜。

  嘎嘎嘎!這就是我陸小爺?shù)某晒χ腊。?p>  于是在陸司昂的滿懷期待中,他第一天就被安排去了守大門,還是夜班。

  無所謂,英雄都是飽受考驗和埋沒的,他吃得苦中苦,陸司昂激勵自己。

  第二天,還是守大門,陸司昂目光灼灼,連送菜的大爺都被他看的起雞皮疙瘩。

  誓要守護邢獄安全,陸司昂暗暗發(fā)狠。

  然后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他加入刑獄的一個多月了,每天除了看同僚們進進出出,和送菜大爺咧著大黃牙沖他笑之外,就只能和身旁這個同樣是新進的家伙待在一起,連個鳥都瞧不見。

  徹底認(rèn)清現(xiàn)實的陸司昂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喪心病狂的惡人會來邢獄鬧事啊,那不是惡,那是蠢??!

  別說是賊人了,就算是平頭百姓,除非是有事經(jīng)過,否則都會下意識的繞遠避開這塊充滿了血腥威嚴(yán)的地界。

  連從狐朋狗友那批發(fā)來的人情世故小技巧都沒機會用,哪個大人物大半夜來啊,想到這,陸司昂甚至感覺這還不如同時進來被分去灑掃的小泥巴,至少能到處溜達溜達,偷偷懶。

  也就是靠著那點僅存的熱血和不干點什么不甘心的執(zhí)念,陸司昂才沒有撂挑子。

  雖然好像邢獄也不允許撂挑子。

  每每想到這,陸司昂不由得心中悲苦,難不成自己風(fēng)華正茂,才華出眾,武能下泠汐江捉鱉,文能斗辯鄰家大嬸,結(jié)果要和這大門還有這個呆愣小子一起蹉跎青春嗎?

  如果再來一次,他只能表示自己已經(jīng)徹底老實,然后掉頭就走。

  瞧見自己念了一通仍是毫無反應(yīng)的同伴,陸司昂只能無奈的撓了撓腦袋,嘆道:“還真是個悶葫蘆啊?!?p>  要是讓其他人來和他一起守那也還能稍微好些,至少能嘮嘮嗑解解悶,結(jié)果剛好是碰到了個三棍子打不出半個屁的家伙,讓陸司昂的出眾口才也沒有用武之地。

  誰知這句話一出竟是讓一直冷的跟塊石頭似的同伴終于有了反應(yīng),猛地轉(zhuǎn)過頭來,冷眼看向陸司昂,表情肅穆的好像在參加誰的喪葬禮。

  陸司昂頓時嚇得一哆嗦,吞了吞口水,一臉呆愣的看向悶葫蘆,心說不會吧,就這么句話能把這家伙給惹火了?難不成名字是他的什么禁忌?還是說有一段不曾回首的過往?

  他不會要動手揍我吧?嘶~那我要不要讓讓他,新人斗毆怕不是會被趕出去吧?咱建功立業(yè)的偉大志向可還沒實現(xiàn)呢,這回去不得被嘲笑死。

  不對,這家伙萬一是個什么隱藏高手呢,那我也是弱小可憐啊,他要是把我揍了那我不是更沒臉了?

  要不我叫救命吧,小泥巴應(yīng)該離得不遠,能來得及救我,好男兒不吃眼前虧,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陸司昂盯著悶葫蘆,眼神空洞,思緒亂飛,一萬個念頭劃過。

  “抱歉。”

  然而悶葫蘆顯然不知道陸司昂的內(nèi)心戲,說完就又轉(zhuǎn)過頭去,仍是站的筆直,表情嚴(yán)肅,好像在做什么要緊事。

  倒是這聲抱歉讓陸司昂不禁一愣,然后他撓了撓面皮,咧了咧嘴無聲的笑了笑。

  “哎,我記得你叫胡南明吧?!?p>  “嗯?!?p>  “我以后要不叫你小明吧,我叫陸司昂。”

  “我知道。”

  “算了,還是叫你悶葫蘆吧,小明喊著忒沒威嚴(yán)了,以后等咱們出任務(wù)的時候掉面子,悶葫蘆還可以讓人覺得你是個怪癖的高手?!?p>  這次沒有應(yīng)聲。

  這是默認(rèn)了?陸司昂掃了掃悶葫蘆的側(cè)臉,繼續(xù)發(fā)揮話癆屬性:“話說葫蘆你整這么嚴(yán)肅干嘛?臉都硬了?!?p>  “執(zhí)行公務(wù)?!?p>  得,還是個實心眼,陸司昂肅然起敬,世風(fēng)日下,就愛遇見這種人,主要就是一個稀缺。

  “話說葫蘆啊,你是咋想著來邢獄當(dāng)差的?你看著不像小泥巴那種熱血的不行的笨蛋啊?!?p>  “小泥巴?”

  “涂俊嘛,土嘛,泥巴咯,而且他又是咱們最小的一個,可不就是小泥巴,大家伙都這么叫他嘞!”陸司昂神采飛揚,顯然很滿意這個稱呼。

  應(yīng)該只有你這么叫吧。悶葫蘆忍不住腹誹,到底還是沒有說出來。

  “那你是家里人叫你來的?”陸司昂續(xù)上話頭。

  “算是。”

  “你家哪兒的???說不定我還認(rèn)識你家里人?!?p>  “城南?!?p>  “城南我好像還真不太熟啊……我家城北的,”陸司昂又撓了撓頭,“不過沒關(guān)系,總有認(rèn)識的機會,不過你這光聽家里的可不行啊,還是得多少有點主見,不像咱就是自發(fā)來的?!?p>  “有主見?!?p>  “嗯?”這次陸司昂沒聽懂了。

  “家里人死完了,鎮(zhèn)獄司救我,我就來了。”悶葫蘆難得說了一次長難句。

  好一個家里人讓你來的!陸司昂目光呆滯的盯著悶葫蘆,嘴巴張了張硬是沒說出話來。

  悶葫蘆目不斜視,顯然是沒感受到陸司昂的內(nèi)心波動。

  “那你……”話音未半,陸司昂突然停下,轉(zhuǎn)頭看向在絢爛燈火的另一個方向,那里突然爆發(fā)出格外引人注目的火光,以及悶雷般的巨響!。

  “開始了啊這是?!标懰景亨?,雖然他沒能參加行動,不過還是從旁人嘴里了解了些邊角,據(jù)說是事情起因是一棵桃木突然莫名其妙悟道成精。

  本來這和他們邢獄沒什么關(guān)系,對于背靠水墨山脈,靈氣格外充裕的浮瀧城來說,草木成精實在是太尋常不過,連尋常百姓都不引以為奇,大不了找人把它給移到水墨山脈里去就是。

  然而這次這桃木精成精后展現(xiàn)了離奇的攻擊性,居然直接吸食了培育它的那家人的血肉,并且以此壯大自身,為禍鄰里。

  臨近的巡街人匆匆趕到,反倒不是對手,也折在了那里。

  等到后來的支援趕到時,那桃木精竟然不見了蹤影,只留了一個巨大非常的深坑在原處。

  這一慘案登時震驚了整個浮瀧城的百姓,也同時驚動了邢獄高層,直接下令要最快把那桃木精給捉拿歸案,給百姓一個交代。

  這算不算恩將仇報啊?我養(yǎng)了好久的桃樹把我吃了?陸司昂歪了歪腦袋。而且這桃木成精也是桃木啊,總不能真長腿吧,站起來跑了?

  倒是有點想去看看啊。

  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一個大桃樹下面一雙小短腿哼哧哼哧地跑來跑去,他頓時忍俊不禁,眉開眼笑,惹得悶葫蘆回頭看了他一眼。

  “咳咳,”他頓時咳嗽了兩聲,“這么大的陣仗,藍老大他們莫不是把靖霖城弄來的火藥都給用上了吧?!?p>  陸司昂表情故作莊重的注視了那傳來巨大聲響的遠處,眼神悄悄的瞟向悶葫蘆,見其沒有關(guān)注自己,這才放緩了表情,砸了咂嘴,“不過也正常,據(jù)說當(dāng)時第一時間趕到的人就是一股的,結(jié)果落了個身死的下場,一股的人怕是早就窩火的很了?!?p>  “不過這次藍老大帶走了不少人啊,可是難得見他發(fā)火,這幾乎得算是傾巢出動了,咱這邢獄現(xiàn)在基本算個空殼子了,這要是有歹人來劫獄,嘿嘿,那可真是好玩了?!?p>  他一邊嘴里無意識的念叨,一邊舉手遮光努力眺望,但饒是再耳聰目明也瞧不見個所以然,只得無奈放棄,轉(zhuǎn)頭又看向身旁這個唯一和自己看大門的人,剛張嘴想說點什么,卻瞧見對方的神色除了嚴(yán)肅外,還多了幾分緊張和焦急,目光灼灼的看向不遠處。

  “喂,我就開個玩笑,你別那么緊張好吧。”陸司昂啞然失笑,剛準(zhǔn)備上前兩步拍拍他肩膀,卻是沒來由的心頭一跳,慕地停下了腳步。

  不對,好像這里不止他們二人了。

  陸司昂心頭一跳,也看向了不遠處,約莫五十丈的距離,被樹林和黑暗遮擋,瞧不見動靜。

  本來依靠著門墻的陸司昂不由自主的站直身子,下意識攥緊了手心里的槍桿。

  遠處的爆炸仍在持續(xù),震天的響聲中,卻沒有影響到另一處的歌舞升平,絲竹隱約,而在這巨大的干擾下,憑借著過人的聽力,他似乎聽見了隱藏其中的野獸般粗重地呼吸聲,不遠不近。

  不會吧?還真有不怕死的來闖刑獄?

瓜田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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